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城,中州西南的主城之一。
上元城的燈,是整個中州最為出名的,每到夜晚的時候,整個上元城處處燈火通明,人間的燈火與天上的繁星萬點相映成趣,看著極為賞心悅目。
而上元城觀燈的最佳地點,自然是被稱為城北第一高樓的寸心樓。
此時的寸心樓頂層,云霄谷眾人正在觀賞這城市難得的美麗。
云霄谷眾弟子在趙謙益的帶領(lǐng)下,一路南下,此時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之久。
也不知道師父是有心事還是其它原因,并未急著趕路,而是帶著眾弟子走走停停。
趙月琈的傷勢,經(jīng)過師娘一路細(xì)心的照顧,已經(jīng)好得七七八八,加上當(dāng)時心有所感,氣機(jī)兆動,躍境后對身體的恢復(fù)有很大好處。
此時站在錢臨身邊,嘰嘰咋咋的拉著錢臨說哪個地方的燈最漂亮,哪個地方的燈最多。
在場的人,心中都難免對這樣的美景感嘆一番,只有師父趙謙益,此時卻微微皺著眉頭。
因為有人來了。
天上繁星與地上燈火的中間,有人如同黑夜中的幽冥,就這么踏著虛空,慢慢往這里靠近。
趙謙益本來安靜的臉上,隨著對方的靠近,慢慢沉下來,最后陰沉似水。
“我去一趟!”趙謙益輕聲對身邊的柳梅道。
柳梅拉了拉夫君的手,道:“我跟你一起去。”
趙謙益輕輕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背道:“不用擔(dān)心,不會有危險的。”
柳梅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要求,只是輕聲對自己夫君道:“萬事小心?!?p> 趙謙益點點頭,縱身一躍落在綠依上,快速消失在夜空中。
眾弟子看見師父離去,這才發(fā)現(xiàn)異常,剛準(zhǔn)備跟去,卻被師娘阻止。
趙謙益在晚點燈火上飛行約半炷香時間,便出了城門,落在一處叫折桂坡的地方。
折桂坡下,黑心嶺主盤膝而坐,看著慢慢走近的云霄谷主。
“嘭!”綠依頓展,扇面橫空,有白日跳動,光芒卷起,帶著無盡的憤怒涌向哪個靜坐的人。
“谷主好大的怒氣!”黑心嶺主身后的暈輪卻已經(jīng)升起,抵擋住滔滔不絕的攻勢。
趙謙益不搭理他,法寶綠依攻勢綿綿不絕,如同滔天的洪水傾瀉而出。
山河萬里,紅日高懸。
法寶綠依中,有山川河流交替浮現(xiàn),輪轉(zhuǎn)飛旋,步步殺機(jī)。
太陰輪將一次次攻擊化解后,慢慢在空中出現(xiàn),遮蔽了黑心嶺主身后的一片空間,暈輪下,黑心嶺主的表情慢慢凝重起來。
當(dāng)今天下,沒有人能夠?qū)②w謙益的拼命手段視為兒戲,他黑心嶺主不能,已經(jīng)死去的姚白峰和王萬天也不能。
“趁趙某不在,竟然想要我女兒的命,候嶺主好大的威風(fēng)?!壁w謙益臉色鐵青,法寶綠依再變,竟然變成一把一尺五左右的碧綠長刀,才初步形成,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往黑心嶺主殺來。
黑心嶺主暈輪早就是蓄勢待發(fā),輪轂轉(zhuǎn)動,似有些期待般迎上去。
兩件法寶相互間斗得你來我往,暫時不分上下,黑心嶺主此行是有目的而來,出手間自然留有余地,而趙謙益因為女兒的事情,處處都是拼命的打法,一時間,反而占了一絲上風(fēng)。
不過,隨著黑心嶺主的逐漸重視,這種上風(fēng)已慢慢失去。
“住手吧,趙兄,這樣打法,最后我們兩都討不了什么好處。今日我來,本著與趙兄談?wù)劦南敕▉淼?。?p> “趙某人與閣下,并無什么好談的?!壁w謙益的攻勢不減,可以看出他是異常的憤怒。
黑心嶺主太陰輪光芒暴漲,將趙謙益的法寶綠依擊退,整個人化著一道黑芒立在遠(yuǎn)方。
“趙谷主,侯某本以為閣下是那種不拘與正邪之說的奇人,是侯某走眼了。另外,你女兒的事情,只不過是場誤會罷了,侯某真心想殺之人,到目前為止是沒有人會活下來的?!?p> “侯嶺主難道不是一面之詞么?”趙謙益見黑心嶺主退遠(yuǎn),知道再繼續(xù)出手于事無補,只是自己女兒平白無辜受人欺負(fù),心底這口氣還是咽不下。
“是與不是,趙谷主完全可以找閑僧問清楚?!弊鳛槟У赖牡谝惶柸宋?,能夠如此耐心解釋卻是不易。
趙謙益眉頭緊皺,綠依在身邊環(huán)繞,慢慢變成當(dāng)初的那把折扇,攻勢雖然收起,不過卻是留有后勁,以防意外發(fā)生。
“實不相瞞,今日找到趙谷主,實乃想與趙谷主討論長生一事。”
趙謙益目光湛然,冷笑道:“長生,呵呵呵,閣下是白活了這么多年么,竟然還堪不破長生二字?”
黑星嶺主顯然知道趙謙益會如此說,淡淡一笑道:“你們仙盟與我圣教這么多年來,生生死死間交戰(zhàn)無數(shù),誰又勘破長生了?只是這近年來,侯某經(jīng)過與陰司推衍,卻實發(fā)現(xiàn)了一絲長生的契機(jī),難道趙谷主就沒興趣知道?”
趙謙益一臉不屑,長生的契機(jī),對方實在哄鬼么?莫說是沒有,要是真有,作為正邪不兩立的對立關(guān)系,他會如此好心告知,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黑心嶺主將趙謙益的表情看在眼里,道:“侯某一生行事,當(dāng)擔(dān)得上坦蕩二字,既然我已說出來,信不信自然由趙谷主決定。”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千古悠悠日月度,世間人人慕長生。如同煙云川的姜友達(dá)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長生又有何用?”
黑心嶺主哈哈大笑,道:“世人修煉,求的自然是不懼歲月遠(yuǎn)遠(yuǎn),我自天地悠悠的超然境界,若能真有那么一絲證道契機(jī),何不努力同往?!?p> 趙謙益看著冥色中時隱時現(xiàn)的黑心嶺主,卻對他所說之事沒有多少興趣,擺擺手道:“趙某此生對長生實際沒有多少興趣,告辭!”
黑心嶺主笑道:“且慢,趙谷主于長生之說如此坦蕩,侯某自然佩服,只是在前來看,實際希望趙谷主能夠拋棄前嫌,與天下其他修行同道來我元陰墟小聚,趙某與大家共同參悟那一絲的長生大道的機(jī)緣,也算是古往今來的一大盛事。”
趙謙益不答,綠依閃動,帶著他快遠(yuǎn)去。
黑心嶺主看著趙謙益的身影消失,臉上掛著笑意,轉(zhuǎn)身離去。
沒有幾個人能夠拒絕得了長生的誘惑,圣教如是,所謂的正道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