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園歷來是個聽書看戲的地方,可也是聽八卦的好地方。
午后的斜陽照在茶園二樓窗欞上,照在溫潤的茶碗上,照在懶洋洋的躺在榻上的錦衣人兒身上。
此時的說書人,講的可是皇親國戚,說的是皇家的兒女情長,此時,正講到,那金枝玉葉的三公主。
雖說這年代,表哥娶表妹的戲碼多了去了,可是在皇家,卻不是那么回事了。而那三公主,嫁的人,可是堂兄。
說書人愛賣關子,起初只說這三公主如何貌美,如何溫婉,與不得寵。
呵呵,因為不是真的兄妹啊。
這民間誰人不知,這三公主雖然貌美,卻絲毫與段家皇族無人相像,一個八歲的時候被帶回宮中的女孩子,說是皇上外出私訪途中遇到的孤女,剛入宮就下旨賜給了親弟弟的兒子??墒钦l人猜不透皇帝的真實意圖?不過是怕弟弟生出二心,牽制的手段罷了。
幸而這三公主與段家長子也算是青梅竹馬,鶼鰈情深,倒也算現(xiàn)世安穩(wěn)。只是一直無所出,就不知是誰的問題了?
禾先生聽到這里,瞇了瞇眼,這皇帝倒是有些計謀的啊,這段家人的手段,果真不簡單呢。
作為皇上的弟弟,段兆年不入朝局,不算得威脅,入了朝局的大兒子段四湘,賜了個假公主,入了江湖的二子段九嵐去做了個幫皇家賺錢的買賣,三兒子段一德,只派了個小小的文職,這牽制的棋局,呵呵,走的不一般啊。
只是這段兆年給兒子們?nèi)∶值奶茁?,居然是按照出生月份,隨意取的,真棒。
此時,噠噠的馬蹄聲從窗外踏過,三個騎馬的男子一路奔向東城。
紅色的女子靠在窗邊,嗑著瓜子:“阿禾,羅家大公子回城了。”
阿禾倚在榻上,瞇著眼睛曬太陽,怪幸福的:“那就,讓他們好好玩吧,只是.......”
“只是什么?怕我們做不到嗎?“
“當然不是,只是怕,到時候我不在皇城,看不到羅家的結局。”
“那你就不要走就好了。反正回了遙城你也沒事情可以做吧?!?p> 原來依靠在榻邊的人,索性翻個身,直接滾進了榻里,一副倦態(tài)的模樣:“也是?!?p> “阿禾,你最近怎么了,來了半個月,睡的多,吃的多,我覺得自己在養(yǎng)豬?!?p> 滾進榻里的人,抱著枕頭,卻只是哼了哼,不予理會。
......
與此同時,攬月樓里,聚集了不少當朝的文人雅士,高談闊論,揮斥方遒,倒是有些書生意氣。
蘇浩陽難得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作為商賈之家,結交朝局之人,本不是易事,而有幸進入攬月樓這種文人之地,確是得人指點,因緣際會進了這個世界。
蘇浩陽雖不敢說自己才高八斗,但不受寵的孩子卻反而愈加努力,尤其的是受過點撥的孩子,更是容易懂得游戲的規(guī)則,在這個晚上,蘇浩陽憑借自己的酒量與才學,游刃有余。
而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地方,他見識了當朝太子少師,一個被民間傳說的妖人——霍牧野,朝堂上,他是犀利,睿智,而又,才華橫溢的二品官員霍大人;而生活中,他是寡言,清冷,而又,情深義重的鰥寡之人,
他不過三十多歲,便已站在高位,在高臺上俯瞰蕓蕓眾生,能看到那些莘莘學子如何爭名奪利,能看到那些圓滑奸臣如何翻手為云,卻不聞不問;他也是這塵世的可憐之人,三年前,原配夫人身染沉疴,雖有錢有勢,卻難以挽回生離死別,民間傳言,這三年里,他不知寫了多少懷念夫人的詩詞。
而在這個攬月樓里,蘇浩陽見到的,卻是個字字珠璣的詩酒秒人,不戀前塵,不妄來世,笑行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