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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去江湖

第六章 卒子過河 兩種道理

等我去江湖 學(xué)徒阿摩 4150 2018-05-10 21:09:49

  夜晚,魏笠早已睡了過去,他后來也將那本書拿在手上思索了很久,但最終都沒有在去翻動它,心里盤算下次一定要等自己有了充分的準(zhǔn)備在進(jìn)行嘗試,于是將書放到了屋里的書架上,頗有種知恥而后勇的意味。

  屋外吹過一陣秋末的寒風(fēng),鄰家的貓?zhí)叻宋蓍芟碌目展揞^,在夜半無人的街道上叮咚亂響,遠(yuǎn)方出現(xiàn)那么一個白點,由遠(yuǎn)及近地飄到了窗外,若有人定睛一看,肯定會嚇一跳,因為一個白色的身影就那么奇異地懸停在空中,魏笠家緊閉的窗戶不知不覺地打開了,屋外的風(fēng)魚貫而入,夢中的魏笠下意識的微曲了一下身體,并未轉(zhuǎn)醒。

  那身影弓腰進(jìn)入屋內(nèi),他的身體似乎沒有一點摩擦力,竟然一點聲響都沒弄出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尚在睡夢中的魏笠,竟是癡癡地望了片刻,然后才把目光投向了書架,那里有他此行而來的目的。

  書架上的書籍很多,放眼望去,像金古黃粱這樣的武俠小說就不提了,也有諸如《茶花女》《三個火槍手》《福爾摩斯探案集》等外國文學(xué),像《資治通鑒》《傳習(xí)錄》《菜根譚》這樣的歷史著作也不在少數(shù),更有像《民間娛樂通書》《名人高官與風(fēng)水》等莫名其妙的雜書,它們多是沒有按類別排列,顯得有些雜亂無序,想來是魏笠從書架上拿下來看完后,就順手塞了回去。

  這些書自然不都是魏笠的,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來自于他那喜歡賣弄風(fēng)雅的老爸,當(dāng)年縣里新華書店搬遷處理舊書,這些都是按斤來賣的,他老爸就這樣拎回了兩大包編織袋回來,為此還特意去舊貨市場淘了個舊書架,之前這些都是擺在客廳,一有客人來了,晃眼就能看到,不過后來老媽顯占位置,就挪到了魏笠的房里。

  這下可好了,九年義務(wù)教育下來,魏笠教科書沒怎么看,課外書倒是看了一大堆。

  那人目光一掃,在兩本象棋著作《梅花譜》與《橘中秘》的中間,找到了那本陳老頭給魏笠的無名天書。

  “這本書,你不應(yīng)該翻開?!?p>  他輕輕說了一句,沒在多看那本書一眼,將它收入懷中,看了看酣睡中的魏笠,他走上前用手掖了掖被子,窗外晚風(fēng)一吹,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

  夜半三更的拐角巷書屋還亮著燈光,屋里青煙裊裊,陳老頭吸著水煙,愜意地半瞇著眼睛,忽然一聲“哐當(dāng)”巨響,書店的門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震開,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走入,陳老頭瞧見來人,微微一愣,旋即臉上浮出驚喜莫名的神色。

  那人穿過了長長的書店甬道,口中道:“老師,好久不見?!?p>  陳老頭原本半瞇著的眼睛已然睜開,他仿佛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新奇事物,喃喃道:“有趣,太有趣了。”

  一件黑色的物體從空中掠過,不偏不倚的落入了柜臺旁的還書簍中。

  ——————

  魏笠很慌。

  當(dāng)他今早起來發(fā)現(xiàn)那本天書不翼而飛的時候,內(nèi)心就十分焦灼,他翻遍了書架與房間,以及每一個柜子抽屜,最后不得不確認(rèn),那本書,真的不見了。

  若是換成其他的書籍,沒準(zhǔn)他會多找上幾次,但唯獨這本,他很確信不見了就是不見了。

  書會長上雙腿自己跑嗎?別說,自見識了書里的神通,這種情況保不準(zhǔn)真的會發(fā)生。

  由于在家里找書耽擱不少時間,最后他不得不被母親趕出家門,讓他趕緊跑步去學(xué)校,可對魏笠來說,現(xiàn)在是上學(xué)的時候嗎?即便到了學(xué)校都已經(jīng)上課了,到時候難免又要被老師一頓責(zé)罰,估計還要在教室外被罰站一節(jié)課。

  一念及此,他決定先去校門口的粉面館子里吃碗羊肉粉在說。

  慌是真的慌,只是每個人對待突發(fā)事件處理的方式不一樣罷了,魏笠一般有三種方法能讓自己在焦慮不安的情況下冷靜下來,一是洗澡,洗澡的時間要看熱水器能燒多久的熱水,這段時間不管他是想事情也好,還是緩解壓力,都會有個不錯的效果;二就是吃東西,這還不是傻吃傻漲的那種,東西必須好吃,水果不行,零食不行,必須有肉,熱乎的,如果有點湯水就更好了,再不濟(jì)也要對上他的胃口才行;最后便是下象棋。

  小縣城物價本就不高,加上這粉面館子開在學(xué)校附近專做學(xué)生的生意,所以八塊錢一海碗份的羊肉粉對于早餐來說是十分足夠了。

  碗里的表面被一片片切好的羊肉蓋滿,紅油醬料上點綴著綠綠的蔥花兒,魏笠吸了一口氣,朝碗里灑了點桌上的辣椒與醋,用筷子拌勻,抬起碗“滋滋”地喝了一小口湯。

  啊~舒服~

  美食的滋味沖淡了一部分天書丟失的焦慮,人也清醒了不少。

  要不然去跟陳老板老實把書給弄丟的事兒交代了,沒準(zhǔn)情況沒那么糟糕呢?不行,那本書那么神奇,估計好多人都想據(jù)為己有,可是誰又會盯上我?如果盯上我的話,誰的嫌疑最大?

  少年瞧了一眼學(xué)校的方向,思緒明朗,那個優(yōu)異到自己都羨慕的人,關(guān)于天書失蹤這件事,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但歸根結(jié)底自己也只能想到他,實在不行,找個能夠一起商量的人也好,總好過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一般毫無頭緒,昨天見他在書店里的表現(xiàn),想必天書對他也至關(guān)重要,應(yīng)該不會束手旁觀才對。

  就當(dāng)魏笠埋頭思量之際,店門外走進(jìn)一高大漢子,他叫了一份與魏笠同樣的吃食,早餐時間已過,粉面小館門庭冷清,其余飯桌空空蕩蕩,可那漢子就是選擇了跟少年同一張桌子。

  “老板,粉里多加一份羊肉?!睗h子對著后廚吩咐道。

  魏笠對這漢子升起了一分的好感,要不是自己為了省錢,也這么吃。

  不一會,一碗加量的羊肉粉端到了大漢的面前,魏笠耳邊響起在一陣嘶啦呼哈的聲響。

  “舒服?!睗h子滿意地說了一句。

  得,同道中人。

  有了這個反應(yīng),魏笠這才看了看起對面這個漢子,沒想到對面的那雙眼睛,竟然也朝的自己看了過來。

  這漢子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里面內(nèi)襯了一件同色衛(wèi)衣打底,五官算的上周正,只是滿臉的絡(luò)腮胡看著實在邋遢了點,若是全部剃了,估計年紀(jì)也不會太大。

  只是這一對視,魏笠就像干了什么壞事一樣,急忙悶頭吃粉。

  雖說沒了目光上的接觸,可魏笠總感覺對面的那個漢子還在盯著自己看,這種感覺十分不好,甚至到了他都不好意思吃下去。

  “我可以教你下棋~呼~”漢子吹了吹筷子上的粉絲,送入嘴中,就那么沒來由的含糊說了一句。

  魏笠以為自己聽錯了。

  “或者說,我可以教你,怎么入局?!?p>  這一下,魏笠聽得明明白白,霎時間,坐立不安。

  “有……有什么條件?”少年忐忑發(fā)問。

  漢子抬起碗,喝了口湯,安逸的“啊~”了一聲之后,咂了咂嘴。

  “先把,飯錢付了吧。”

  一碗羊肉粉換一個入局機(jī)會,這事兒怎么聽怎么不靠譜,即便那碗粉是加量的。

  更何況,這頓飯錢,估計是要賒賬了。

  ——————

  焦慮的,不止一個人。

  課堂上,荀川又往后排的位置上望了一眼,陳丹被他瞧的臉頰微紅,壯起膽子偷偷晃了晃手,見他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頭頓時埋在了桌上,像一只見不得人的小鳥。

  今早第三次了吧?他不會是對我有什么意思吧?不過話說回來,還好今天魏笠翹課,要不然被他看見又要胡說八道。

  陳丹先是心里想著,又看了一眼空蕩的同桌,轉(zhuǎn)念默默抱怨,這家伙怎么這么不上進(jìn)啊,要是成績一直上不去,就真的沒人給我上課開小差打掩護(hù)了!

  就這樣,上午的時光就隨著少女飄飛的思緒,悠悠地到了午休時間,寄宿生一般都會學(xué)校食堂或者校門口解決午飯問題,而離家近的同學(xué)則會選擇回家吃飯,等到下午上課在回來,少女剛跟幾個同學(xué)打完招呼,低頭擺弄著昨日從同桌那里借來的MP4,準(zhǔn)備聽聽歌。

  “陳丹……”

  聽見有人叫自己,她抬起了頭,那是一張自己曾偷看過好多次的臉龐。

  “啊~”少女口中小聲地驚呼起來,馬上又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耳朵瞬間染上一抹緋紅。

  她放下手,摘下了耳機(jī),看著荀川疑惑的目光,道:“你嚇到我了……”

  荀川露出了一個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魏笠今天去哪了嗎?”

  少女搖了搖頭,小聲說:“不清楚,應(yīng)該是逃課了,一般這種情況,他要不然就是去學(xué)校對面那個公園打球,要不就是去網(wǎng)吧了?!?p>  “這樣啊,那好吧,謝謝。”荀川禮貌性的道謝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室,少女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奇怪地想,午休的話,荀川應(yīng)該不會回家才對,怎么今天背著書包就走了?

  拐角巷書屋。

  荀川將書包里的一條煙拿出來遞給了山羊胡老頭,后者笑瞇瞇的接過,也不著急打開,而是順勢放進(jìn)了柜臺的抽屜里。

  “陳老師,昨天……”荀川欲言又止,換了種說法,繼續(xù)道:“魏笠今早沒來上課?!?p>  山羊胡老頭聞言笑道:“小川啊,你雖然叫我老師,可我又不是學(xué)校老師,管不了學(xué)生逃課這種事情?!?p>  荀川表情誠懇,話中有話,“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p>  山羊胡老頭掏了掏耳朵,滿是皺紋的臉上說不出的輕松寫意,只是他那雙半睜的雙眼從未離開過眼前的少年,他咧著嘴角,促狹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名為荀川的聰慧少年深吸了一口氣,腦里思緒萬千,他打小就知道一個道理,有些事兒,說得,聽得,唯獨懂不得,因為有些事兒一旦懂了,就會很累,不去想反而更自在,面對眼前的老人,更是如此,于是他岔開話題,說起了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母親問我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因為回去的越來越晚,我只能謊稱學(xué)業(yè)繁忙,搪塞了過去?!?p>  老人點了點頭,說者有心,聽者亦有心,“用不了多久了?!?p>  得到這個答復(fù),荀川松出了那口氣,“兩位守山神仙本意叫我即日啟程……”他看了一眼老人。

  山羊胡老頭揮了揮手,訕笑道:“還要再等一會?!?p>  荀川一聽怔住,終是吐出心中所慮,“因為魏笠?”

  “不是。”

  “那為什么?”

  深秋的太陽,久違地捎帶上了一絲的暖意,荀川走出書店,回望那顯得狹長的走廊,在他的眼中,仿佛是在望著一條命運(yùn)長河,神秘而美麗,令人神往。此時,遠(yuǎn)處慢慢走來一人,他見到荀川,緩步到他的身旁,荀川側(cè)過頭,兩人沉默片刻后,皆是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你怎么不消失的久一點?”

  “再不來,好事兒都讓你一個人全占了?!?p>  “對我是好事,對你,不一定?!?p>  “你可拉**倒吧,來都來了,不試試怎么知道?!?p>  “昨天沒試過?”

  “你昨天拉了屎今天就不能拉了嗎?還是你怕我占了你的坑?”

  “呵,這種既粗俗又無賴的道理,也不知道是誰教你的?!?p>  “我爸呀,怎么了,要不然我?guī)闵衔壹胰ィ銕臀医逃逃??!?p>  “你這種人,總是喜歡說來都來了,難道就不怕走不了?”

  這句話,讓同為少年的那人噎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想起了自己喜歡的象棋,想起象棋里一招棋理,覺得很適合當(dāng)下的對答,心里默念了幾遍,可并未說出口——

  過河卒子,不回頭。

  他沒有說,也不想說,因為,沒有人愿意,只當(dāng)一枚卒子。

  他這種人,也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兒,說出來沒面兒,聽進(jìn)去糟心,但可以懂得,唯有懂了,才能過得好。

  店里,一塊書架與書架銜接的縫隙之中,那里潮濕而陰暗,照不到陽光,而就在那個常人不可見的地方,長著一塊巴掌大小的青苔,在青苔上,一朵如米粒大小的小黃花破土而出倔強(qiáng)生長,山羊胡老頭如昨日一般處理著煙絲,云霧翻滾間,只聽他的嘴里悠然自語——

  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xué)牡丹開

學(xué)徒阿摩

報告?zhèn)€好消息,本書今天已經(jīng)修改了狀態(tài),正式簽約了!不過目前為止,本書點擊不也才兩位數(shù),推薦票為0,也不知道誰是第一個投票的人……真是人艱不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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