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若兒姑娘所居住的雅齋塌了。”前來報信的弟子畢恭畢敬地說完便退下了,又剩云玨一人在茗憂殿內。
云玨撫了撫太陽穴,只覺得有些頭疼。
自己不過只是罰她面壁思過,關了七天而已,她至于這么報復社會嗎?
才七天,就把住的房子拆了……
他馬上意識到,這個小徒弟,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了!
“師父,徒弟錯了……”
云玨正欲走出門去,卻已經聽見了那罪魁禍首的聲音。
此時的韓若兒正跪在茗憂殿的門口懺悔著,身后則圍著明嶺、睿峰、晗光三人,奇怪的是,這三位師兄的面色比她還要凝重,仿佛錯的是他們一般。
“師父,你真的不肯原諒徒弟了嗎?徒弟的雅齋倒了,沒地方住了,如果師父再不理我,我就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韓若兒不停地賣著可憐,可是這次云玨好像鐵了心一般,沒有作出回應,師徒倆明明只有一門之隔,卻始終沒有人越過這結界。
氣氛越來越冷,晗光恨不得上去把屋內的人拽出來。
可是……那是他師父亦是長輩,不可冒犯,于是只能作棄。
韓若兒能清晰地聽見云玨使仙術斟茶的聲音,可是他既然有空斟茶,居然沒有空給她開一下門?
越想越氣,卻也不得不服軟。
不過這次確定的是,師父這次是真的動了大怒了。
不會輕易原諒她了。
她此刻是真的希望云玨能開門出來,哪怕是出來把她打一頓也行?。?p> 總比這樣磨著她強……
她總感覺師父不要她了……
天漸漸黑了,韓若兒卻還跪在原地,她就是這樣一個性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
不知是優(yōu)點還是缺點……
其他三位師兄也陪她站了一天了,個個眉頭緊鎖,雖然明嶺和韓若兒關系并不好,但畢竟已經相處了四年,若是韓若兒真因為事露宿在外他心里也不好受!
“除了韓若兒,其他人都退下吧?!?p> 輕飄飄且淡然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茗憂殿傳出,云玨終于發(fā)言。
終于!所有人終于等到了這一句話!
“師……”晗光本欲上前對門內的男子再求幾句情,卻被睿峰一把攔住。
他使著眼神看了韓若兒,又瞥向屋內,示意晗光不要沖動,凡事讓他們師徒倆自己解決。
晗光心領神會,只好做罷。
眾人漸漸退去,徒留韓若兒一人跪在茗憂殿前,她望著地上鋪著的彩色玉石,心亂如麻。
這,應該很貴吧……韓若兒俯身,低頭動手搓了搓,只感覺這玉石觸手生溫,定是上品!如今卻拿來踩在腳底下,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她微微地搖著頭,略顯惋惜。
“好玩嗎?”
“好玩!”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是長久的沉默……
白衣仙人不知何時已到達了面前,“觀賞”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又氣又笑。
云玨真的以為她知錯悔改了,卻不想還是如此……
轉身欲再回屋,白袍卻好像被什么牽制住了,難以行走,清冷且絕世的美目輕輕下瞥,卻看見一臉委屈的小徒弟。
韓若兒正擰巴著一張臉,大大的杏眼就這樣望著他,卻是沒有哭,因為她實在裝不出來了!
她緊緊地揪住師父的袍角不讓他進去,她很清醒,云玨這要是再進去,就真的不會出來了。
“放手。”語氣淡淡的。
“不放!”她將下巴抬得更高些,目光堅定。
云玨閉眼,無奈搖頭,低身佯裝要打開她的手,她便飛速躲開。
猛的一斜身子,朝后倒去,摔得腰生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云玨心疼地將她扶起,替她撣去了身上的灰塵,抱起了她,向殿中走去。
如冰山般的面孔瞬間消融成了溫柔,他的懷抱很暖,她很慶幸,今天接觸過。
那個叫清淺的女子,一定很幸福,因為,曾經有這樣一個男子愛過她。
或許,就連時至今日也很愛,只是他嘴上不愿承認罷了。
她突然很嫉妒那個女人,憑什么她曾擁有過那么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卻不懂得珍惜?
她憑什么辜負師父的愛?
“不,師父,我腿疼,你不要將我放下來?!表n若兒往他的懷中鉆的更緊些,打消了云玨將她扔在偏殿的念頭。
無法,只好這樣一直橫抱著她,韓若兒很瘦削,在臂上幾乎沒有分量。
“若兒,為師問你,你可知錯?”
還是和當日同樣的話,不過此時的語氣完全變了,很是溫柔,略帶嗔怪。
“徒弟知錯?!彼谒膽阎形⑽⑻ь^仰視著他,這一刻,他們離的如此之近,哪怕是心與心的距離感,也在這一時完全消失。
“何錯之有?”目光瞬間又化為凌厲,與之前判若兩人。
“不該偷飲仙酒誤事、不該接觸鬼派、不該與師父頂嘴……可是我接觸鬼派,是為了那幻……”
“沒有可是,錯了便是錯了,沒有借口、沒有理由,錯了就要得到懲罰,師父不能一直保護你,你明白嗎?”目光很是凝重,像是在訓斥三歲幼童。
“幻影草”這三個字一直堵在韓若兒的嘴里沒有說出來,她只是苦澀地笑了一笑,也罷!既然師父已經原諒自己了,那幻影草是誰采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清淺上仙曾經和師父是一對璧人,因為個人理念的關系而分道揚鑣,如今兩人都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果,現回頭來想得到彼此的愛這也很是正常。
罷了,這幻影草的功勞就姑且讓給你,以報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可是師父的懷抱,師父的整個人。我不想讓給你呢……
“師父,雅齋倒了,若兒住哪?”韓若兒將頭枕上他的臂彎,好奇發(fā)問。
“住在陌云殿吧!”
“?。烤褪悄莻€離師父的茗憂殿特別近的陌云殿!”
“怎么了?不愿意?”云玨蹙眉,語氣疑惑。
“不是不是,我很愿意!”韓若兒忽然將頭低下,一只手撫著臉,她感覺到燙燙的。
住的那么近,以后就可以一起床打開門就看見師父啦!
因為激動而在他懷中笑個不停。
云玨一臉懵然——他不過只是想把這個頑劣的小徒弟放的離自己近一些,好讓她以后不出太大差錯罷了。
那么問題來了,小徒弟為何這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