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臨江雪:子閣情

第29章 鋪中人(五)

臨江雪:子閣情 曲綰公子 4556 2018-08-28 03:35:14

  顧少淵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言九這或許根本算不上病,所以何來診治一說呢?

  原先他以為只不過是一個世人從未見過的疑難雜癥,多重人格,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怪不得曲冽無法為她治病,只能稍微的延續(xù)著言九的命。

  如果當(dāng)初曲冽沒有決定給言九開方子,那豈不是言九現(xiàn)在恐怕都不會出現(xiàn)在顧少淵的身邊?這一系列的事情也不會發(fā)生了?

  這么說來,曲冽究竟是做了好事還是多此一舉啊。顧少淵輕微皺眉,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罪。生為醫(yī)者,定當(dāng)全力以赴醫(yī)治每一個病人,無論是好是壞,都是自己的本責(zé)。

  那白凝又是何人?這么一說來白凝不是自己生在言九體內(nèi)的,肯定先前是有自己的本體的。果然還是有所保留。不過這件事情已經(jīng)知道了這么多,再多知道下去對自己來說也沒有意義了?,F(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言九身邊那個小丫鬟的下落和身份。而現(xiàn)在既然白凝愿意將這么多事情都據(jù)實告知,想必對這個丫鬟的身份也不會有所保留?;蛘呤钦f,至少會說出這個丫鬟的一部分身世,畢竟現(xiàn)在白凝如果不說,顧少淵總有法子知道,顧少淵如今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他會利用一切他所能利用的,而不是覺得無辜。

  “你身邊這么多人,難道從來沒有意識到過?”顧少淵慢慢的再把話題往那邊帶,只要白凝不意識到他是刻意在詢問那一個人的消息,一切都還按照顧少淵的節(jié)奏在進(jìn)行,但一旦白凝意識到了,顧少淵就處于被動了,就如同方才白凝誤會了顧少淵知道一切一樣。

  “在我身邊的人多數(shù)都是爺爺?shù)挠H信,有一些是從小陪我們長大的書童?!?p>  “你可知我是如何發(fā)現(xiàn)你們共用一個身體的?”

  “淵哥哥可直說無妨,如今阿凝也并沒有什么要隱瞞的了?!?p>  “你身邊的丫鬟?!?p>  “丫鬟!?怎會?”

  “我知別人家服飾小姐的丫鬟只會有一個較為貼身的,就如同我表妹柳玨幾乎只用一個婢女,而你卻有許多個,并且時而用這個時而用那個?!?p>  “只是如此?”白凝卻突然失笑。

  “姑娘為何要笑?”顧少淵突然有些不解了,難道自己有說錯什么嗎?并沒有,自己從最開始就是這樣判斷才判斷出言九的病的,而且雖然有落差,但并不太大,至少是相似的病狀。還是說自己的理解有了什么問題嗎?

  “看來淵哥哥果然是久居深山,孤陋寡聞了。”白凝此時的語氣變得有些歡愉,似乎終于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讓她來取笑顧少淵了。

  “此話何出?”顧少淵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意在順從著白凝逗她開心,女孩子一開心了,嘴巴是不大緊的。

  “金陵大家的小姐都不僅僅是一個丫鬟的。身邊的丫鬟越多,身份越高,地位也越高。雖然說頻繁的更換身邊的人不甚方便,但是另一方面對我來說倒是要方便些。在丫鬟們還沒意識到我的病的時候換掉,讓她們以為我只是天生大小姐脾性,對外界來說,對言府來說都是最好的?!?p>  顧少淵點了點頭,“嗯,在理。不過你不可否認(rèn)我說的不對?!?p>  “哦?”

  “你們可能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但外人其實很明顯就看出來了。你們不同性格的時候,喜歡的丫鬟都不是同一個人。例如九兒更信任的是小梯姑娘,小八似乎是那位小尹姑娘,而你,我卻從未見過你與什么丫鬟親近。你們身邊還有許多丫鬟,但很明顯的看得出來,你們喜歡的是不同模樣不同性格的丫鬟?!鳖櫳贉Y一席話說得行云流水,讓白凝差點以為他是背書般背下了別人告訴他的答案。

  白凝默默想了一番,平常不覺得是這樣,但真正有人說了出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竟然真的是這樣子。平日里原來自己的那些做法如此直接就暴露了,果然是小細(xì)節(jié)都不能夠忽略。不過也好在大家平日里除了在府中知情的親信和家人,并沒有往來的朋友。根本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一點。如果非要說出一個,可能也就只有柳少則了。

  這樣一說起來白凝又覺得奇怪,這唯一一個好像知情的外人,爺爺卻不是很待見。似乎不太喜歡自己這個未來的孫女婿,言九第一次告訴他們是因為往生谷的緣故。世人都知道柳家二公子曾經(jīng)被送去過往生谷當(dāng)學(xué)徒,可不曾在往生谷一眾師兄弟中聽過柳少則的名字,大家都說可能是柳少則學(xué)齡不足三年未被往生谷認(rèn)可,畢竟只學(xué)了一年就回到了家中,恐怕去程也不過是為了治療自己本身罷了。

  而言丞相那日入了往生谷,看見了作為蔡文的柳少則,也被他言語中的故事所揭開傷疤,自是對這個小輩全無好感。不過言丞相終究看在后輩的一些面子上,沒有取消這門婚約。并且言丞相其實在一方面是很看好柳少則的,柳少則做事情的雷厲風(fēng)行和穩(wěn)妥那日在往生谷盡顯無疑,言丞相認(rèn)為自己將孫女交給這樣一個人是不錯的選擇。

  “你這樣說到是對的。不過究竟是片面的,若是判斷失誤了,也沒有辦法。”

  “巧在顧某畢竟沒有判斷失誤?!鳖櫳贉Y此話說出口時顯得畢恭畢敬,卻好像又是一定要為自己掙回面子一樣。白凝雖然算不上聰明人,但也不是什么很愚笨的人,她只覺得顧少淵可能突然小孩子心性了,自己若是心屬于他,必定是要順著他的。

  “是淵哥哥膽識過人,敢于猜測推斷?!?p>  顧少淵聽見這句話時也知道剛剛自己的話有些過激了,往生谷里頑劣的氣息又有些透露出來。畢竟顧少淵年齡不大,又自小在師兄們的呵護(hù)下成長,從未遇見過什么慪氣的事情,這次只身處理這些事情非要裝作少年老成,實在也是不容易了。

  “這些丫鬟素日里你換的這么勤,都是從哪里找來的?”

  “丫鬟的事情一向都是爺爺負(fù)責(zé)替我們找的,招來許多人,然后給我們一個禮拜的時間挑選,因為一個禮拜為周期,我們的靈魂必定都會輪上一番,每個人都能挑出自己心儀的奴婢?!?p>  “哦?可是小梯是自由跟著言九姑娘的,這可是你們告訴我的?!?p>  “她是有幾分不同的,言九自幼便喜愛她,從不肯讓爺爺換掉這個仆人,所以其實說實在的言九一直以來也只有這一個仆人。說起小梯啊,我對她幼時模樣還有幾分印象?!?p>  “小梯也是個命苦之人,小時候被言九在街邊上撿到了以后,便跟隨著小九。小九那時候已經(jīng)識的些字,卻也不慌不忙的將自己學(xué)會的一點一點交給小梯,這小梯也才不至于是個什么字也不認(rèn)識的丫鬟。哎,你看看我,不過是一個下人的事情罷了,怎么能夠拿到臺面上來與淵哥哥分享呢?!卑啄蝗淮蜃≌f了這句話讓顧少淵匪夷所思,難道她是知道了顧少淵的目的嗎?

  而白凝心里是如何想的?這可謂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另一種解釋方式了吧。白凝看上去還算大方得體,也不是什么很介意身份的人,可沒想到她卻說出了這樣的話。她不過就是覺得和顧少淵這樣一個身份地位的公子講話,不說繁文縟節(jié),至少要有德有禮,而這女子自幼學(xué)到的第一個便是人有尊卑貴賤之分,生于富貴之家,難免有些臭毛病,何況她們又是不能讓下人輕易接近的情況,所以白凝從來都是看不起仆人的。

  顧少淵顯然意識到這一點后就知道該怎么做了,他輕輕晃動了一下自己茶杯里的水,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白凝,時間剛剛好讓白凝覺得顧少淵是在偷偷打量她,然后說道:“人無貴賤之分?!?p>  “你這話不對?!?p>  “哦?”

  顧少淵是怎么也沒想到白凝在此時竟然會反對他,而不是一再順著自己來。

  “女人選擇夫婿尚有門當(dāng)戶對,將軍選擇戰(zhàn)馬也有上等與次品,這人也分三教九流,”

  顧少淵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非是言九回來了?”可隨即又覺得不對,言九恐怕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更何況,這無緣無故的是不可能會換人的,自己也沒刺激到她。那只有可能是這種尊卑之分的思維是從小就被固定在白凝的思維里,這件事情她一定覺得她自己是正確的,而不會再盲目追隨了。

  這下子可棘手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突破口可能會問出一些那丫鬟的事情,卻不想遇上這么個情況。顧少淵突然想到,如果此時此刻坐在這里的是許少成,他會怎么做?

  可隨著顧少淵腦海里冒出的這個想法,許少成自己本身的人物形象就跑了出來,嬉皮笑臉的看上去總是不成個正經(jīng)樣子,但其實一舉一動倒也看得出來是個厲害角色??稍S少成那般模樣如果用在自己這張臉上恐怕是不太合適,再加上自己平日里斷然不是這種性格,此刻突然變成這樣反倒會讓別人懷疑甚多。

  那么柳少則呢?

  顧少淵覺得自己骨子里的性格雖然還并沒磨平棱角變得圓滑,但還是與自家這個表哥有幾分相似,或許思考一番柳少則此刻的做法便會有一些新的思路。可顧少淵偏偏想著柳少則,就開始想起一些柳少則和許少成之前的事情。許少成因為人皮面具帶的久了,頗有幾分像柳少則,可大致還是長相不一的,明明許少成身上沒有絲毫病弱的氣息,那他究竟是如何假裝柳少則的呢?

  就這么一瞬間的走神,甚至是不知道原因和目的的走神,似乎就已經(jīng)讓顧少淵處于下風(fēng)了。白凝正睜大眼睛笑盈盈地看著顧少淵,顧少淵覺得那個笑容里面帶著一絲嘲諷和對自己勝利的主權(quán)宣布。

  “按照白姑娘的說法,在下恐怕也只能算作是下人了,不配與你一起坐在此地喝茶?!鳖櫳贉Y說著便做出要請白凝出去之勢。白凝萬萬想不到,顧少淵竟然會用耍賴皮這一招。

  “淵哥哥這是哪里的話?我們倆家便是門當(dāng)戶對的呀!”

  “白小姐也莫要喊我淵哥哥了,顧某受不起。顧某現(xiàn)在不過是一介江湖郎中,還尚未回到金陵恢復(fù)我的身份?!?p>  “可你終究有顧氏世子的身份啊。”

  “顧某此刻只是個江湖郎中?!?p>  “你這脾氣怎的與那丫鬟一般!罷了罷了,人的性格倒是不分尊卑,都一個模樣!”白凝語氣聽上去有些生氣,但其實她更多的是無奈,自己喜歡眼前這個公子偏偏用了一種奇怪的方式去說服她。

  “顧某怎會與一位女子性格相仿?”顧少淵心下一喜,看來蘇承對曲冽的法子學(xué)來也不全無用處的嘛。沒想到自己這耍賴皮還歪打正著了,看來這招正巧以前小梯也喜歡用。

  “也不妨與你說了,既然你絲毫不介意聽一個下人的故事。”白凝搖了搖頭,似乎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開了口。

  “但說無妨?!鳖櫳贉Y裝作很輕松很不在意的樣子,其實自己已經(jīng)精神高度集中準(zhǔn)備捕捉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了。

  “小梯從小便有些男孩子性格,做事情其實是很沉穩(wěn)的,但她卻偶爾還是會有些小脾氣。她當(dāng)時在街上被小九救下的時候正因為半個饅頭跟另一個乞丐在打架。另外一個小乞丐是個男孩子,他們兩都很瘦弱,但女孩子始終打不過男孩子,她被打的快要死了的時候都不肯松手。民以食為天,這都是可以理解的。小九阻止了那個小乞丐然后給了他一袋子錢讓他去買吃的,然后才把小梯送去醫(yī)館治療。”

  “小梯一路上不哭也不鬧,醫(yī)治的時候也很乖。上藥喝藥都很直爽,不吭聲。后來小九回家后便沒有再想起來,可那時候起小梯便每日都在言府門口放上一點討來的吃食,她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蛇@言府的侍衛(wèi)怎么會讓她日日這樣啊,別說日日了,第一天就被趕走了。那些討來的吃食也被丟開,可小梯孜孜不倦,愣是有一天讓言九給碰見了門衛(wèi)在驅(qū)趕小梯的時候輕微的動了手。言九立即呵斥了那個守衛(wèi),但也沒有將小梯帶回家,因為她壓根沒有認(rèn)出小梯。后來她問守衛(wèi)是怎么回事,這才知曉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一來二去的,小九竟然對小梯也有了些除了同情之外的友情,大抵是可以這樣說的吧。于是小九便帶回了小梯,之后就是你知道的事情這樣了?!?p>  顧少淵聽完卻很是失望,小梯原先是個乞丐,身世本就很難查了,而白凝說的這些事情里面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幫助他去查明小梯的身份。更何況,小梯初入言府是絕對不會武功的,那么后天武功又是哪位高人所傳授的呢?

  顧少淵覺得今日若是要一問到底肯定會讓白凝覺得自己對這個小梯太過于關(guān)注了。

  “后來府里來了個徐老師,長得有幾分姿色,一肚子的墨水,還會武功,當(dāng)了我們的老師。那時候只要是小九都會讓小梯在一旁隨聽跟讀,那老師也挺喜歡小梯的,偶爾課后還會專門去找小梯。”

  “老師?竟從未聽過有哪位名師姓徐,不知名為何?”

  “淵哥哥果然還是對這類事情感興趣啊,我就說嘛,區(qū)區(qū)一個下人怎么會讓你感興趣呢?”白凝又一次誤解了顧少淵,不過沒關(guān)系,這樣正好。顧少淵問這個老師也是想要查清楚小梯罷了,畢竟這個人也是時常接觸得到小梯的人,而且他還能文會武,實屬不易。

  “哎呀,你這一問,我卻突然有些想不起來那老師的名諱了?!卑啄齾s突然輕拍著自己的腦門應(yīng)了一聲。

  “那老師可與通州太傅徐家有關(guān)?”

  “那倒沒有,聽爺爺說好像是一個江湖上退隱的高手,平日里絕不輕易教書育人的?!?p>  “那恐怕恕顧某無知了,從未有聽過這樣一位老師,竟然還被言丞相稱為是高手。”

  白凝婉轉(zhuǎn)一笑,說道:“莫說淵哥哥了,其實我們也都不知道那是誰。但有一次府里來了刺客,被緝拿在案審問的時候我去偷聽了下。原來那刺客竟然不是為了爺爺或者我而來,是為了那名老師。自那之后我便覺得這老師當(dāng)真是不得了?!?p>  “刺客?”顧少淵心想這倒是有意思,大晚上闖進(jìn)一個朝廷重臣的府邸,卻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門客。

  “嗯,有意思吧?我還從那刺客口中聽到說讓爺爺不要再欺騙大家了,那老師不姓徐,而姓許?!?p>  許!顧少淵突然覺得很多事情之間都連得起來了。

  那位老師到言府的時間,大致與柳府那位大夫自殺的時間一樣,且姓相同,可就是不知道,一位大夫怎么可能這么點時間內(nèi)精通學(xué)識同武功?也并不曾聽柳府的人說過這位大夫是能文能武還會醫(yī)的人,莫非不是同一個人?

  會武功,有學(xué)識,姓許,顧少淵腦子里竟然蹦出來的第一個人是許少成。可轉(zhuǎn)念一想,在那個時間里許少成才是個多大一點的小屁孩啊,只有可能是他的舅舅了。

  顧少淵沒有再說什么,他覺得目前查到這些東西已經(jīng)足夠他再去思考查證第一天了,時間緊迫,必須搞清楚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淵哥哥可是聽的乏了?阿凝且改日再說與你聽吧。不過看上去你也不甚歡喜,若是不喜歡這故事,阿凝日后也不再說了?!?p>  “無妨,白小姐歡喜便好,顧某沒什么喜歡聽的也沒什么不喜歡聽的。隨意。”顧少淵知道這樣的結(jié)束方式是最好的。白凝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顧少淵這一系列的做法在白凝眼里只會是一個翩翩公子紳士的應(yīng)當(dāng)做法。

  只是有一事顧少淵覺得有些奇怪,如果一切線索這么直白的就讓顧少淵連了起來,那么言九在聽見這些事情的時候自然而然也會清楚那位老師的身份,可是既然白凝說她不知道,那么就證明她們都不知道,言九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怎么會呢?如果言九沒有看出來這個人的身份只有兩種情況,第一就是她不知道通州柳府那位大夫,第二就是這個人確實不是許大夫。但顧少淵更加偏向第一種。

  按照第一種來推理,顧少淵覺得一定是有人刻意將柳府許大夫自殺的消息壓了下來,如果是這樣,又是誰呢?看來這個事情一定得先去過問柳少則了,畢竟現(xiàn)在拿到的線索看來柳少則和許少成與這件事情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或許他們也能算得上是當(dāng)事人了。

  “不知不覺竟然已是晌午了啊?!卑啄婎櫳贉Y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自己找了話題。“不知道中午又會送來什么吃的?!?p>  “約莫是不會有人來送的?!鳖櫳贉Y簡單答復(fù)到。

  “怎么會?方才早晨不也有下人送了餐食來?更何況郭老城主定是不會怠慢客人之人?!?p>  “老城主確實是不會怠慢,但恐怕在這無妄城靈偶鋪中的人,想做許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蛟S早晨那下人是送了我們一整個白天的食物來了,早晨的陽光總是沒有正午那么駭人?!鳖櫳贉Y不知道要怎么將許少成來送點心這件事情含糊過去,只能隨意編造一些還聽得過去的謊言。不過有一件事情他倒是說的對,在這靈偶鋪中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平常不過了,郭老城主恐怕并沒有要給他們準(zhǔn)備食物的意思。而許少成早上送來的食物便是自己先前就準(zhǔn)備好的,他們早就知道白日里靈偶鋪也是不會有人的。

  “嗯,有道理??墒俏覀儏s還是不知為何這日夜顛倒???”白凝好像沒有聽出來顧少淵有些想要送客的意思。顧少淵話中隱含著讓白凝回房間去休息,才能晚上有精神??磥磉€是得說明話也不能怕傷人了。

  “此事都得今晚問過老城主與少城主之后才有分說。我們且還要在這地方待上幾日,需得好好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方式。白姑娘拿上些糕點回房歇息吧,顧某也要睡一會?!?p>  白凝雖然很是不樂意,但也知道顧少淵說的很有道理,于是點了點頭,挑走了兩盤花樣很好看的點心。顧少淵幫她拿著送她回了房間。隨后顧少淵走到自己房門前打開門,原地踏了兩步又關(guān)上了門。

  顧少淵知道白凝此刻一定聽著顧少淵的去向,所以顧少淵也沒有選擇直接走去柳少則那處,而是轉(zhuǎn)身翻過屋頂,選擇繞路走。

  顧少淵繞的這條路其實并不遠(yuǎn),是他昨晚回來的時候偶然看見的。說實話他自己也并不知道這條路究竟能否通到柳少則那邊去,自己也是冒險一試的心態(tài),即便這邊不行他再繞回原來的路,白凝肯定也不再這么精神集中的去聽隔壁房間的動靜了,只要他走路輕的讓普通人聽不見便可以了。

  顧少淵沒有猜錯,這條路是可以直接通到柳少則那個小院里的,不過奇怪的是,這小院竟然還有個側(cè)門,這條小路邊是直接進(jìn)入側(cè)門的,昨日前來并沒有注意到,也有可能是天暗了沒有看清楚。

  昨夜這顧府上上下下都是亮堂的,畢竟過習(xí)慣了夜間生活的人,也需要照明??闪賱t這院子似乎因為柳少則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所以一直不太明亮,沒有點上太亮的燈。

  顧少淵推開側(cè)門,沒鎖,看來有人在使用著。這院子除去晚上郭老城主派來送藥的仆人,基本上就只有柳少則和許少成兩人在,當(dāng)然了,是在老城主知道許少成這個人的存在的前提之下。

  推開門是一片寂靜,就好像一絲風(fēng)都沒有,水面漣漪輕的幾乎讓人看不到,沉悶。

  就一瞬間顧少淵好像看到房頂有個人,他抬頭一看卻什么也沒有了。他低下頭,以為自己只是有些緊張,看走眼了??上乱幻胨钟X得不對,他再回頭看了一眼,果然,許少成正悠然自得叼著根狗尾巴草躺在上面曬太陽。

  “他是故意的”,顧少淵第一反應(yīng)是這個?!八枪室庾屛乙詾樗跁裉柕?,他其實剛剛在做別的事情?!?p>  “我可沒有啊!你想多了。”許少成卻大喊了出來,看來許少成方才正在顧少淵的腦海里游蕩著,正巧抓住了顧少淵在懷疑他的念頭。

  “剛才你看到的那黑影不是我,我是剛剛才上來的?!?p>  “那你為什么不去追?”顧少淵仍舊保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不過聽到許少成解釋的時候心里還是舒坦了許多。

  “只是一只野貓而已,為何要追?”

  “只是一只野貓?”顧少淵不相信,怎么會有貓的動作這么快,快到讓自己只看到一個影子,都沒能判斷出是什么東西。

  “野貓一樣的東西罷了,你給他好處,他便聽你的,但始終養(yǎng)不家啊?!痹S少成笑盈盈地看著顧少淵,將嘴里叼著的狗尾巴草拿出來用手拿著玩,隨后跳了下來,沒有一點聲音。

  顧少淵每次看到這樣的許少成,都會覺得他像曲冽和蘇承兩人的結(jié)合體,玩世不恭,卻又總不經(jīng)意間提點著你什么。

  顧少淵聽明白了,那是為柳少則做事情的人,暗衛(wèi),暫且這么說吧,現(xiàn)在柳少則是最虛弱的,即便許少成再將他保護(hù)的無微不至,也抵不過大數(shù)量敵人的鉆空子,更何況許少成柳少則是不舍得是用來做侍衛(wèi)的,他會經(jīng)常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大師兄剛從外面回來啊?!鳖櫳贉Y釋然了,畢竟許少成可是柳少則最相信的人,而他們也必然是不會有什么害自己的地方,如果有隱瞞,那就隱瞞好了,自己總會自己查清楚的,不過是現(xiàn)階段自己還不夠格知道的事情罷了。

  “嗯?!痹S少成的笑愈加深了,他聽到了顧少淵心里所想的,他很欣慰這個小師弟進(jìn)步的這么快,也很高興他能這么想。

  “跟我進(jìn)來吧?!辈贿^為了避免這個小孩子再多問什么,許少成先開了口。

  許少成推開門,一大股藥味撲鼻而來。顧少淵看到在床上閉上雙眼正在休息的柳少則氣色比昨日要稍好一些了。不再看上去羸弱不堪了,嘴唇?jīng)]有一味的慘白,恢復(fù)了一些血色,只是那臉頰還是一樣的,沒什么太大的起色。

  “坐吧?!痹S少成指了指凳子,對顧少淵說道。然后自己就坐了下來。

  “你不應(yīng)該這時候來的,言家小姐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即便她不能做什么,但被她懷疑也不是件好事不是嗎?更何況這城里究竟什么情況你都不知道,如此莽撞,你說對不對?”

  顧少淵聽著覺得好像不無道理,但頓時發(fā)現(xiàn)了不對,明明許少成剛剛也出去了啊。

  “大師兄不也才回來?”

  “你的武功要是能保證你不被人發(fā)現(xiàn),你也大可隨意走動。”許少成笑著對他說,有一絲嘲笑,當(dāng)然是正能量的那種。

  “好吧,是我沒有考慮到。但是是小梯的事情有了新發(fā)現(xiàn)?!鳖櫳贉Y轉(zhuǎn)頭看向柳少則,又問道:“表哥好些嗎?怎么睡得如此沉?”

  “公子無礙,你不必?fù)?dān)心。他是強(qiáng)迫自己進(jìn)入睡眠的,所以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也睡得很沉?!?p>  “強(qiáng)迫?”

  許少成點了點頭?!肮酉胱屪约涸缛者m應(yīng)這里的生活,他覺得這里的生活日夜顛倒是有原因的,他發(fā)現(xiàn)在這里的白天睡覺,晚上活動會讓自己恢復(fù)的快很多?!?p>  “是這樣?”

  “我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原理,畢竟我也沒有受傷,體會不到,哈哈哈?!?p>  顧少淵笑了笑也點了下頭,怪不得許少成要數(shù)落他現(xiàn)在不該出來,他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事情。不過柳少則在這里起碼待了兩三天了,自己才來第一天,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啊。

  “那我入夜再來?!?p>  “那倒也不必?!痹S少成神秘兮兮地看著顧少淵,讓顧少淵心里發(fā)毛,這表情很熟悉,在蘇承在捉弄人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表情。

  “來?!痹S少成對顧少淵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離自己近一些。顧少淵挪了一點點,許少成繼續(xù)示意他離自己近一點,顧少淵又挪了一點點,但始終保持在安全距離之中。

  “你這人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許少成實在是覺得顧少淵太慢了,伸手一把將顧少淵拉過來,一秒之后顧少淵就失去了知覺。

  “什么狗屁安全距離,都是假的!”這是顧少淵那一秒里心里所想。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