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得手

　　“我答應(yīng)你……”

　　這短短的四個字，是段正所做的抉擇。

　　“不、不要?！睉牙锏亩卧姌O力勸阻。

　　“師妹……”段正神色黯然。

　　林應(yīng)心底非常明白，吞弒所蘊含的邪惡力量，能夠?qū)⑸?p>　　段詩的話，已經(jīng)必死無疑。

　　這吞弒的具體來頭，林應(yīng)自己也不清楚。在自己的身上，潛藏了許多秘密。

　　段正下定決心，拿出一個沾著鮮血、約有手掌般大小的傀儡。

　　他開始呢喃一些字句。

　　在書店的墻壁上，有著一個渾身蒼白，充滿著黑色氣息的身體出現(xiàn)了。

　　“這就是那個怨靈？怎么看起來這樣瘦弱，你們不拿人去喂養(yǎng)它？”林應(yīng)平淡說著，眼里帶著對生命的漠視。

　　靈體殺害人類，吸收他們的血肉與生氣，是為了進化。

　　比起尋常靈體，怨靈更加嗜殺。

　　“接著?！倍握乇芰诉@個問題，才將沾血的傀儡拋向了林應(yīng)，“這叫‘控魂傀儡’，可以控制那怨靈?！?p>　　林應(yīng)伸手接住，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當(dāng)將念頭傳遞給這個傀儡時，那個怨靈也會有順從的意思。

　　“除靈師不愧存在了幾千年，居然還有這種東西?！绷謶?yīng)這話夾帶著一些古怪，讓段正聽著有些刺耳。

　　段詩聽后，更是感到氣血翻滾。

　　“那么，我?guī)熋盟倍握恼Z言里有著期待。

　　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到手，林應(yīng)也如實說坦白：“她死定了。你好像給她用了什么續(xù)命的手段，應(yīng)該還能活一段時間?！?p>　　“你、你……”段正一聽這話，頓時氣血攻心，感到天昏地暗。

　　替身傀儡，屬于頂級傀儡。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將使用者的傷勢轉(zhuǎn)移。

　　這只是緩兵之計。

　　替身傀儡的效用過去，那么……等待段詩的，也還是死路一條。

　　段正也沒想到，他居然得到一個荒謬的答案？！

　　“我前面也沒說過，有什么能解決的辦法?！绷謶?yīng)搖了搖頭，鎮(zhèn)定自若地將傀儡扔在了腳下的影子上。

　　很快，那傀儡就被黑影吞沒。那怨靈在受到指引后，也緩緩地消失。

　　“那么告辭?！绷謶?yīng)說完，也不想再待下去，朝著書店門口走去。

　　段正的臉色鐵青，拿出了儲物玉器，取出‘段姬’。

　　純陽生氣涌動，如同熾熱的火焰一般，連懷里的段詩，都感受到了寒冷被驅(qū)散的溫暖。

　　“師妹，你先等我一下?！倍握f著，拔出了鋒利的劍，燃起了體內(nèi)全部的純陽生氣。

　　這時，快走向店門口的林應(yīng)、季曉天都怔了一下。

　　看起來，段正寧可同歸于盡，也不想放他們離開。

　　段正的兩只手，一只被黑暗所覆蓋、而另外一只，則是潔白如雪。

　　他毫無保留，使出了從段氏學(xué)到的最強傳承：‘陰陽分離手’。

　　除靈師可以靠著自身修煉的純陽生氣，去驅(qū)使傀儡、符箓一類的外力作戰(zhàn)。除此之外，也能靠修習(xí)神秘的傳承，對付異靈一類的邪惡生命體。

　　季曉天見狀，雙眸的色澤產(chǎn)生變化。

　　除靈師有著強力傳承。食靈的話，也一樣有‘食靈之契’。

　　像季曉天的全色瞳，就是屬于食靈之契中的一類。

　　嚴格來講的話，食靈之契共分為三類形態(tài)，分別是：器形、體形、無形。

　　器形，是利器狀的實體武器。而體形，依附于身體的部位，像季曉天的‘全色瞳’。

　　而且，還是位列頂尖的器形食靈之契。

　　再就是無形。

　　這類食靈之契非常特殊，可以說是三類食靈之契里的最強的一類。

　　趁著兩人就要短兵相接，林應(yīng)趁機來到了段詩的身旁，伸出了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嚨，向段正說：“我們不想再跟你進行沒有意義的戰(zhàn)斗，如果你不讓開的話，我可以現(xiàn)在就你見到她的尸體。”

　　段詩本來就已經(jīng)渾身無力。被這樣一掐，差點昏厥了過去。

　　“師妹……”段正這才懊惱，他真是被仇恨給沖昏了頭腦，竟然將段詩放在一旁不管不顧。

　　“你還是讓開吧……”林應(yīng)勸了起來：“這樣的話，她還有時間跟你交待一下遺言?！?p>　　“你別亂來?！倍握艁y起來，手腳并用的勸阻：“只要放過我?guī)熋?，什么都好說?！?p>　　就在這時，季曉天開始用眼神暗示林應(yīng)……是否要趁其不備，一擊致命？

　　林應(yīng)見后，用否定的眼神回應(yīng)。他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到手，不必再多此一舉？

　　林應(yīng)只信奉利益。在他看來，沒有價值的殺戮，并不可取。

　　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他自然明白?？墒?，這個段正身后的，站著乃是整個段氏家族，這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夠惹的。

　　出了書店，林應(yīng)才跟丟垃圾一樣，將段詩丟在了書店門口。

　　與季曉天揚長而去。

　　段正將段詩扶起，看著林應(yīng)的背影，內(nèi)心醞釀著仇恨：“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整個木江市都是萬籟俱寂，處于一片靜謐。

　　“江莉怎么死的？”林應(yīng)一邊走，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

　　“被那個段正殺了。”季曉天隨口解釋。

　　“哦?！绷謶?yīng)的臉色，在黑夜的映襯下，多了些不真實。他看了眼季曉天后，什么話也沒說了。

　　季曉天也維持著沉默，沒有再說什么。

　　“這些年，我跟她合作了很多次。都是她在幫我收集怨靈的信息。這么偏僻的城市，怨靈真的很難找……不過，她既然已經(jīng)死了，說再多也沒用?！?p>　　這番話里好像有惋惜、但也有隨意。

　　“不過……”林應(yīng)話鋒一轉(zhuǎn)，問：“季曉天，我倒是有點好奇了……”

　　“嗯，怎么了？”季曉天聞言，問。

　　“你跟我說，你是‘季先生’的兒子？而且，他……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過世了？”林應(yīng)像是不確定，先問了一遍。

　　“是的?！奔緯蕴鞗]覺得什么不對，點頭確定無誤。

　　“其實……這個問題我剛開始就想問你?！?p>　　林應(yīng)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季曉天，有些欲言即止：“媽媽消失時，我還很年幼?？墒俏疑蠈W(xué)的費用、還有生活的費用，都被一個人給匿名支付了?！?p>　　林應(yīng)說著，語氣漸漸充滿了疑惑，“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他叫做‘季泗’。也就是‘季先生’?！?p>　　季曉天聽后，眼睛里瞬間充滿了驚疑與震撼：“這怎么可能？我父親他、他……早就不在人世了?！?p>　　季泗，也就是季曉天父親的名字。

　　看到林應(yīng)的神情，季曉天感覺并不像謊言。

　　況且，林應(yīng)一直生活在木江市，也不可能會得知自己父親的名字。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季曉天想到了許多，慢慢平靜下來。

　　“所以，你還不準(zhǔn)備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過來接近我嗎？”林應(yīng)狐疑，將自己內(nèi)心的猜忌透露。

　　“你想多了，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奔緯蕴煸谔颖苓@個話題。

　　“你不想說？”林應(yīng)繼續(xù)問。

　　“沒有什么好說的?！奔緯蕴觳幌虢o林應(yīng)將話題延續(xù)的機會：“既然怨靈到了你手上，我也能安心地離開?！?p>　　“那怨靈你不拿走一半？”林應(yīng)提醒季曉天。

　　“不用了。你比我更需要，全都給你吧。還有……這個木江市，可能要發(fā)生大事。或許，能解決掉你的‘偏食’問題。”季曉天說完，朝另外一個方向離去。

　　“解決我‘偏食’的問題？”林應(yīng)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只能靠吞食怨靈成長。就木江市這種條件而言，有些奢侈。

　　“放心，一有消息的話，我就會通知你?！焙谝巩?dāng)空，季曉天的話語回蕩在了落寞的街頭。

　　望著季曉天漸行漸遠的背影，林應(yīng)的眼里，掠過了思索與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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