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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語者的救贖

第21章 媞爾之淚

亡語者的救贖 路無遙 4232 2018-05-21 21:02:19

  斯貝爾德家族的人丁一向不太興旺,可能源于那個古老的詛咒,也可能限制于他們那特殊的能力。

  老斯貝爾德看著襁褓中哭泣的嬰兒癟著嘴巴嘆息,面色中帶著濃濃的失望之色,沉吟片刻。

  “就叫她媞爾吧。”

  斯貝爾德家族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靈魂術士媞爾·斯貝爾德誕生了,她這短暫的一生給金色大陸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一個尋常的夏日,一個寧靜的午后,5歲的媞爾不得不拋下玩伴匆匆趕回家中,因為父親告誡她來客人了,必須早早回家。

  院落里的紫藤樹是斯貝爾德家族的先祖親手種下的,至今足有三百多年的樹齡。炎熱的午后只有在紫藤樹下才能感到一絲清涼。

  老斯貝爾德與一名陌生人飲著南奧島紅茶,相談甚歡。媞爾無聊地看著紫藤樹上蹦來蹦去的小鳥。而媞爾的對面坐著一名差不多大小的男孩。男孩個頭很矮,將將比茶幾高一點,男孩惦著腳,將下巴放在桌面上,黑黑的眼珠好奇地盯著媞爾。

  媞爾時不時也會瞟一眼這個男孩,男孩的眼睛很漂亮,漆黑的眸子里很純凈,很清澈,讓媞爾感到很舒服,很安心。

  媞爾只需看著對方的眼睛就能知道對方心中的事情,不過只限于同齡人。媞爾曾向老斯貝爾德提起過這樣的能力,老斯貝爾德只覺得是小孩子的異想天開,沒有搭理。

  無聊的交談終于結束,南奧島紅茶也在多次浸泡之后失去了它的香味,老斯貝爾德忽然告訴媞爾她將和這個陌生人一同離去。媞爾看著這個滿臉微笑的男人心生畏懼,似乎有很多事都埋藏在這笑容之中。

  媞爾拉著老斯貝爾德的袖子哭泣,老斯貝爾德摸了摸媞爾棕色的頭發(fā)將她抱起,親吻媞爾的臉頰。媞爾依偎在父親的懷抱里很溫暖,止住了哭泣。就當媞爾認為可以不用隨陌生人離去的時候老斯貝爾德將媞爾抱給了那位陌生來客。

  陌生來客毫不客氣地將媞爾擁如懷中,這樣的擁抱讓媞爾感受到的不是溫暖,而是來自靈魂的恐懼。

  陌生男人發(fā)現(xiàn)了懷里顫栗的媞爾,在媞爾耳邊親親低語,很快就讓媞爾停止了顫栗,只不過眼神卻有些呆滯。直到男孩亞歷克斯的小手拉著媞爾才讓她的心里安穩(wěn)了一些。

  陌生男人與老斯貝爾德告別,老斯貝爾德對著離去人影深深鞠躬,本就滄桑的臉龐又多了一層風霜。

  “對不起,孩子,我若不這樣做家族就完了,希望他們能遵守承諾,十五年后你能帶著家族的希望回來?!?p>  5歲的媞爾就這樣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家園,來到了另一個龐大的家族。媞爾與亞歷克斯以及亞歷克斯的3個哥哥一同學習魔法,一同長大。但能觀察對方思想的這件事媞爾從未與人提起過。

  亞歷克斯是媞爾在這個陌生家族里唯一的朋友,只不過亞歷克斯有些靦腆,很多時候都只會呆呆地看著媞爾傻笑,而媞爾則會去捏捏亞歷克斯胖胖的圓臉。

  媞爾16歲生日的時候,帶媞爾回來的那個男人也就是這個家族的族長沃恩告訴她,她將要嫁給亞歷克斯的大哥,文斯。

  媞爾苦苦哀求不愿意嫁給文斯,但沃恩沒有給她選擇的余地,在還沒有舉辦婚禮就讓文斯與她同了房。媞爾哭了一天一夜,但卻被沃恩給軟禁了起來,只能呆在自己的起居室里,不能出去,不能見任何人。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一個多月,就當媞爾的靈魂都承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想要自殺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而自當族長沃恩發(fā)現(xiàn)媞爾有了自殺的念頭后便不再限制她的活動,只要不離開家族做什么都可以。還派了一名會使用魔法的女人一直跟著媞爾,在任何時候都一直跟著媞爾,不與媞爾說話,也不與媞爾交流,只要媞爾做出出格的事就會使用魔法制止她。媞爾再沒能見著亞歷克斯甚至她名義上的“丈夫”文斯。

  8個月后,媞爾將孩子順利誕生,媞爾沒能見著孩子,甚至不知道孩子的名字。

  此后,沃恩又讓媞爾“嫁”給了亞歷克斯的二哥,艾倫。同樣沒有舉辦婚禮讓二人同了房,媞爾就又懷孕了。就這樣直到為這個家族生下了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后才終于見到了亞歷克斯。

  亞力克斯已長成了青年,原本胖胖的圓臉也多了些歲月的痕跡,不過他的靦腆卻沒有改變,低著頭不敢望向媞爾那在絕望中茍延殘喘的眼神。

  亞歷克斯輕輕抬起頭,小聲支吾道。

  “對……對……不起……我……”

  “你知道這幾年我經(jīng)歷了什么?”亞歷克斯還未說完就被媞爾的責問打斷了。

  “我知道,我也求過父親,可是……可是父親他……”

  “呵呵。”亞歷克斯的回答卻招來了媞爾的嘲笑,“你不能做點什么來阻止你那可惡的父親嗎?以致讓我變成這個樣子!”

  亞歷克斯欲言又止。

  “我詛咒你,我要詛咒你們所有人!!”

  “我告訴過父親,我愛你,我想要娶你作我的妻子,可是……”

  “呵呵——”媞爾背過身去,不讓亞歷克斯看到自己眼角的淚花,心中的仇恨早已種下,哪會這樣輕易的就化解開。

  “現(xiàn)在我可以離開了嗎?”媞爾背對著亞歷克斯問道。

  “按父親的要求,我們……我們……還要……這也是當初答應老斯貝爾德的交換條件?!眮啔v克斯紅著臉,不好意思再說下去,說到最后已聲若蚊蠅。

  已三為人母的媞爾·斯貝爾德怎么能不知亞歷克斯所說的含義,聽著“交換條件”的媞爾不禁放肆地大笑起來。這笑聲有些漠視人生的凄涼,有些放下一切的仿徨,還有一種超越生死的坦蕩,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不愿再與任何人有一絲一毫的牽連。

  亞歷克斯看著媞爾這般模樣,再次羞澀的低下了頭,在亞歷克斯認為是自己的言語冒犯她??蓻]想到的是,一時間,亞歷克斯手足無措,羞澀得度過了不可描述的一夜……

  次日醒來,亞歷克斯卻發(fā)現(xiàn)媞爾已不見了蹤影,殊不知這竟是永別。

  無依無靠的媞爾跋山涉水回到了故鄉(xiāng),斯貝爾德家族的封地,再次見著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那個需要稱之為“父親”的人。

  “對不起……媞爾……”多年后再次見著女兒的老斯貝爾德哽咽許久只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來。

  看著面色有些蒼白,額頭還布滿了風霜,全然沒有一個未滿20歲女子的風貌。有的只是如同在田間為生活操勞,為一個硬幣歇斯底里爭吵的普通婦女模樣。

  懊悔與愧欠攀上了老斯貝爾德的心間,為自己曾經(jīng)看似大義凜然的舉動后悔不已,而媞爾看著老斯貝爾德的眼神明白了一切,“嗚嗚嗚”地笑了起來,或許是在笑吧,又或許是在哭泣。

  這一刻老斯貝爾德也明白了一切,自己的女兒不僅沒有斷送家族特有的能力,反而將其演繹成為了最直接、最簡單的能力——僅僅看著對方的眼睛就能讀到對方的靈魂。而自老斯貝爾德再往上三代,皆是需要深厚的法力與精純的靈魂之力并且借助施法才能勉強達到。

  老斯貝爾德剛將話語吐至唇間就被媞爾打斷了。

  “四歲?!?p>  媞爾已經(jīng)知道了老斯貝爾德的問題,她在四歲就擁有了這樣的能力,甚至還將此事提起過,只不過老斯貝爾德沒有在意罷了。

  看著如此優(yōu)秀的媞爾,老斯貝爾德按耐不住擁抱自己女兒的沖動,沖了上去想要擁抱自己的女兒,卻被媞爾掙脫了。

  “媞爾·斯貝爾德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渴望復仇的靈魂術士!”

  媞爾的靈魂早就死了,早在被成為文斯妻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成為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能等到現(xiàn)在,只為給亞歷克斯一個說明的機會,以及向他那父親,老斯貝爾德討一個說法,為什么要將自己作為交換條件送出去!

  而這個理由卻是是可笑之至,老斯貝爾德認為媞爾的血脈力量已經(jīng)被淡化得微不可見,想要通過與那個家族血脈交換的方式獲得那個家族高貴的血脈,可哪知道媞爾的血脈之力居然爆發(fā),比起那個家族來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好了,媞爾,咱們家族有希望了,你的血脈力量融合了那個家族的血脈力量,你肚子里的孩子必將成長為這個世界頂尖的存在?!?p>  “住嘴,媞爾已經(jīng)死了,我現(xiàn)在要為自己討回我應得的東西?!?p>  此后金色大陸上再也沒有媞爾·斯貝爾德,只有媞爾·嘆息之歌。媞爾收割了無數(shù)無辜者的靈魂,以她腹中的孩子為載體打造了一件神器——嘆息之淚,用這件神器給那個家族下了一個最惡毒的詛咒,一個基于血脈與靈魂的詛咒!

  直到目前為止,那個家族仍舊需要通過獻祭的方式來擺脫詛咒的困擾。

  這就是神器嘆息之淚的來歷,何圍也不明白這泥潭九頭蛇為什么要將這個故事講給他聽。

  看著泥潭九頭蛇盤曲下來的身體何圍也在它的對面坐下??粗哳w腦袋的雙眼都充滿了疲憊,何圍也不禁動容,心里感嘆道,“如此強大的生物也架不住人海戰(zhàn)術啊?!?p>  泥潭九頭蛇的另外六顆腦袋都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泥潭九頭蛇靠靈魂與何圍交談,但出于有求于人的態(tài)度還是硬撐著一個腦袋看著何圍。

  “我所有的能力都來源于先祖的靈魂,沒有了先祖的靈魂我的力量還會隨著時間消逝,請務必幫我取回嘆息之淚?!笨赡苣嗵毒蓬^蛇已意識到這樣的寶物別人沒義務給它送來又接著說道,“或者嘆息之淚可以送予你,只要取回先祖的靈魂,我將承認你這個人類朋友?!?p>  何圍心里想道:“這些魔獸到這步田地了還是這般高傲?!敝豢上Ш螄恢赖氖潜荒ЙF承認為朋友代表著什么,更何況是這種可能成長為九階也就是人類圣級的魔獸。

  何圍輕輕點頭算是接下了這魔獸發(fā)放的任務。即使這任務的獎勵巨大,何圍也不會放棄敲詐的機會,畢竟先見好處才辦事是何圍的行動準則。

  何圍萬惡地右手就這樣伸向了這可憐的大蛇。避世不出的泥潭九頭蛇怎么能理解何圍這高級內涵動作的含義,硬撐著快要搭下來的眼皮疑惑地看著何圍。

  何圍見這大笨蛇如此不開竅也只能耐心的為其解釋。

  經(jīng)過何圍長達數(shù)小時的論證論據(jù)分析、敵我實力對比、任務難度解析終于讓無比疲憊的泥潭九頭蛇明白了何圍所表達的意思。至于只會用靈魂與何圍交談的大笨蛇怎么能聽明白何圍的長篇大論就不是何圍所關心的問題了。反正何圍趁火打劫,不對,是合理索取任務啟動資源的目的達到了。

  看著泥潭九頭蛇甩了甩腦袋低頭沉思,何圍心里一緊,暗道,“壞了,這大笨蛇不會跟它那死鬼先祖一個鳥樣都是窮光蛋吧?!?p>  想到這里,何圍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這大笨蛇從來沒離開過這里,睡都和它那死鬼先祖的骨頭睡一起的窮光蛋能有什么寶貝。敲詐之前居然沒有仔細摸清目標的經(jīng)濟能力,真是失誤,真是失誤……

  正當何圍摸著腦袋無限懊悔之時,泥潭九頭蛇似乎終于找到可以支付何圍高額的任務預付款。

  “人類,這個你拿去吧,對你尋找嘆息之淚也有幫助?!?p>  何圍直愣愣地看著泥潭九頭蛇扔在自己面前的巨大頭骨,沒錯,就是泥潭九頭蛇那死得不能再死先祖的頭骨。

  有那么一瞬間讓何圍感到自己就像是家鄉(xiāng)的路邊攤上那些圍著食客腿邊要食的土狗。

  “你也是操縱靈魂的靈魂術士吧,拿著這個對你會有幫助的?!?p>  “靈魂術士?我這不應該是人人喊打的亡靈法師嗎?”

  現(xiàn)在何圍還沒空理睬這個問題,他最關心的是如何把這如同一棟房子大小的九頭魔蛇頭骨帶走。即使何圍擁有空間戒指也不能保證能將如此大的頭骨裝進去。或許這大笨蛇并不像看起來那么蠢,這是有心刁難自己。

  想著自己可能被這盤曲著如同一攤翔一樣的蠢蛇擺了一道就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去就將這足有兩層樓高的頭骨成功收進空間戒指里,自動存放在了那片巨大的黑色區(qū)域中。

  何圍當然不會忘記這百名冒險者的尸骨,還有羅杰的尸骨,那可是還殘存著不少生前的武器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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