從祭臺中間的大洞跳下后,經(jīng)歷的事情猶如夢中一般,每一刻都在生死邊緣、膽戰(zhàn)心驚中度過,現(xiàn)在,那片朦朧后面的世界顯得如此的可貴。
錢臨跑到入口的盡頭,再次轉(zhuǎn)身看了看身后那個傲然站立的巨大身影和那個渾身透著懶散的白玉骷髏,道:“兩位前輩,再會了?!?p> 重明依然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白玉骷髏哈哈一笑:“小家伙,最好別見了。再次見到我,估計意味著你真的不好了?!?p> 錢臨即將要離開,心情也好了許多,聽得他的話,想想確實是這樣,頓時笑了,轉(zhuǎn)身向出口走去。
錢臨向著那個盡頭朦朧的通道跑去,越是接近那個出口,心情越是激動。
經(jīng)歷了這么多生死關(guān)頭,任誰在都會激動吧。
此時,卻再次傳來重明的聲音:“小家伙,輪回珠并非老鬼之物,于我亦無多大用處,老夫再慷慨一回,就將他送給你了?!?p> 錢臨聽見重明的話,剛要道聲謝謝,整個人突然天旋地轉(zhuǎn),消失在朦朧的光芒中。
下一秒,錢臨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一個很大的樹林中,旁邊有個亭子,亭子旁邊迂回曲折流著一條小河。
這里竟然是當初自己撞見那只灰白小狗的地方,也就是神火洞后面的那個天坑里面。
四周自然很靜,只有流水聲傳來,和樹上不知名的鳥兒傳來的叫聲。
錢臨坐起身來,從懷中突然滾出一個直徑約兩寸大小的珠子,珠子呈透明狀,樸實無華。
這就是輪回珠?錢臨摸了后腦勺,有些遲疑的想到。
這個跟白玉骷髏手中的那個光華流轉(zhuǎn)拳頭大小的珠子差別也太大了吧。
錢臨將其握在手中,感覺有絲絲涼氣傳來,其他的倒也沒有什么異樣。
沒有半分黃泉中的看到那般厲害模樣,似乎是一顆極為普通的珠子,根本沒有一點法寶該有的樣子。
錢臨倒也沒有氣餒,將之貼身放好,轉(zhuǎn)身尋找當時自己走過的小徑。
走在小徑上,錢臨一直留意著,看看能不能再次遇上那天碰見的那只灰白小狗,但是始終沒有見著。
現(xiàn)在的錢臨不似當時那般羸弱,走起這段路來輕松了許多,沒過多久,已經(jīng)爬上了天坑邊緣。
順著那條沿溪的石板小路往上時,空氣中突然隱隱傳來陣陣的血腥味,透著一股死寂的氣息。
錢臨心中打鼓,感覺可能出問題了??觳酵芭苋?,走到中間的房屋的時候,瞬間目瞪口呆。
只見十來位神巫侍女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每位都渾身是血,地上的血跡流淌一直流淌到房屋前面的小溪中。
錢臨心里咯噔一下,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fā)強烈了,拔腿往前洞跑去。
在通往前洞的路上,錢臨又看見有幾個神巫侍女躺在路上,同樣渾身是血,已然死去多時了。
走到前洞出口處,錢臨聽見外神火洞中的打斗聲,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刻走出去,悄悄傾聽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只聽見外面隆隆之聲大作,夾雜著人聲的怒喝,顯然是打斗,只是不知道打斗的是雙方方人都是誰。
如此過了約個把時辰,伴隨著數(shù)人的慘叫聲,洞中突然安靜下來。
只是剩余廣場上打斗的聲響繼續(xù)傳來。
錢臨忍不住伸頭往洞中看去,卻因為未曾修煉,無法收斂自身氣息,很快被人發(fā)現(xiàn),然后聽見有人走路的聲音向這里尋來。
錢臨大急,急忙往回跑,希望避開尋來的人。但是那人身形很快,瞬間就追到錢臨跟前。
“咦,是你?”那人大為驚奇,有些愕然的看著錢臨。
錢臨聽見聲音回頭看去,頓時松了一口氣,只見來人是云彤娘娘身邊的長老顧長老。于是便停止奔跑,向顧長老走去。
“孩子,你是怎么出來的?”顧長老看著錢臨走進,警戒之色并未褪去,詢問道。
不是他多疑,是因為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再多,現(xiàn)在被認定為已經(jīng)死亡的那個孩子又再次出現(xiàn),肯定得問個清楚。
錢臨受白玉骷髏告誡不可說出去真相,來時的路上便已經(jīng)想好措辭,聽得顧長老詢問,便說是重明幫助送自己上來的。
顧長老聽見他的回答,也不再多問,帶著他向神火洞走去。
錢臨走出通道才發(fā)現(xiàn),神火洞已經(jīng)一片狼藉。洞中的房屋已經(jīng)全部坍塌,亂石堆中,橫七豎八的躺了數(shù)具尸體。
洞口石階上,站了數(shù)位老者,高矮皆有,法寶各異,神色不一,手中所持的法寶也奇形怪狀,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
而之前錢臨曾經(jīng)坐過的那個石桌傍邊的唯一完好的石凳上,躺著之前給己帶路的云裳姐姐,不知道是死是活。
云裳姐姐的旁邊,云彤娘娘秀眉緊皺,面色有些蒼白,猶如秋水的眸子正在緊盯著石階下方正在打斗的兩人。
石階下的廣場上方,有兩人正在相斗,一個是錢伯伯,另一個是位好看的青年男子,使的法寶是一個通體血紅的玉環(huán)。
看見錢臨被領(lǐng)出來,云彤娘娘先是一愕,然后微笑道:“孩子你沒事太好了?!?p> 招手叫錢臨坐到自己身邊,詢問錢臨在黃泉中重明出現(xiàn)之后的事情。
廣場上方,龍須神匕與羅一飛的離恨天的相斗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階段,只見半空中法寶龍吟聲聲,白芒刺目。
離恨天猶如彩虹橫空,炫彩奪目,夾雜著修長的一道身影,揮灑自如。
作為黑心嶺后起之秀,在與錢無方的相斗中,竟然不落下風。
云彤娘娘聽完錢臨的講述,在感嘆之余,同時對他的最后遭遇感到欣慰,重新審視了一下錢臨的根骨,極為滿意的點點頭。
這孩子現(xiàn)在的根骨,連自己都有些心動,要不是神巫一脈只能收女弟子,云彤娘娘都有將其留在身邊的心思了。
就在這個時候,石桌上的云裳姑娘,嚶嚀一聲,悠悠轉(zhuǎn)醒過來。
云彤娘娘轉(zhuǎn)過身,面現(xiàn)溫柔關(guān)切,道:裳兒,沒事吧?”
云裳坐起身來,看著師父關(guān)切的表情,臉上有些羞愧的表情,低聲道:“稟師父,我沒事。只怪弟子本領(lǐng)低微,未能幫助師父分憂!”
云彤娘娘搖搖頭道:“這不怪你,你已經(jīng)盡力了?!?p> 云彤娘娘說著手持法杖站了起來,漫步向石階盡頭走去,那從容的步伐,平靜的臉色,那里像中了碧落飛虹劇毒的樣子。
一時之間,石階盡頭的眾人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聽從羅一飛的慫恿,冒然跟著來趟這趟渾水。
只是,縱使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各位,本人自任神巫一職以來,可曾做過什么有負各族的事情?我不知道各位出于什么原因,今日竟然聽信外人的片面之詞,行此不義之舉?”
“要知道,我們族中內(nèi)亂,得益的可是別人。望各族融洽相處,不要給人以可趁之機!”
各族長老尚未說話,黑云冷哼道:“哼!臭婆娘少假惺惺,三十年前的那件事,在下至今刻骨銘心,現(xiàn)在跟我談融洽,當初為什么不手下留情?在下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
云彤眸子微轉(zhuǎn),看向那個身材矮小手持白骨幡的黑厭,目光中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黑厭,三十年前我留你一命,本以為你會改過自新,沒想到,你竟然執(zhí)迷不悟,甚至變本加厲,早知道,當日應(yīng)該一劍殺了你!”
“哼,你現(xiàn)在后悔晚了,今天我要將你收入幡中,煉化作我寶幡第一主魂!”
“黑厭你休要張狂,三十年前我既然放得了你,今日一樣殺得了你,今日不管各族如何,你非死不可?!痹仆锬锢淅涞牡?。
“哈哈哈!我黑某同樣立下誓言,今日必將你納為我寶幡主魂之一!”黑厭同樣針鋒相對。
“好!你平日馭使鬼物,今日我便讓知道,什么才是山外有山!”云彤娘娘說著,手中的陰神杖祭起,天地瞬時一變。
陰風陣陣,黑云突起,黑氣彌漫。
黑氣映照之下,云彤娘娘白玉般的臉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陰沉黑色,身姿連動,玉手斜指,口中念道:“四方冤魂,六界幽靈。奉宣冥主,萬鬼成林!”
云彤娘娘所施的,正是錢無方曾經(jīng)在鴻水大河之上使出,殺死謝無憂的那招萬鬼成林!
而那招萬鬼成林,正是云彤娘娘當年教會錢無方,錢無方偶然之間與黑心嶺主提及,黑心嶺主乃是心智超絕之人,竟然從錢無方的只言片語中,摸索出了馭使萬鬼成林的招式傳給謝無憂使用。所以才會有鴻水河上,謝無憂那驚訝的一問。
所以,要論正宗的萬鬼成林,當然是云彤娘娘的才算正統(tǒng)。
故今日云彤娘娘使出,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只見黑幕低垂,陰風遮天避地,鬼哭之聲響起,竟然與錢臨在黃泉中見到的景象有幾分相似。
黑幕之中,一只青面獠牙的巨大鬼物逐漸形成,鬼物手中竟然還持有一柄黑氣化成的長矛,氣勢洶洶。
以此同時,黑厭已經(jīng)動手。
白骨幡祭起,狂風之中,白骨骷髏突然顯現(xiàn),怒吼著向那個巨大鬼物撲去。
兩件法寶皆是極陰之物,威力顯現(xiàn),神火洞中陰氣大盛,換著之前,錢臨肯定不適應(yīng)。不過經(jīng)過黃泉之行,這種場面相對于忘川河的那景象,就不算得什么了。
云裳本來以為錢臨會不適應(yīng),準備將他喚過來,但是看見他好像沒什么影響,也就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鬼物與白骨骷髏相斗在一起,頓時漫天黑幕全部淹沒,只聽見鬼吼之聲陣陣,夾雜著砰然大響之聲,回蕩在漫天的陰風。
廣場上空,龍須神匕與離恨天的攻伐開始出現(xiàn)了一絲逆轉(zhuǎn),只見那白芒猶如大河濤濤,滾滾洪流向著絢麗紅暈掩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