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知道岑大伯不安好心,岑偃仍想要赴宴,所為的也不過是看看他們到底有些什么手段。
上一世的苦難岑偃該經(jīng)歷的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人前的是阿岑。
岑大伯一家不想著互換命數(shù),那也就罷了。
若是想要換的話,最終也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畢竟,阿岑的命數(shù)已經(jīng)被換過一次,天道已經(jīng)盯上他,想要再給他換一次命數(shù),怕不是想要嘗嘗五雷轟頂?shù)淖涛丁?p> 確定岑偃還有赴宴的想法,辛蕪盯著他們先前整理好的東西,人參鹿茸一類的補品是沒有,但四色點心,衣裳布料是一點不缺的,岑偃還特地從村長那里換來兩只大母雞,這些原本都是要送給岑大伯他們的。
“阿岑,這些還要帶嗎?”
說這話的意思也很明顯,辛蕪瞧不上岑大伯夫妻倆,哪怕她已經(jīng)知道岑海是個好的,可她還是不想讓岑大伯他們占了便宜。
岑偃錘了錘胸口,砰砰作響,對識海中不敢置信的另一個魂體嗤笑了一聲,蠢貨。
轉(zhuǎn)頭看向辛蕪,他又笑了一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過是些身外之物,送也就送了。”
以岑偃二十六歲的眼光來看,這些東西還真的算不上什么。
“好吧,你高興就好嘍!”
辛蕪無所謂的說道。
東西是岑偃的,他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辛蕪不過是表達一下看法,阿岑能接受自然皆大歡喜,不接受也無可厚非。
“我托村長在縣城里買給你的東西都放在客房,你要不要去看看,換件衣服我們再出門。”
捏了捏眉心,承受不住識海里的吵鬧,又不肯在辛蕪面前表現(xiàn)出弱勢的一面,只好拿原本準備的驚喜來說事。
聽到衣服這個話題,辛蕪陡然想起這些天她似乎就只穿過這么一套衣服,雖然她每天都給自己使用清潔咒,可現(xiàn)在細想一下,怎么都覺得不對勁。
出了堂屋,辛蕪便往客房里去。
行色匆匆,也不只是為了新衣服,她想要去弄些熱水順便洗個澡,左右她會的那點東西,用來熱熱水,搬運一下浴桶還是不在話下的。
辛蕪一出門,岑偃臉上就立馬保持不住鎮(zhèn)定之色。
一開始阿岑和阿偃身份轉(zhuǎn)換時,并不會感到疼痛,甚至只有阿岑知道全過程,阿偃每每都會憑空多出一些虛假的記憶掩蓋住了異樣。然而不知什么時候起,阿偃漸漸也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不對勁之處,受到阿岑的影響也頗深。
直到昨日阿偃對辛蕪生出一絲不喜時,被阿岑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紛爭才會再次被觸發(fā)。
若說阿偃討厭辛蕪,那是不可能的,就連那絲討厭也不過是轉(zhuǎn)瞬既消,然而對阿岑來說就不一樣。
能對阿岑真心相待的人屈指可數(shù),辛蕪就是其中一個。他怎么可能讓另一個自己對辛蕪生出不好的想法,哪怕是想過就忘也不行。他曾百般盼望也只有他一人,阿偃又憑什么嫌棄小姑娘。
阿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頭疼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片純白色的空間,自己的身體卻被孤魂野鬼占了,而且這個鬼魅似乎還要和他報恩的小姑娘相熟,沒聽到小姑娘都喚他阿岑么!
“你是什么人?快滾出我的身體!”阿偃色厲內(nèi)荏,心中卻開始懷疑辛蕪到他身邊來的目的是否那么簡單。
或許是他猜錯了,小姑娘不是想要報恩,而是為了這個鬼魅找替身。
思及此,阿偃愈發(fā)氣憤,說話的語氣也更加不好,明顯是覺得被騙之后想要發(fā)泄出來的樣子。
阿岑在他說出不好的話之前,將自己二十多年的記憶團吧團吧全都塞進阿偃的腦子,讓他沉浸在記憶中,沒那個空閑時間來擾事。
如果有人能分辨魂體的話,就能看出阿岑的魂體近乎透明,已經(jīng)快要消失了。
他畢竟不是此間人,到了此方世界除了被阿偃吸收也就只有消散于天地間這么一個下場了。
阿岑其實挺妒忌阿偃的,明明都是一個人,可只有他真真切切受了十多年的苦,能怎么辦呢?只能由他盡可能的解決危險,以換得阿偃和小姑娘的余生安穩(wěn),到底是一個人,阿偃能平平穩(wěn)穩(wěn),似乎他也不虧。
識海中的阿偃已經(jīng)陷入斑駁的記憶之中,終于不再掙扎,魂體割裂的痛楚仿佛都散去了不少。
阿岑走出門,小姑娘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換好衣服在門口等他。
鄉(xiāng)下姑娘穿的多是暗沉色的衣服,岑偃見小姑娘只一身淺綠色襦裙,便托村長夫人在縣城里選了一件月白色的。如今小姑娘換上新衣服,連發(fā)髻也換了個式樣,看上去倒是更加清麗可人了。
“好看嗎?”
辛蕪在門口轉(zhuǎn)了一個圈,裙擺因為慣性飛揚又落下。
“很好看!”
岑偃點點頭,將點心布料都放到籃子里,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抓著兩只老母雞,笑呵呵的說著。
再好看的少年也經(jīng)不起這么不修邊幅的糟蹋,辛蕪瞧瞧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再看看岑偃身上那身衣角洗的發(fā)白泛起毛邊的衣服,皺了眉。
“阿岑,你沒有給自己買兩身衣裳嗎?要不我還是換回來吧!”
這樣說著,辛蕪轉(zhuǎn)身就要轉(zhuǎn)回客房。
“我的衣服也有,今天去岑海家,還不一定會吃飯,換衣服太麻煩了。我們該出門了,再不走他們飯都要吃過了?!?p> 岑偃搖搖頭,也沒有空余的手去拽辛蕪,只好用拿著老母雞的手往辛蕪面前一攔。
老母雞咯咯咯的叫著,兩只爪子在半空中蹬著,仰著短脖子在翻白眼。
辛蕪小時候在家里喂雞的時候,不止一次被大公雞攆著跑,看到橫到她面前的老母雞,嚇得連連后退,離老母雞兩米遠才停下來。
“好,好吧,我,我?guī)湍闾峄@子吧,那個雞你自己抓。”
辛蕪繞道岑偃的另一邊,想要接過他手中的籃子。
岑偃大步往前走著,連門也不鎖,左右很快就能回來,這么點時間應(yīng)該不會有人跑他家偷東西,就算有也無所謂,反正他家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小姑娘就該好好慣著,怎么能讓你提東西呢?”
辛蕪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趨。
看著少年的背影,她很難想象阿岑這么好,為什么會有人想要傷害他呢?
果然還是人心難測么?
心中出現(xiàn)的另一個聲音似是在蠱惑她。
“哎呀呀,人類果然是很討厭的生物,還是早點離開好了。”
晃晃頭,聲音又消失了。
辛蕪已經(jīng)落在后面,快步追趕到岑偃左右,她下意識的無視了心中那個奇怪的聲音了。
“阿蕪?”
岑偃扭頭看著興致不高的小姑娘,有些奇怪,出門前不還是好好的么!
小姑娘抬頭沖他笑了笑,假作什么也發(fā)生的樣子。
不好多說什么,岑偃繼續(xù)走著路。
都是在一個村,岑海的家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