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不在的這幾天,王上和寧王帶著御前侍衛(wèi)來帶走了舒姑娘......”裴遠觀察著裴聿禎的臉色,此時他正在氣頭上,告訴他這件事相當于火上澆油,“而且還......”
“還什么?”裴聿禎眉頭緊鎖。
“因為側妃濫用私刑,所以一并帶走了,王上說您回來以后,他在王宮等您。”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有拿到令符不說,現(xiàn)在裴昱宸帶走了舒皓月和舒和,他不去自然是不行的,可是如果他去了,裴昱宸一定會問他這幾日去了何處、去做什么,他應該怎么搪塞過去呢?他知道裴昱宸對舒和有情,可是也想不到他居然為了舒和出動御前侍衛(wèi),能驚動裴昱宸這么大張旗鼓地帶走舒和,一定是舒皓月趁著自己不在對舒和做了什么,聿王側妃在聿王府濫用私刑,這不是目無王法有意挑釁裴昱宸嗎?更何況受刑的人是舒和。
裴昱宸平日里再怎么寵辱不驚云淡風輕,這次恐怕也不會輕易罷休。
“還有什么事?”裴聿禎依舊皺著眉,還有什么問題就一并說了吧。
“您不在的這幾日,側妃每日都去地牢,臣聽到側妃說......”裴遠覺得如果把這件事也告訴自家王爺,自家王爺可能真的會原地爆炸,可是瞞著王爺也不好啊,不能總讓王爺那樣對舒姑娘,舒姑娘那個樣子他看了都心疼。
“說什么!”裴聿禎極其沒有耐性。
“舒姑娘才是圣女,而且......側妃是為了陷害舒姑娘自己撞上方桌的?!?p> 果然裴聿禎拍桌站了起來,裴遠難以想象自家王爺是用了多大的勁才壓住自己的怒火。
裴聿禎一直沉默著,裴遠覺得周圍的氣壓瞬間變低,王爺?shù)难凵褚呀?jīng)冷得快要結冰。
裴聿禎想起那日他在地牢里,她哭著讓他相信他,可是他說她狡辯,他掐著她的脖子把她甩在地上,他說對她很失望,她嘶吼著承認說就是她的時候,一定也很失望吧,明明不是她,可是她就在他的臆斷之下被迫認了罪,她當時問他她平日如何待他,可是自己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自己連一點點信任都不給她。她在地牢里這么久,所有的委屈都無人傾訴,所有的難過只能自己寬慰自己,這樣的感覺一定很孤獨吧。
而孤獨的感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裴遠,進宮?!迸犴驳澋那榫w平靜下來,卻感到有一絲疲憊。
“王爺,舒姑娘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意圖了,如果她告訴了王上,那您現(xiàn)在進宮,恐怕......”
“該來的遲早會來?!?p> 裴聿禎認為就算舒和知道他想要的是王位,也不會去裴昱宸那里告發(fā)他。她既對自己有情,自然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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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王殿下請您在紫云殿稍后一會兒,咱家這就去通稟王上。”丁公公把裴聿禎帶進了紫云殿就轉身出去,裴遠站在門口,看到丁公公出來,他問:“丁公公,舒姑娘傷勢如何了?”
“這個咱家怎么知道,咱家就是個打雜的?!倍」α诵?,“只是這幾日王上在翊乾宮寸步不離,還是希望你家王爺自己心里有個底?!闭f完話他就要離開,裴遠又拉住了丁公公:“那側妃怎么樣了?”
“王宮里這么多妃子貴人,咱家實在是不知道您說的側妃怎么樣了?!倍」琅f笑著,可是他的笑容之中盡是戲謔,“裴大人就別攔著咱家了,讓旁人看到了還以為聿王府的人都沒規(guī)沒矩?!?p> 丁公公明顯是被問得不耐煩了,裴遠訕訕松開手。
翊乾宮離紫云殿不遠,沒一會兒王上就來了,丁公公邊走邊和王上說著什么,只見丁公公總是笑著應了。裴遠撇了撇嘴,我們聿王府的人沒規(guī)沒矩,也比你們這些只會諂媚奉承的人好。
“參見王上,我家王爺已經(jīng)在里面等您了。”
“嗯?!?p> 裴遠向王上行了禮,順便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他一身素衣,雙手垂在身側,右手之中有一柄折扇,眉宇間帶著溫潤的笑意,四平八穩(wěn),與往日并無差別。
他突然意識到,哎呀,王上的性子,有什么事怎么可能寫在臉上呢!就算是帶了御前侍衛(wèi)包圍聿王府那日,王上不也是這樣一副表情嗎?自己真是蠢。最猜不透,恐怕就是王上了。
“參見王兄?!迸犴驳澛牭铰曇?,看到裴昱宸從門外走進來,他繞過了他,徑直走上殿上的臺階,坐上了那把象征王權的椅子。
“給聿王賜座。”裴昱宸抬了抬手,丁公公搬來了一張椅子,放在了殿階之下。
裴聿禎正要坐下,卻被裴昱宸的聲音打斷了。
“丁公公,你這是干什么?”裴昱宸笑著看了看裴聿禎,又看了看那把椅子,“聿王的座怎么能設在下面呢?設在朕身邊才對?!?p> “是?!倍」勓?,立刻搬起椅子就要挪動位置。
裴聿禎攔住了丁公公,裴昱宸話里的意思,他聽明白了,就是說他能和他平起平坐,他也能坐上紫云殿的殿階,這難道不是裴昱宸覺得他行為太過逾越嗎?
他跪在殿階之下,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王兄誤會了,臣弟自知淺薄,不敢和王兄同坐。”
“聿王這是哪里話?你府上又是地牢又是用刑,比朕的刑獄司有過之無不及啊,想必聿王與朕相比也是有過之無不及吧?”裴昱宸說這些話的時候依然是眉目帶笑,可正是因為這樣,他說的話比別人拍桌大怒說的話更能讓人覺得畏懼,他不怒,別人便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么做,是會處罰還是會饒恕。
有時候恐懼是來自未知。
“臣弟對王兄絕無二心,臣弟平日里疏于管教,請王兄責罰?!?p> “聿王起來吧,濫用私刑的不是你,該罰的人朕也罰過了。既然聿王說對朕絕無二心,那朕想問問聿王這幾日都去哪里了呢?”
“臣弟去了舒家?!迸犴驳澣鲋e的時候都面不改色振振有詞,“皓月沒了孩子,臣弟理應給舒家一個交代?!?p> “哥!舒和姐姐醒了,你快去看看吧!”裴桓宇不顧禮數(shù)沖上了紫云殿,卻看到站在一邊的裴聿禎,他一下子拉下臉,“聿王也在啊,聿王還是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你們王府的人吧!”
“桓宇?!迸彡佩方辛藢幫醯拿?,示意他說話注意分寸禮節(jié)。
“王兄,臣弟能否去探望舒姑娘?”裴聿禎覺得她出事是因為自己的誤會,自己也就應該去看看。
“聿王還是去刑獄司看看側妃吧,舒姑娘就不用聿王掛念了?!迸彡佩沸χ亟^了裴聿禎,她剛醒你去看她難道不是又惹她傷心嗎?何況,在舒和的事情上,自己的私心比誰都要明顯。
“是。”裴聿禎確實應該先去看看自己的側妃而不是惦記著舒和,他算是吃了啞巴虧,“裴遠,我們去刑獄司接側妃回去。王兄,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