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徹底絕望將會選擇沉默,而一個人勝券在握反而會迫不及待炫耀自己的成就,尤其是在生命盡頭。
“你不是想知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嗎?那我就告訴你,讓你在這即將到來的光輝時刻享受最后的時光?!苯鹚估谥袉苤r血,卻依舊想要看到安吉羅妮震驚甚至恐懼的模樣。
“我的生命本就所剩無幾,所有的東西早就準備妥當,交易也已完成,現(xiàn)在的生死已經改變不了什么了……咳咳……”
看著金斯利的模樣,安吉羅妮很想上去補上兩腳。何圍拉住了她,說道:“讓他說吧,人在這個時候會迫不及待展露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只有這樣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20年前,拿沙被艾瑞艾斯軍隊攻破,當時我的父親——拿沙王子在侍衛(wèi)們的保護下拼命逃了出來,一路向南,來到了夜色鎮(zhèn)附近,躲了起來。經過侍衛(wèi)們的查探,南邊有座屬于沒落小貴族的城堡,倒是可以作為隱居點,于是父親就與侍衛(wèi)們悄悄潛入。
我們家族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只要殺死目標,并飲下目標的鮮血,就能借助魔法變作目標的樣子,直到主動取消魔法為止。只不過使用的代價是剩余壽命的一半。
父親殺掉了城堡的原主人,金斯利子爵,成為了他的替代,在城堡里住了下來。
隨后,父親又得到母親還存活的消息,當即親自去北疆拿沙接回母親,那時母親已有了身孕。
幾個月后,我出生了。父親從小便對我灌輸向艾瑞艾斯強盜復仇的信念。同樣是這個信念支撐我長大,支撐我學習魔法,直到我遇到了那個人。
他知道我是故國拿沙之后,他提出可以幫助我向艾瑞艾斯帝國復仇,但需要我為他做一些事。聽到他的條件后我沒有拒絕的理由,艾瑞艾斯帝國所有人都是我的仇人,殺死仇人收集冤魂能算什么條件嗎?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條件,只是這時父親卻失蹤了。我沒有機會去尋找父親,全心全力地為他們辦事。
他還告訴我,收集冤魂的事必須秘密進行,否則會招來帝國監(jiān)察隊。于是我開始四處招募冒險者圍剿怪物,帶著他們去送死。
這時格羅塞托那幫人不請自來占領了我們的城堡,我準備再次招募一群冒險者去攻下城堡。這時波特曼告訴了我一個秘密——城堡下有矮人的遺跡。我以這個秘密作為交換,暫時獲得了格羅塞托認的信任,同時也為我收集更多的冤魂提供了可能。
接下來就是你們所知道的,我從各地帶了一批又一批的冒險者去矮人遺跡中互相戰(zhàn)斗,貪婪可是幫助我收集了不少冤魂呢。
待到冤魂收集地差不多了,那個人讓我去一趟西北邊的納斯堡,取回一樣東西。我殺掉了納斯堡的領主安德魯子爵,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冰晶原石,帶了回來。至于那兩只亞龍是我故意引來的,就是為了報當日見死不救之仇!安德魯那個混蛋,讓我無數(shù)逃難的拿沙子民死在了城墻之下,我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的故事講完了,滿意嗎?感受到惶恐了嗎?”金斯利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大仇得報般的表情。
“你是怎么認識波特曼的?”
“那也是一個巧合,對我來說卻是鉗制他們的殺手锏?!?p> 何圍心里一驚,波特曼不是那個神秘魔法師的人?那他究竟是誰,在金斯利的復仇計劃中擔任了怎么樣的角色?
何圍還想繼續(xù)追問波特曼的情報,畢竟波特曼知道嘆息之淚在他這里,現(xiàn)在看來,波特曼很有可能還活著,必須將他除掉,否則后患無窮。不過金斯利子爵使勁咳了幾聲,微笑著咽氣了。
何圍看著金斯利的尸體,心中感嘆道:“又是一個仇恨的犧牲品,將來我會被仇恨吞噬嗎?不過話說回來,格羅塞托的情報部門當真不凡。情報與金斯利口述的內容幾乎無二?!?p> 再次檢查金斯利的尸體,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色石頭做成的小瓶子,悄悄藏了起來。回頭看到小莫里也死死盯著金斯利的尸體,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走吧,我必須回去將這些告訴父皇,看樣子有人窺視我父親的皇位很久了?!卑布_妮咬著牙說道。
“這個……我們也要去嗎?”何圍實在不想面對這艾瑞艾斯帝國的權利核心——埃斯皮諾薩大帝。
“當然,對于金斯利你算是最了解的人,很多情況需要你親自向父皇說明?!卑布_妮的語氣容不得何圍反駁。
“那……他們呢?也要去嗎?”何圍指著辛妮等人,問道。
安吉羅妮也看向辛妮等人,并非非去不可,實則是詢問他們的意見。
“我還有事,不去了?!毙聊堇浔鼗氐馈?p> 就連小莫里這小屁孩也看出了辛妮的不對勁,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連忙說道:“辛妮姐姐,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小莫里話還未說完就遭到了辛妮的眼神警告,“你別忘了,你可是偷跑出來的,上次回去沒被發(fā)現(xiàn)已是萬幸,還想再試試嗎?”
小莫里被嚇得縮緊了脖子,躲在辛妮身后。
“再見?!?p> 辛妮也不管杰斯怎么打算,拉著小莫里頭也不回得走了出去。
“我們約定個集合地點啊,不然到時候又找不到你們?!焙螄粗聊莸谋尘斑B忙說道,只不過辛妮卻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拉著小莫里繼續(xù)走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何圍叫的“安妮”所致。
杰斯看了看一邊離去的辛妮與小莫里,再看了看另一旁滿臉可憐狀的何圍,以及兇神惡煞的安吉羅妮,當即選擇追了上去,與辛妮一起離開。
“一群忘恩負義的家伙!”何圍小聲嘀咕道。
“走,出發(fā)?!?p> ---------
一路上,只要夜晚休息,何圍就苦心研究魔法以及咒語,畢竟何圍不相信這次前往艾瑞艾斯,埃斯皮諾薩大帝會給自己頒發(fā)一個優(yōu)秀好市民的榮譽勛章。
何圍檢視了一下自己的情況,身體的腐蝕已經十分嚴重;右手被墓園老鼠尖刺刺中,皮膚依舊呈現(xiàn)灰白的樣子,所幸依舊對行動沒有什么影響;而等級經過這幾場戰(zhàn)斗有了很不顯著的提高,達到了23級。何圍現(xiàn)在還擁有魔法神器嘆息之淚,只是還不知如何使用而已。對于空間戒指何圍倒是有了一些新的認識,通過一個簡單的咒語可以將戒指隱藏在手指之上,不使用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另外,從金斯利那搜刮來的黑色小瓶,也不知什么用處。
想到這里,何圍準備將那黑色小瓶拿出來研究一番。黑色小瓶觸感冰冷,用手輕輕撫摸,竟有一種靈魂被震撼的感覺,仿佛數(shù)千靈魂正在哀嚎。何圍可以肯定,這從羅杰那里得來的東西一樣,應該都是儲存靈魂的容器。
將黑色小瓶收起,何圍打定主意還是要最后搏上一搏,畢竟離黑袍人約定的期限已經不足5個月。在這5個月里何圍必須盡可能尋找到圣級強者的尸體。這樣即使沒能得到神圣教廷教皇的尸骨或許還能讓黑袍人再寬限一段時日。
何圍經過這一系列的戰(zhàn)斗也無比渴望得到強大的力量。無論是暮光組織的那三個怪物,還是小莫里強大的魔法能力都給了何圍極大的刺激。何圍不甘于在這個世界任由別人操控,一個故國拿沙的余孽金斯利都將何圍耍得團團轉,這是何圍最不能忍受的。
同樣,也是因為這一切,讓何圍不敢面對辛妮,即使能夠猜到辛妮的心意。
“別說給她安穩(wěn)的生活,連保護她都做不到,還如何能奢望愛情呢?”何圍望著這璀璨的星空陷入了沉思。來到這個世界以后何圍從未如此深邃的思考過。
“得到一些東西必將失去另一些東西?!边@是何圍在很早之前便能明白的真理,可生活在這個屬于魔法與斗氣的世界,想要得到的太多,害怕失去的也太多,究竟如何才能尋到一個平衡點。何圍甚至想到若是拿下安吉羅妮,成為龐大的艾瑞艾斯帝國親王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何圍真的能夠忍受自己永遠躲在女人背后嗎?
答案是不能!何圍的追求不是這樣。即使眾多帝國大臣、貴族見著自己都得畢恭畢敬唯唯諾諾,但他們心里肯定都在嘲笑著自己。即使何圍的臉皮再厚,再無恥,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二來,何圍確實對安吉羅妮只有畏懼和一點點的關心,不敢也不會有什么非分之想。
何圍再次想到那個令自己畏懼又無比真實的夢,自己被綁在十字架上,金色的火焰灼燒著何圍的身體。也不知為何,何圍竟能知曉被金色火焰灼燒的疼痛,比起黑袍人的懲罰、勞洛倫斯的黑色探戈痛苦萬分,那是一種連想想都能顫顫發(fā)抖的恐懼。
所以,何圍必須成長起來,哪怕失去一些無比珍貴的東西……
阿德里安的選擇是對的,這樣的何圍才能真正的成長起來,獨自去面對這個世界的險惡。
此時,何圍不知道他心里某種東西開始慢慢松動,曾經堅守的東西或許即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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