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蹊斜著眸子,睨著那碗褐色的藥汁,淡淡道:“苦?!?p> “……苦?”
安梣聽著回應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要知道咱們的相爺可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卻因為藥苦而繃著臉鬧變扭,怎么也不像是他平日里說出的話。
安梣愣了好一會,無聲的笑了笑,將手中的放下,轉身出了房門。
林蹊看著一言不發(fā)就突然離開的小人,略微慌了神,抬眸看著遠去的小人,面色蒼白了幾分。
過不了多久,原本離去的人兒回來,手中多了些東西,安梣嘴角噙著笑:“給你拿了些蜜餞,這是甜的,你喝完藥,吃這個就不苦了,現(xiàn)在能喝藥了吧?”
“嗯?!?p>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碗邊,光線之下竟有些分辯不清手指同白瓷的色差,然后請拿起一顆蜜餞放入口中,臉頰處微微鼓起。
安梣直勾勾的盯著他微微張開的紅唇,忽得傾身上前。
林蹊覺著唇上一軟便是霸道的闖入,然后便是殘留下的一絲馨香。
“嗯……果然很甜吶~”安梣笑瞇著眼。
“不知羞……”
秋意橫掃而來,后院處的那棵小樹苗倒是爭氣的開出了星星點點的花兒,安梣站在桂樹前,端著枝頭開出的一小撮桂花看了半晌。
當初是盛夏種下的樹苗如今已經開出一點點的花,想來她已經在相府過了這么長時間。
倏地秋風乍起,卷起地上的枯葉,吹散了安梣的發(fā),被風吹得眼睛有些酸疼,安梣瞇著眼,被風推著忍不住后退半步,卻還是擋在那一撮花的前面。
身上忽得一暖,耳畔的風聲未曾停止,安梣微微轉過頭,看見定定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吃吃地笑了,“風好大喔~”
“嗯。”林蹊目色一動,側了側身子貼著她更近了些,將她護得嚴嚴實實的,然后輕輕回應著。
“你看,”安梣挑起枝頭的那一撮小黃花,彎著星眸,“它開花了,好不好看?”
“好看?!笔峙浜系幕卮?。
安梣笑得歡快,他距她很近,微微向后傾身便可賴在他的懷里,她也確實就這么做了,霸道又懶散的靠著他。
林蹊眸光微閃,伸出手攬住她的細腰。
“你要怎么對我負責呀?”安梣趴在林蹊的懷里,抬眸睨著他問。
捏著細腰的手微微一僵,然后輕撫著她的背脊,小人等不及他的回應,就哼唧唧道:“我告訴你,像這種事情那一定是要以身相許的,所以你要娶我的知道嗎?”
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十分刁蠻霸道的說著,“而且我可不當小三,不對,應該是妾,所以你只能明媒正娶我,知道嗎?”
林蹊沒有說話,只是擁著懶散散的安梣,興許是太過舒適竟打了個哈欠。
“回屋吧。”
安梣揉了揉蒙上霧氣的眼睛,想了想點了頭,“嗯?!?p> 得了美人懷,戲得美人顏,安梣算是美滋滋的回了房,打了個盹就撲在床上呼嚕嚕的酣睡,自是不知道自己剛才的一席話語被某人留在了心底。
安梣自是不會想那么多的,要知道能讓林蹊承認喜歡自己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至于讓他娶她不過是一句戲言,她李安梣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天朝的頂梁柱右相怎么說明媒正娶的妻子先不說是皇權貴族之人也得是大戶人家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又怎么會娶像自己這樣的‘三無’人士,無樣貌,無才能,無家世,可是右相大人會在乎這些嗎?
“我不在乎?!?p> 馬車內,林蹊面無表情的直接否定任璟言的說辭,然后淡然道:“我府中無妾氏,也不會有,只有娶妻并無納妾之說。”
任璟言冷哼一聲,氣極反笑,“你娶她我沒意見,可是你要知道你身為一國右相正娶一個不知名的平民女子,你知道會引起多大輿論嗎?”
“我說了我不在乎?!绷瞩杼纛^,伸手掀了掀窗簾,看了看外面移動的人流。
任璟言一臉嚴肅,“這不是你在不在乎的事情,你是知道現(xiàn)在朝中爭斗有多么緊迫,我也能明白你急于想給她一個名分,可是你也不必就這么急忙的將正妻的位子送出去吧。她什么都幫不了你,只能給你拖后腿。”
“我娶妻從未想過那人會對我有所利益。”林蹊放下簾子,蹙了蹙清秀的眉眼,“何況她何曾拖過我的后腿?”
任璟言看著油鹽不進的林蹊沒了法子,臉色有些難看,只好無聲嘆息。
“我記得將軍府應該還沒落魄到連一輛馬車都拿不出手?!绷瞩栊笨粗苇Z言,墨瞳里的冷意可見。
任璟言被看得背脊一涼,自知剛剛自己的一席話是惹惱了他,訕訕笑著,然后小聲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錦紡閣?!?p> 錦紡閣?任璟言怔住,然后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不會是去籌備婚禮的嫁衣吧?”
林蹊橫了他一眼沒有吱聲,答案不言而喻。
“不、是,用的著這么快嗎?你是不是老早就想娶妻了?”
這番話音剛落,果不其然就迎來林蹊陰冷的眼刀。
其實任璟言也沒說錯,林蹊確實在這之前就有思考過這事,要不然也不會就這么快就應下小狗狗的無理要求,至于是從什么時候動的心思……許是他自己也不知是何時起的意。
“主子,到了?!避嚭熗鈧鱽砺曧憽?p> 林蹊睨著任璟言一眼下了車,徒留在馬車內的任璟言尷尬的撓了撓發(fā),左思右想最終還是下了車倒也不跟上他,只是靜靜的候在馬車旁。
下車時,嘴里抱怨的嘟囔,“這哪里是不近女色,分明是女色不敢近,若是天下的女子都大膽些,哪里輪得到那小妮子?!?p> 敬一在一旁聽了這話眨了眨眼,心中暗想天底下能同李姑娘那樣膽大的人還真是少見,不過興許確實也只有李姑娘敢這般對待主子了吧。
錦紡閣的掌柜遠遠就瞧見了林蹊的一身白衣,雖說素了些可這料子可是頂尖的好,臉上帶著笑迎了上去。
“公子是想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