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秋末黃昏,青藏高原楚瑪爾河與通天河的交匯處附近,楚瑪爾河的北岸,一個開闊的河谷草灘上。
夕陽照在河谷草灘上,積雪反射著刺眼的光芒。放眼望去,恍若來到了一個古戰(zhàn)場,眼前有無數支密密匝匝的戈矛,閃爍著寒光。
仔細一看,原來是成百上千的藏羚羊,匯聚在這里,準備參加一年一度的婚禮。成年公羊雄姿英發(fā),全都養(yǎng)得膘肥體壯,換上了統一的,白黃黑三色相間的新郎服,頭上兩只長長的尖角,猶如一對鋼鞭。
婚禮大戲即將上演,作為主角,臉部為黑色的公羊,當之無愧地唱黑臉,臉部為黃色的母羊,負責唱紅臉。
年輕的公羊強巴、丹巴和拉巴,頭角的長度,已達到了六十五公分,此時在積極備戰(zhàn),總有兩只在打斗,余下的一只,則在旁邊觀摩。
上一年的集體婚禮,由于它們的頭角還不結實,加上沒有經驗,三只公羊倉促參加婚禮爭斗,結果在第一輪的打斗中,就悉數敗下陣來,只得灰溜溜地躲在草灘的邊緣,眼睜睜地看著勝利者,盡情地享用美麗多情的母羊。
直到母羊的發(fā)情期快要結束,透支了大量體力的成年公羊,早已意興闌珊,才將為數不多的,發(fā)情期姍姍來遲的母羊拱手相讓。
處于沮喪之中的三只公羊,還是非常意外地,品嘗到了兩性交歡的滋味。
今年,三只公羊的角和力量,達到了成年公羊的水平,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想通過不停地演練,來提高實戰(zhàn)水平。
三只公羊中,強巴只大了十天,身體、力量與丹巴、拉巴不相上下,但它善于動腦,總是在打斗中略施小計,就使丹巴和拉巴成為了角下敗將。
對于脾氣暴躁的丹巴,強巴不動聲色,總是避其鋒芒,來慢慢消耗對方的體力,待丹巴再衰三竭時,它才主動出擊,抓住機會窮追猛打,一鼓作氣使丹巴敗下陣來。
對于沉靜內斂的拉巴,強巴針對它膽小保守的特點,在對峙中積極尋找對方的破綻,當機會來臨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擊得勝。
多次打斗下來,拉巴服氣了,丹巴不以為然,總是耿耿于懷,認為與強巴的打斗,總是開始占上風,后來才落敗的。
再次與丹巴打斗時,強巴為了讓對方服氣,竟出乎意料,一開始就發(fā)力,打丹巴一個措手不及。丹巴不甘示弱,也用力地猛沖猛打,四只角碰在一起,發(fā)出響亮的敲擊聲,兩只公羊打得難分難解。
強巴成竹在胸,它早已發(fā)現對方的缺點,丹巴打斗時,只是一味地猛攻,從來不關注身邊的地形。
強巴將丹巴引到一堆碎石旁邊,通過突然發(fā)力,將對方逼退到碎石堆,丹巴心無旁騖,被強巴一下子頂翻在碎石堆上,丹巴又失敗了。
強巴采用強攻的方式,使丹巴一連輸了三次,倔犟的丹巴終于服氣了。于是,丹巴和拉巴,把強巴當作了“大哥”,總是形影不離地,跟在強巴后面。
有心的強巴,除了經常觀摩公羊的打斗,有時還會帶著丹巴和拉巴,去觀看兇悍的鄰居,也就是野牦牛之間的打斗。
野牦牛的塊頭很大,一旦成群地跑動起來,弄出的動靜,簡直可以用“地動山搖”來形容,經常使藏羚羊瞠目結舌。
而強巴更為關注的,是公牛之間的打斗,充滿了暴力和戰(zhàn)術。
上個月,在野牦牛的發(fā)情期間,金色的野牦牛牛王多吉,為了交配權,更為了本族群的純潔性,與一頭黑色的公牦牛,發(fā)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打斗,使強巴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