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要了解這皇城中的大小事宜,禾先生卻是安穩(wěn)了些時日,可是春困秋乏夏打盹,這個即將入夏的時節(jié)真的是不宜認(rèn)真工作了吧,所以在大概聽出了個思路之后,就再也不愛聽那管事絮叨,直接將人送走了。
日光情好的午后,送走了擾人的雜音,本是要昏昏欲睡的樣子,可忽然一陣馬蹄聲過去。人就清醒了,好像,沒什么事情了?
身隨心動,剛還懶在踏上的上就起了身,換了丫鬟更了服飾,再看時,竟然換做了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小魚……”這公子正在門內(nèi)摩挲著手腕上紅色長衫上的暗紋,旁邊的丫鬟就站在門內(nèi)喊人了。
不多時,一個十余歲的小男孩就跑了進(jìn)來,個子不高,圓圓的臉,堪堪站穩(wěn),眼角帶著笑,就像模像樣的拜了拜:“禾姐姐找我?”
那禾先生也不在意,拉過小孩子的手安排了幾句,這放任小孩子跑了出去。
不過半個時辰,東城的一道街上就出現(xiàn)了三個人,前邊的紅衫公子慢慢的踱著步子,后邊的圓臉小童笑呵呵的扛著周易的算命幡,另一個稍高些,沒什么表情,只拖著羅盤緊緊的跟著。
有路過的人卻是會多看兩眼,但不是沒見過那算命擺攤的,可何時見過這么面嫩的少年郎?更莫敢說,這滿大街有幾個穿著紅衫的人兒?這怕不是哪家富貴之人沒落了,竟只能靠著算命營生可憐??!
段九嵐半月來只每日出門去碼頭抽驗新到的貨物,帶的人也少,騎著馬來去也不耽擱,只這一次,出門還沒走到一半的路程馬就被勒停了,四個侍衛(wèi)不明就里,卻見段九嵐一縱身就下了馬,甚至來不及交代,隨手將馬韁繩扔了出去,幸好身后的人反應(yīng)及時,接住了,卻也是裝著一肚子的糊涂。
段九嵐看著對街路中踱步的人,連狂奔的心思都有,手有點抖,面上卻帶著嚴(yán)肅,甚至有些怒氣,實在看不明白是什么心意。穩(wěn)了穩(wěn)心神,輕撫了下左邊的袖口,也學(xué)著那人的樣子,慢慢的踱著步子走了過去。
似是感應(yīng)到了被人注視一般,那人就恰好偏過頭來,這么靜靜看著那人走過來,嘴角忽然就揚(yáng)起來了,甚至連那眉眼都帶了些明媚的妖嬈,段九嵐覺得,這怕是來要人命的吧,大街上的,怎么敢這么招人?
“先生可是要卜上一卦?”那帶著笑的嘴角,說出的話來怎么又帶上了一起調(diào)侃?
段九嵐聽到那聲音,更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卻奈何在這當(dāng)街之中,實在不便更多表露,只是端端正正的拱手道:“正是此意,想讓仙人給指一指路呢?!?p> 遠(yuǎn)的時候還不覺得,等段九嵐走的近了,那侍衛(wèi)才后知后覺的跟了過去,只是看那算命先生長的嬌小,還不及他家公子的肩膀,也不覺得是什么威脅,可是那小公子怎么就將手放在了他家公子的手上,“大人貴胄之身,不必如此多禮,”貴胄?哪里看出來的貴胄?輕騎而行,無珠玉環(huán)佩,無王室依仗,是真的能掐會算還是有所圖謀?
段九嵐卻不在意被人觸碰,卻順勢握了一下才翻過手來攤開:“先生可是連掌紋也可看上一看?”
別看那人身量不高,膽子卻忒大了點,竟一手握住了那手掌,探身上前,望著段九嵐的眼睛:“我連大人的面相都可以一并看了?!?p> 侍衛(wèi)們此刻倒是不擔(dān)心有刺客,只想問一句:公子,你這算不算被當(dāng)街調(diào)戲了?
段九嵐捏了捏那只小手,回身吩咐道:“去落英樓備下一桌,我要請仙人一續(xù)。”說完方回過身來對著近身之人道:“想必仙人也愿隨在下前往?”
那人并不羞澀,也不見懼色:“聽?wèi){先生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