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本不是遙城人,可是段家二少爺偏偏財大氣粗的在這里買了一座南城的大宅,七進(jìn)院落的府邸在這個地方絕對是大戶了,更何況人家手里還掌握著遙城的貨運,不論是那一艘艘往返的商船,還是進(jìn)進(jìn)出出的商隊,可都是這段家的產(chǎn)業(yè),常常有附近的商賈或者聽聞過京城段府大名的人慕名前來,談生意,聊感情,交朋友,這位爺卻是很少出面,管家一人便接待了所有的登門來客,而那段二爺,只是出現(xiàn)了老百姓的眼里,名伶的戲臺邊,清倌的游船里,還有那說書人的段子里,年方二十的美男子,風(fēng)流不羈的俏郎君。
阿木才不在乎說書人怎么說,外人那都是瞎了眼,他家二少爺就是一個金絮其外敗絮其內(nèi)的禽獸,就不說少爺花錢如流水,就不說少爺愛聽曲,就不說少爺脾氣差,單單是少爺老讓他去淘些沒見過的植物、動物啊,上山下海的,他都得陪著,遭著罪受著氣,那得回來的東西他半點沒嘗過,就說前一日他就知道少爺夜半出了府,還不許他跟著,也不想想就算他想跟,就他家二爺那輕功他哪里跟的上,可是,他給二爺準(zhǔn)備夜行衣的時候,不過是多嘴為了一句:“二少爺,您今兒去辦什么大事?”
剛穿好布靴的段二爺黑著臉掃了他一眼:“你教我的,去偷人!”
阿木張大了嘴巴,覺得自己今兒耳朵有幻聽,摸了摸小臂上的雞皮疙瘩:“爺,您今兒該吃藥了!”
段九嵐看都不看他,出了門,只留下兩個字給那頭大的侍從:滾蛋!
阿木默默蹲在門邊,自怨自艾:55555,我要滾到哪里啊,少爺!我記得我說的是搶啊!
可是,到現(xiàn)在,距離少爺出門已經(jīng)九個時辰,他早起的時候就出府轉(zhuǎn)了一圈,沒見到哪家傳出不吉利的事情,只有他常去送食材的沐家今日嫁女,騎在馬上的新郎官他也認(rèn)得,會和他家二少爺一起喝酒的將軍,看著人家的熱鬧,便也去了沐家的酒樓去吃了一頓白食,出門的時候還拿了小二送上的一份赤豆糕,說讓他也沾沾喜氣。
阿木吃完,舔著手指,總覺得這赤豆糕的香氣真好聞,該不會是他上次回遙城之后送進(jìn)沐府的那一批紅豆吧,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每次送完東西,二少爺也不讓他要錢,送了兩年多,這買賣,虧得很,也不知道二少爺中了什么邪??墒莿e說,這赤豆糕確實香甜軟糯,好吃的緊,以后他也不能光攢錢,也要學(xué)學(xué)二少爺常常出去吃一頓,去嘗嘗那些酒樓里的花樣,說出去也是見過世面的侍衛(wèi)呢!
回到府里,一拍腦門,昨天回城走的急,今天商隊的貨剛進(jìn)城了,要是耽誤給沐家小姐送的食材,估計又要被二少爺踹進(jìn)湖水里了,好苦命?。?p> 于是趕緊牽著馬,帶著幾個小廝出了門,正趕上商隊已經(jīng)把東西分完,等著人來取,這次的東西不多,兩個大箱子裝的是日常的一些酒樓里用的東西,還有一個小箱子里是個吃的水果,買的時候咬了一口,又酸又澀,有苦有甜,怪怪的味道,賣家說是叫石榴果,可是個吉祥的東西,也不知道二少爺為什么嘗都不嘗就買回來?難道是因為路邊的老鄉(xiāng)說這東西寓意為多子多福的象征嗎?不可能,一定是我今天腦子不好使,才不會是這種理由呢?!
帶著小廝將幾個箱子送進(jìn)了沐府的偏廳,平時沐家的人可是恨不得他到了門口都不應(yīng)該進(jìn)來,他有次還聽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不就是送東西進(jìn)來嗎?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就見過那個大小姐,確實是身材樣貌都是好的,就是性子冷了些,不怎么理人,說話是客客氣氣的,可阿木就是覺得害怕,老和尚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這個大小姐好像是狐貍,也厲害著呢,聽他說不用給錢,就淡淡笑了笑,可這笑卻是讓他想起前些時候被二少爺踹進(jìn)湖水里的涼,想想這涼氣好像又上來了!
今天那沐家真是喜慶,紅紅火火的,以往繃著臉的管事可是樂呵呵的把他帶進(jìn)來了,還每人給封了紅包,這次可比以往來的大多了,阿木兜里有錢,忽然覺得,哎,好像不涼了,哎呀,這不但不涼了,咋還突然有點燒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