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鷹飛,斜陽還未完全沒入天際的草叢中,將天邊映的一片通紅。
這是一片草原,位于龍石島的最中心,與其它地方比起來海拔已經(jīng)算是很低了,被四周的山脈圍起來就像是一處山谷。
號角聲起。
一條皮毛暗灰的巨狼竄上了一處最高的丘陵,仰天嚎叫。
“嗷嗚嗚嗚嗚……”
半個人身高的草叢頓時炸開了鍋,一圈圈波浪在草叢中卷起,逐漸擴散,卷起點點浪花,都是雪白的。
無數(shù)亮白色的巨狼在草叢中跳躍,最后蹦到周圍的丘陵與谷堆上,以灰狼為中心,對著落日長嚎。一聲又一聲,如同嗚咽。它們看不到最喜愛的明月,只能用太陽來撩撥心意,期望能迎來真正的黑暗。
大灰狼轉(zhuǎn)過身,開始發(fā)號施令,群狼低吼一聲,再次跳進(jìn)草叢里,沒入各自的陣營。
狼嚎引發(fā)了更多的聲音,叢林里無數(shù)異獸也開始大吼,一只頭上長有三根金毛的大白猿雙拳拍著胸脯狂叫,響徹山林,最后忽的一聲闖下山。這一幕在龍石島各地都有上演。
就在無數(shù)異獸咆哮過后,一雙雙眼睛忽然睜開,眼中各有神色,顯然這段時間都收獲不少,哪怕是強行提升境界,也要在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中增加活下去的籌碼。
……
草原上,大灰狼站立過的丘陵突然被一只大手破開,土堆里鉆出來一個巨人。巨人只比在峽谷口守門的黃金巨人略低一點,他赤裸著上半身,下體只圍著一件獸皮,滿臉的傷疤堆積在一塊兒,他皺著粗眉道:“吵死了!”
巨人手中突然多出一根長棍,長棍立起來比他還要高,有碗口粗,上面布滿符文與星光。這是由星辰鐵百煉之后筑成的,整條長棍都是星辰鐵,不需要也不摻雜任何雜質(zhì)。
他將手中的長棍一甩,猛的砸向前方,大地直接出現(xiàn)一條裂縫,整片草原以他為中心裂開,草原上的草全從當(dāng)中被割開。
幾十頭狼哀嗚一聲,被割了喉,有些在遠(yuǎn)處蹦跶的巨狼直接被切成兩半,甚至就算是灰皮頭狼也被這股波動斬殺。
巨人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提起一頭狼就開始剝皮,地上已經(jīng)升起了一團火,他要開始進(jìn)餐了。
在草原上生火是大忌,這樣只會引來獵手,將自己置身于眾矢之的??墒蔷奕撕敛辉诤?,他要坐等敵人前來,來的人越多越好,省得他到處找人。
……
一壺清酒引人醉,一個玉人在吹簫。
少女一襲青衫,橫坐在山巒,一對玉足微微晃蕩,長發(fā)隨之飄舞。
她冰冷著臉,一雙鳳眼卻始終盯著斜陽,因為她喜歡晚霞,晚霞的暗紅就像是人的鮮血,有一番格外的風(fēng)景。
刀劍刺入肉體的聲音,肢體破碎的聲音,還有鮮血迸出的嗤嗤聲,在她耳中比仙樂還美妙。每次殺人之前她都要沐浴更衣,將身體洗的干干凈凈,殺人之后她卻是滿身的鮮血,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她很享受這個過程,也很享受渾身鮮血的感覺與滋味,每個敵人的鮮血她都要伸出粉紅的舌頭嘗一遍。
有人說她是個劊子手,有人說她是一個戰(zhàn)士,也有人說她是真正的殺手,職業(yè)殺手都是冷血的,像她這種于溫情中殺人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隨他們怎么說,任由他們在她背后亂講,沒有人敢當(dāng)面對她說任何不恭的話,凡是說這種話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包括她最親近的人。
冰兒以前不冰,她有個溫馨的名字,小馨,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可愛的樣子。對于出身殺手世家的她,這種樣子可是不討喜的。直到后來她的叔父叫她到他房間,然后親自對她進(jìn)行了一個殺手應(yīng)該接受的教育,那時她才十三歲。
教育長達(dá)三個多月,出來時她披頭散發(fā),甚至連衣服都不想穿,渾身全是傷痕,整個人已經(jīng)變了一個樣子。
少女馨從此更名為冰兒,她赤裸著走出狹長彎曲的青石走廊,兩邊全是半跪在地的護衛(wèi)。他們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中已經(jīng)告訴了所有,有的火熱,有的嫉妒,有的憐憫……
長長的走廊幾乎是她人生中最長的一條路,路的盡頭有一個熱情的人為她披上長袍。那是她的堂哥,也就是里面那個叔父的親子,也是他騙她進(jìn)去的這座陰冷的閣樓。
肩上的長袍滑落,堂哥還像以前一樣想摸她的頭發(fā),柔情的手卻只能停留在空中。
暗紅的刀子拔出,堂哥的眼睛也黯淡無光,只剩下了無聲的呻吟。都是剛開始修煉,她堂哥的修為甚至還不如她,但是為了保險,她還是補上了一刀,旁邊的護衛(wèi)甚至都來不及阻止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那是她第一次殺人,任何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還有第三次……
一首悠揚的曲子吹完,冰兒眼角不知何時已滑落下一滴晶瑩水花。
也許是下雨了吧!她想。
從十三歲那日起她就沒哭過,因為她的淚水早就流干了。
果然,雨滴很快就打濕了她的頭發(fā),還有她的衣裳。
大雨淅淅瀝瀝,沖刷著幾個月來的污垢。
心中的污垢卻如何能洗掉?
也許只有鮮血罷。
……
任破曉也聽到了獸吼,盡管在硯臺空間中他也被這聲音驚醒了。
他整個人如炮彈般沖向高空,帶起一團浪花。在落下時,他的身體已經(jīng)被烘干。
一身金色的甲胄拼湊在他身上,這是十三少的盔甲,經(jīng)過墨坤的修復(fù)與改造已經(jīng)十分貼身,和他的身體完全契合。
“劍來!”任破曉喊道。
破軍一聲嘶吼,直接落在他手中,任破曉揮舞了一下,隨后端詳著,就像是看著他的情人,道:“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就去干活兒?!比纹茣栽陂]關(guān)休整前故意丟了許多金屬與各種煉器材料,任由破軍吸收。一段時間下來,破軍的光芒比以前更耀眼了。
橘紅色的光芒一閃一閃,似乎是在回答他,任破曉哈哈大笑,將整理好的兩個儲物袋揣在身上,大踏步往墨坤的方向走去。儲物袋鼓鼓囊囊的,一個全是法寶與一次性戰(zhàn)略物資,包括各種符箓、天雷子等。另一個卻都是丹藥,里面什么都有,能用的他全都用上了。這些東西他之前為了磨礪自己而不想用,所以已經(jīng)攢了一堆,現(xiàn)在他要將自己武裝到牙齒,準(zhǔn)備大干一場。
“我的刀呢?”任破曉走到祭壇旁,對墨坤道。
墨坤沒有說話,手一伸,五把一樣大小的飛刀自動飛向任破曉,任破曉看都不看就收進(jìn)體內(nèi)。這是剛煉好的刀,他需要好好磨合。
任破曉心念一動就走出了空間,耳邊卻傳來墨坤滄桑的聲音,“這次我不打算出手,也不能出手,能不能活著就看你自己了。”
任破曉一聲冷笑,“廢話真多?!?p> “如果你死了,我不介意再換一個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