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仿京城的皇宮只不過是復(fù)制品,沒了皇權(quán)的威嚴籠罩,與一般的山水園子也沒有太大區(qū)別。這樣都不愿放過,若非抄家滅族之仇,也恨不成這樣吧?
不過坤地的皇帝,歷來是一人坐擁佳麗三千,自己明明照顧不過來,還硬生生讓人家在后宮煎熬著。歷代不知禍害了多少聰明過人的絕色女子,被人懷恨在心不算稀奇。
不過,縱然這不是真正的趙國皇宮,也是夏國當?shù)毓俑呢敭a(chǎn),仿京皇宮的主管官員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竟然容許人公然毀壞宮殿的財物?
文淵左右看看,很容易就在附近找到了熟人,宮殿管事人就在門口,手里拿著紙筆,聽著里面打砸的聲音也不發(fā)火,像個客棧掌柜的一樣,只管笑瞇瞇的記賬。身邊一個年輕人一直在撮牙花子,應(yīng)該是里面那個婦人的兒子,看樣子要賠償?shù)慕痤~絕對不是個小數(shù)目。
等那婦人發(fā)泄完了,主管將手中寫好的賬單直接遞給年輕人請他核對,還問打碎的這些東西要不要幫她們打包送到家,日后看著碎片,回味回味也不錯。年輕人拒絕這個提議之后,認命般的揮了揮手,便有仆人跟著管事去結(jié)賬了。
年輕人在人群中看見文淵,眼睛一亮,沖他拱了拱手,正要搭話,那婦人就從大殿里出來,淡淡的說了一個字‘走’,然后誰也不理會,直接離開。這定是不愿細說了。那年輕人也只能歉意的沖著文淵拱拱手,跟著離開了。
明明是老鄉(xiāng),卻是這般反應(yīng),文淵略覺得惆悵,離開太和殿隨意漫步。
不知走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冷宮附近。正好覺得有些口渴,想起來旁邊一個叫夕照園的地方,很偏僻沒什么人煙,那個院子里有一株大梨樹,結(jié)的果子又大又甜,自己前幾日還去過,樹上有不少果子,這會兒一想起來便口中生津,抬腳朝著那邊過去了。
誰知推開門一看,里面居然有不少人,男女老少俱全。大人正從剛拆封的箱子里往外拿東西,小孩子在滿地行李之間亂跑。忙碌的忙碌、嬉鬧的嬉鬧——估計是今天剛搬進來的人家,見有陌生人進來,全部轉(zhuǎn)頭看過來。
估摸著是仿京城地界太火爆,能租的地方都租出去了,如今連冷宮這樣的地方居然都有人全家搬來租住,也不嫌晦氣。
當下面對院內(nèi)眾人探究的視線,文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打擾了,我就是想摘個梨子……”
說話間,視線落到梨樹上,樹上已經(jīng)沒有梨子了,倒是樹下有好幾個小竹筐,梨子放得滿滿當當。一個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臉頰鼓鼓囊囊的,手上還拿著啃得剩下半個的梨子。
地方租出去了,梨子自然也是有主之物,方才居然沒想起來。
文淵道了聲抱歉,就轉(zhuǎn)身離開。
沒走兩步,粉衣姑娘抱著一個小筐子追出來喊了聲留步。
“您是文淵文將軍嗎?”
文淵笑了笑算是默認:“你是?”
“我姓萊,單名一個儀字”
“有鳳來儀,好名字!”
萊儀笑嘻嘻的遞上一筐梨子:“我家祖上也是坤地人,才從坎地搬過來,以后要在這里定居,還請您看在老鄉(xiāng)的面子上多多關(guān)照,這是送您的!”
既有同鄉(xiāng)情誼,照顧是理所當然的,文淵道了謝,接過竹筐,算是應(yīng)承了。
萊儀小姑娘忽閃著大眼睛:“將軍長得真好看,要是我年長十歲,一定會追求你的!”
文淵咳了一聲:“不敢當!”,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片子,說話還真是心直口快。
“您有兒子嗎?一定很英俊吧?我能追求你兒子嗎?”
“咳……以后會有的……”
小姑娘面露失望之色:“這樣啊,枉我萊儀才貌俱佳,氣質(zhì)不俗,還拿到了夏國國立大學(xué)的全額獎學(xué)金,奈何年紀不上不下,卡在正中間,竟錯過兩代美男子!”
夏國國立大學(xué)可是當今世上最頂級的學(xué)校,這個小姑娘居然還能拿全額獎學(xué)金,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文淵被她逗笑了,萊儀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又道:“不過,我有個小妹妹,才半歲,生的玉雪可愛,以后我會好好教導(dǎo)她成才,然后追求您的兒子,所以您要是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身邊出現(xiàn)一個姓萊的姑娘,可千萬不要太吃驚哦!”
小姑娘信心滿滿的揮了揮手,就三步并兩步的跑掉了。
文淵眨了眨眼睛,他這是被調(diào)戲了?未來兒子也被人預(yù)定了?
小姑娘挺有趣的,報家門、套交情、顯擺自己一樣都沒落下,卻意外地不讓人覺得討厭。
夏國不僅自家小姑娘出色,連從別的國家弄回來的小姑娘都這么厲害啊!
趙國會有這樣伶俐的小姑娘嗎?都被一些目光短淺的人禍害了吧。
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把女人拘在院子里斗雞一般的活著,就為了生的是自己的種?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目光短淺的母親又能教出什么好兒女來,只能一代不如一代,難怪趙國都在感慨富不過三代,大家族分崩離析尋常事爾。
文淵想的入神,抱著一筐梨子也忘記了吃,路上正好碰見舒羽在御花園的亭子里跟幾個老家伙下棋,袖子都擼起來了,足見戰(zhàn)況激烈。
她是長輩,文淵作為晚輩自然上前拜見。一圈走下來,手里就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筐子,看著別人吃梨,更覺得口渴。
告辭之后,文淵就直接出了宮門,到了街對面的涼飲攤子上要了一壺茶。
看著近在咫尺的皇宮,人來人往,進進出出——沒有了讓人恐懼的皇權(quán)籠罩,這座恢弘的建筑卻變得如此生動活潑,好像這才是它原本的模樣,讓人從心底覺得親近。
文淵端著茶壺,臉上泛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