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在呂宅書房內(nèi)的大梁上掛了三十天，用來扎那啥提神的鋼針被用壞了十根，就連難以下咽的宋代芥末也最少得吞了有百十來斤，使出惡毒手段折騰自己的魚寒也終于熬到了參加乾道八年科舉考試的日子。
一大早就出了門，乘著從柴家借來卻是打著呂祖謙旗號的牛車，這一路上倒是沒誰敢跑來碰個瓷或打個劫什么的。
舉行省試的貢院之外，早已聚集了來自各地的大宋青年才俊，他們都在靜靜地等待。
“小混蛋，你爹當年可是位列三甲，你這做兒子的可不能顯得太窩囊！”跳下了牛車，臨時充當車夫的上官鵬云狠拍著魚寒的肩頭，卻不忘瞪著眼做出威脅道：“否則丟了你魚家的臉面沒個啥，但若是讓我閨女覺得受了委屈，看老夫不……”
“爹爹，您說甚呢？”喝止了親爹的嘮叨，正在幫魚寒整理衣衫的上官倩妤沒有表示出太多的關(guān)注，只是溫柔地呢喃道：“公子盡力即可，倩妤等著與您一起回祐川完婚！”
“娘子放心，人生三大喜事，咱此番定然給你一次鬧出倆動靜來！”沒有壓力才是最大的壓力，上官倩妤的寬容，使得魚寒更不敢讓她失望。
“公子，這是您的大氅，春寒料峭記得披上，可千萬別跟在家里一樣……”絮叨著，珮兒終于拋棄了所有的顧慮，親手把厚實的氅衣披在了魚寒的肩頭。
“珮兒這些天又得辛苦些許了，咱要一出了這大門就聽到你歡快的琴聲！”密密麻麻的針腳已經(jīng)代表了眼前佳人的心思，魚寒沒有拒絕也不會拒絕。
“珮兒不辛苦，能為公子祝捷，乃是珮兒今生幸事！”同樣沒有任何的祝福，珮兒也在漸漸習慣任何時候都對魚寒保持強大信心。
“還有我！還有我！”仿佛是害怕遭到了遺忘，蓉兒干脆湊到了魚寒的面前，拍著胸脯做出承諾道：“等公子您忙活完了，蓉兒一定做一大桌好吃的給您！”
“行！那本公子可就等著了??！”沒有對蓉兒的決心產(chǎn)生任何質(zhì)疑，即使這小丫頭到目前為止都沒做出過任何像樣的食物。
“嗯！公子您放心，秦姐姐可是答應(yīng)了帶蓉兒去她家酒樓學(xué)手藝呢！”壓根就沒想過短短幾天能對自己的廚藝有多大提升，只是在提到那個名字時忍不住嘀咕道：“只可惜秦姐姐沒來，也不知她……”
秦可卿沒來，那是因為她不能來，否則以她的身份必然會在此引起轟動。
況且就算她和魚寒之間還沒有任何明顯的情愫，害怕重蹈覆轍的柴淵棋也絕不允許自家外孫女有這種舉動，畢竟送考一般都是家人的事！
“公子安心作答，家里有梓葶守著，斷不會鬧出什么動靜！”不是家人勝似家人，心細如發(fā)的梓葶也很清楚魚寒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什么。
“嗯，有梓葶坐鎮(zhèn)，本公子自然無憂！”有些懊悔南下之時做出的那個選擇，魚寒如今也只能指望梓葶能夠憑借在祐川積下的威嚴，幫著解決掉這個后顧之憂。
前些日子雖說是在忙著接受特訓(xùn)，但甭管怎么說都還是在院子里杵著，倒也勉強能夠形成某種震懾。
魚寒還真有些擔心自己一旦進入考場，失去了約束的那倆混蛋會鬧出什么動靜。
辛虧大宋朝的皇宮大內(nèi)戒備還算森嚴，否則成天呆在呂宅小院內(nèi)無所事事的雍弈和費耀那倆混蛋說不定早就想法溜了進去，然后……
他們肯定沒膽子鬧出什么大動靜來牽連到自家公子，但有超過九成的可能會順手把試題給“借”走，再使出種種卑劣手段逼迫呂祖謙幫忙搗鼓出一份標準答案，以便讓魚寒能夠毫不費力就獨占鰲頭。
沒能事先幫著自家公子作弊，但只要稍微了解那倆混蛋性子的人都知道，他們肯定準備了不止一套行動方案。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雍弈跟費耀肯定琢磨過去把主考官的家人給綁了，在把大宋科舉場給攪得混亂不堪的同時，想辦法渾水摸魚讓魚寒能夠順利撈到一個不錯的好名次。
“公子放心，有倩妤在，容不得他們放肆！”從不對魚寒身邊的人指手畫腳，上官倩妤卻很清楚，僅憑梓葶一個人肯定壓不住那倆膽大妄為的混蛋，這個時候就需要她拿出做主母的威嚴來掌控一切。
“有倩妤相助，咱就更放心了！實在不行，岳丈也幫著出手，哪怕是揍殘了也不能讓他們胡鬧！”并非害怕遭到牽連，實在是擔心臨安城內(nèi)藏龍臥虎的，萬一那倆混蛋運氣不好一下就撞在了大鐵板上呢？
與其讓他們落在別人手上吃苦遭罪，自己在事后展開報復(fù)。那還不如干脆斷了他們的念想，讓他們暫時失去行動的能力。
“汝這御下之道……”搖頭嘆息著，不知道那倆混蛋的真實能耐，更不知道該針對魚寒這種與身邊人相處的方式提出什么建議，好在這種事暫時還不需要呂祖謙去幫忙操心。
“先生這些日子受累了，也該好生歇息一番！”接受特訓(xùn)的時候沒少在背地里做出最惡毒的詛咒，但對于呂祖謙的無私付出還是充滿了感激。魚寒更清楚，若是缺了這位大儒的嚴格調(diào)教，自己此次赴考基本沒有勝算。
“累是夠累，但想要歇息么……”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到了極致，任何的叮囑在這個時候都是顯得多余，呂祖謙看著即將開啟的貢院大門似無意地嘆道：“呂某已奉詔參與三輪審閱，怕是這些天難有空閑！”
“閱卷？您老是說……”光明正大的舞弊機會啊，這要是不把握住那不是真傻了？話說這老東西怎么就沒事前給提一句呢？
“孽障休得胡思亂想！”都快能當探照燈使的眼神了，呂祖謙還能不知道魚寒在打什么歪主意？
非常果斷地將魚寒從夢中驚醒，只因這大宋朝的省試可不是在鬧著玩。
別說呂祖謙只有資格參與閱卷，就算他是主考，有了糊名制的實施，那也別指望能幫忙營私舞弊。
當然了，魚寒也可以在卷宗上做點手腳。
只不過那樣的話，這小混蛋怕是在交卷的時候就得被直接扔出去！
而且事后朝廷也一定會做出嚴查，呂祖謙更是難免會受到牽連，罷官免職都只是最輕松愜意的懲罰。
“行！不指望就不指望唄！反正能擺到您老面前的答卷，基本都能金榜體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