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洞道是未知的世界,我們的幸與不幸全部寄托在這個新希望上,當然,即使出現(xiàn)了任何兇險也只能坦然面對。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像耿濤那樣用自己的身軀為身后的戰(zhàn)友們阻擋變異生物,但至少我不能再讓別人瞧不起,尤其是身后的女人。
雖然是前出斥候,但我前行的很慢,除了仔細傾聽洞道深處的動靜,還要分辨腳下的泥土,上面偶爾會有變異生物留下的糞便或者皮毛之類的東西,借助氣味、以及排泄物的新鮮程度判斷變異生物在此停留的大致時間。
我受過這樣的特殊訓練,只不過成績一直不突出,也難有施展的機會,若是老林在身邊,他還能從很多意想不到的視角來提供信息和獨到見解。
這老頭子懂的東西非常多,可是同樣話多,我們倆若是湊在一起,肯定吵吵嚷嚷,但他也一定能成為非常優(yōu)秀的斥候,不,斥候?qū)<摇?p> 苑珂對我的速度很不滿,幾乎緊貼在我的身后,偶爾踩一下我的腳后跟,以示提醒,或者警告,我仿若能夠感覺到她的體溫,頭盔面罩下方的縫隙里似乎還能飄來一絲淡淡的清香。
不知道是不是緊張的緣故,此時候腦子里出現(xiàn)了這樣的微妙變化令我汗顏,注意力漸漸的有些集中不起來,直到洞道深處傳來一聲輕響,才將我驚的再度打起了精神,立刻止步的同時左手向后方打了個暫停的簡易手勢。
苑珂差點撞在我身上,而我的左手卻不偏不倚的摸在了她的前胸,盡管那是戰(zhàn)術(shù)背心,有粗糙的觸感,里面甚至還插著一把匕首之類的冷硬物件,可我還是體會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彈力。
“你干什么?!”盡管苑珂將聲音壓的極低,但難掩情緒中的憤怒,同時我的后腰一緊,她的槍管已經(jīng)抵在了我身上。
我的手不是何時縮回來的,但相信面罩后面臉皮已經(jīng)紅的賽過了猴屁股,我無法給出任何解釋,只好將手舉過肩膀再度打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然后強裝鎮(zhèn)定,打開了麥,“報告,前方有異響,請求單獨前出,其他人暫停行進?!?p> “同意單獨偵查,注意安全?!?p> 麥師傅的聲音很清晰,全隊每個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實際上我認為只要苑珂聽到就好了,我沒那么積極主動,只是為了轉(zhuǎn)移苑珂的注意力,以證明我不是故意的,這招效果似乎不錯,后面那位迅速撤掉了槍管。
但是偶爾的過失,我又把自己逼到了絕境上,我像是得了尚方寶劍,顧不上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屁顛屁顛的邁步向前,渾然忘記了這洞道內(nèi)充滿了風險。
按道理苑珂應該伴隨我做掩護,可我不知道她動沒動,總覺得身后涼風嗖嗖,心里忽然就有了恐懼感,我雙手舉槍,放慢腳步,很快拐過了一個彎兒,前方出現(xiàn)了一條黑洞洞的岔道,聲音的源頭便來自于岔道口,可那里空空如也。
“報告,我行進三十米后路過一個彎道,彎道前方十米遠的出現(xiàn)了一個岔道,是否繼續(xù)偵查?”
我匯報的同時將頭盔的顯示屏左上方的攝像頭微微調(diào)亮,傳輸出去的畫面應該還是很模糊,但大致的輪廓是有的。
“原地待命,等我們匯合?!?p> 我松了口氣,緩緩蹲下,心情卻變得沉重起來,因為我腳邊就是一坨葡萄狀的東西,是變異鼠的糞便,有濃重的腥臭味,我撿了土塊扒拉了一番,葡萄粒有變形的,也有散開的,腥味遠重于臭味,這說明糞便很新鮮,不久前還有變異鼠活動過。
毫無疑問,前方兩條洞道,可能都有變異鼠,也可能其中一條會通往下面第二層,不管怎么樣又要面臨選擇,而且這個方向似乎才是變異鼠的大本營。
由于洞道狹窄,大家無法聚攏上來,麥師傅不知道怎么連爬帶滾的擠到了我身邊,聽我簡要的介紹了對糞便的分析,自己又擺弄了一會兒,然后才緩緩的起身走到了岔道口,忽然蹲下伸手撿拾了一些東西仔細觀察。
片刻后,麥師傅返回做出了決定,“我們朝左側(cè)洞道前進,還是由你作為前導,注意安全?!?p> 麥師傅的話不多,但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根據(jù)洞道的氣流方向判斷,右側(cè)洞道是迎面風,卻不是上風口,因為我炸毀了主洞道入口,洞內(nèi)循環(huán)的氣流應該發(fā)生了逆轉(zhuǎn)或者混亂,進入鼠洞的氣流如果下沉,應該是自外向內(nèi)進入右側(cè)通道,所以左側(cè)洞道有出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些說起來很繞口,總之一句話,因為洞內(nèi)氣流逆轉(zhuǎn),順風口才有可能出現(xiàn)出口。
麥師傅手里捏著一撮黑毛,應該是變異鼠路過時抖落或者是蹭掉的,從毛發(fā)散開的方向亦能判斷變異鼠行進的方向。
唯一搞不明白的是,進洞這么久了,變異鼠為什么不順著氣味尋找我們,繼而發(fā)起攻擊,而是忽然龜縮在了這兩個方位?我們在洞外打過一場鮮血淋漓的戰(zhàn)斗,變異鼠沒道理這么快忘記仇恨吧?
這個疑問,麥師傅也想不明白,或許是變異鼠忌憚外面的大蝙蝠,又或者是更加不敢招惹傷了耿濤的大蟑螂?
總之,暫時找不到答案,此刻,我很想聽聽林老頭的分析,但可惜的是,我又要作為后補斥候單獨出發(fā)了。
我很奇怪麥師傅為什么忽然忘記了苑珂?但最終沒有張口詢問,而是義無反顧的當先鉆進了左邊的岔道,這回我格外緊張,我預感到有九成以上的機會會碰到變異鼠,我特么義無反顧是裝的,老子只是憋了一口氣在心里。
前方的洞道似乎顯得更黑暗了,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飄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種味道有點像干燒過的石灰,這意味著什么,我也搞不清楚,總之,腳下這條洞道有些與眾不同。
我行進的速度依然很慢,這次沒了苑珂在身后,雖然輕松了許多,但又感覺少了點什么,啪嗒一聲,我不留神踢中了一枚石子,本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很快就有悉悉嗦嗦的聲音傳來,位置不近,但就像是做出了回應一般。
我立刻緊張起來,伸手打開了面罩,確保鼻子有最靈敏的嗅覺,一股淡淡的騷味傳來,我渾身汗毛直豎,意識到前方應該有一個大家伙。
“發(fā)現(xiàn)疑似變異鼠,請求……請求抵近偵查。”這個請求是違心的,但作為前哨偵查,這個意思我必須表達,此刻大家離我的距離并不遠,一旦請求獲準,我將失去唯一可以壯膽的依仗。
“……同意抵近偵查,苑珂協(xié)助。全體做好戰(zhàn)斗準備!”麥師傅好似經(jīng)歷了短暫的猶豫,語氣上怪怪的,讓苑珂協(xié)助,好像更有點找平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