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上門問罪
徐文彬被青梅這番話氣得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把自個兒的心思揭開，又是羞憤又是氣急，卻被她這番話一時間堵得沒話說，只能惡狠狠地瞪她。
青梅冷冷看他一眼，仿佛把他的心思看穿，嘲諷一笑?！靶旃舆€在京城行走還是注意些，這可是不是渝州。”這是暗暗警告了，若他生了什么不該有的齷蹉心思，安平伯府可不會饒了他。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徐文彬臉色難看的站在原地，微垂著頭，又是氣憤，又是難堪，哪有剛才的半點深情。從小到大他還未受過這樣的屈辱，恨不得破口大罵，但一想這是何地，才死死忍住沒開口。
青梅這事辦得漂亮，姜平然心中默默為她記上一功。
“你不去見他最后一面？”于楠站在姜平然身邊，看著不遠處的徐文彬覺得可笑，想再插一腳更熱鬧。
方氏原來覺得徐文彬是個好后生，微微不忍，看著姜平然清冷的臉，加上徐文彬之前的表現(xiàn)，她想勸慰的話一句也沒了。
姜平然淡淡地開口?！盁o非是個偽君子，如若我沒有美貌，沒有家世，他何苦會這般?！毖壑欣涔庖滑F(xiàn)，然后又道了句?！安贿^如此。”轉(zhuǎn)身離去。
要是別人說出這句話，姜軒浩和方氏可能會覺得自大，可由姜平然說出，一時感慨，是啊，要是她和安平伯府沒有關(guān)系，沒有那樣美貌，徐文彬還會不會如此糾纏？
想到剛才徐文彬的話，姜軒浩兩父子不由目光下沉，就沖他今日不知所謂到安平伯府問罪一番，他往后在京城里就別想好過了。
徐文彬黑著臉回到家中，他母親見狀，心中了然?！拔揖驼f那安平伯府的女兒肯定去攀龍附鳳，為娘的話怎么有假?！?p> 想到青梅那一番羞辱的言論，徐文彬心中越發(fā)不甘?！安唬绞沁@樣，我越要娶到她，今日之辱我一定要報了！”
徐母見狀，想勸他思量，但他一臉火氣，只好作罷。
因出了祁景霖這一檔子事，姜平然她們只能先啟程往郊外的溫泉莊子避避風(fēng)頭，她雖不在乎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安平伯府還是要些體面。想著回頭再給田德西捎信。
在車上，于楠就念叨?！靶〗?，把這事交給老侯爺夫人能行嗎？”方氏那個軟綿綿的性子，真能抵擋了成太妃？
姜平然悠哉道：“方氏好歹做了侯夫人多年，這點場面還是能應(yīng)付過來的，不必擔(dān)心?！本退阏嬗惺?，姜啟也會解決，她們只管好好泡溫泉就是。
青梅經(jīng)過上次徐文彬的事，對姜平然的目光有了很大改變。尤其是安平伯府在拒絕小姐的婚事，和這次誠郡王的麻煩上，安平伯府似是不遺余力地為她解決麻煩，且毫無怨言。讓她不禁重新審視小姐的身份。
她想：或許她看到的，遠遠沒有如此簡單。
三天后，成太妃請方氏和姜平然上門做客時，只有方氏一人。前一天晚上激動得睡不著，一早起來打扮得玉樹臨風(fēng)，想給姜平然一個好印象的祁景霖看見只有方氏一人，樣子頓時蔫了。方氏規(guī)矩地給成太妃和祁景霖行禮。成太妃哪會真讓她行全禮，到一半時讓貼身宮女扶了一把。
“老夫人客氣了?！背商鷮Ψ绞系牡谝挥∠蟛诲e，無論是穿著舉止都有知禮人家的風(fēng)范?！敖袢赵趺淳湍阋粋€人來了？你家姑娘呢？”她是個直性子，自家兒子那個急切樣，直接開門見山了。
方氏笑了笑，沒有立馬回答，而是看了眼正望著她的祁景霖。成太妃會意。“霖兒，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我和老夫人說說體己話?！?p> 祁景霖猶豫了會，行禮告退。不過他壓根沒走，出了正門，再從角房的門進去，躲在正廳的屏風(fēng)后面。
而此時，把正在正廳說話的方氏和成太妃聽得一清二楚。
方氏斟酌了下?！盎靥脑?，我家那個姑娘，是我家老爺遠方侄女，論輩分，還和我家軒浩是一輩。平日里，都管我叫伯母?！边@些話是姜啟在她出門前教她的。
成太妃有點意外?！拔疫€以為是你家孩子呢。”不過只要年齡樣貌合適，輩分倒無所謂，她不在乎這些。她再問了一遍?！敖袢账趺礇]來？聽說上次榮恩伯府家的孩子要輕薄她，她拿蛇嚇唬人家，這事是真的嗎？”
方氏有些不好意思，倒點頭應(yīng)了?！笆怯羞@么回事。上次我也在場?！憋@然，并不打算為這事解釋什么。然后又道：“我那侄女，在王爺送禮后的第二日就出城去了?！闭f完面露愧色，低下了頭。
成太妃以為這親是好結(jié)的，沒想到并不是這樣。雖說原來那姑娘有些不好的傳聞，可因為扯上蔣家孩子就另當(dāng)別論了。她原本是想聽著自家人解釋番，但看那態(tài)度是想由著風(fēng)言風(fēng)語，沒有半分解釋。還有她故意說了那孩子在霖兒送禮第二日就出城去了，有點躲避的嫌疑。
成太妃怕這是安平伯府家的齷蹉，就問：“你家侄女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方氏笑得溫和?！敖衅饺?，今年十八了。”
成太妃：“十八了啊，比我家霖兒大一歲呢。可有定親了？”在京城就算十八的姑娘也都定親出嫁了。
方氏搖頭。“沒呢，她家去年走了老人，得守孝三年。不過那孩子是個安靜性子，不驕不躁的，很好相處，她原跟我們說，若孝期后不好找人家了，便回宗廟待著不嫁了?！狈绞习敕植惶崴嗝?，而是往品性上說，話里話外都很維護。
成太妃恍然。“哪有就不嫁的道理，女子終歸要嫁人相夫教子的。”
方氏笑得很淡然?！八辉敢饩筒辉敢獍桑覀兘覛v代都子嗣少，姑娘也沒幾個，自然寶貝。”
成太妃觀她模樣不是有意的，便知曉了幾分那姑娘的性子和姜府的態(tài)度。她就直接說了：“那日送禮是我家孩子唐突了，不過，他的意思，你們，可明白？”
沒料到成太妃如此直接，方氏故作疑惑：“不知王爺，是何意？”
成太妃笑了笑?！白匀皇侵幸饽慵抑杜恕！?p> 方氏笑得有些勉強?！拔疫€以為那日送禮，是王爺?shù)馁r禮呢。”
賠禮？沒從兒子那得知實情的成太妃訝異?！澳侨账投Y送得突然，我沒問緣由，原以為是看中了你家侄女急急忙忙去示意，沒想到這里頭還有學(xué)問?！?p> 方氏不笑了?！澳呛⒆踊貋砗懿桓吲d，說京城貴人多怕惹事，想回宗廟去住，然后王爺就送來了禮物，我那侄女沒看，一個勁讓我們退回去。”
成太妃聽了直皺眉，這下她明白怎么回事了，原來那日是他家臭小子沖撞了人家姑娘，怪不得一回來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送了一大堆禮物去。她暗自嘆口氣，聽她家這口氣，是無意結(jié)親了，沒見人家姑娘為了躲他揚言要回宗廟嗎！
方氏直接道：“太妃的意思我多多少少明白了，不過這三代里只有平然一個寶貝姑娘，我們也不求她過得榮華富貴，就想她挑個自己喜歡的，平平順順過日子。王爺這番好意，我們怕是……承受不起?！焙苊黠@，這是拒絕成太妃的好意了。她觀成太妃性子直接，她才敢如此回話，前一日姜啟叮囑她，這門親事定是不能結(jié)的，哪怕態(tài)度強硬些也無妨。他們是新貴，皇上又是個明事理的，不會降罪于他們，最多私下些小絆子，但有小姐在，這些小事就不是事了。
這一下，成太妃不好說什么了，原本是他兒子有錯在先，給人家姑娘留下壞印象。若是普通人家姑娘，兒子看上就看上了，偏偏是安平伯府，百年世家，有財有勢，拒絕也有底氣。
主要的事問了，剩下的就是些客套了，兩人你來我往說了兩句，兩刻鐘的功夫后，方氏借口說家中還有事就起身行禮告辭。成太妃看得明白，人家安平伯府壓根就沒因為他們王府高看多少，話里話外就想讓姑娘挑自己喜歡的，他們長輩不干涉。
方氏一走，祁景霖就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一臉焦急?！澳稿??！?p> 成太妃不感意外，她早就知那小子會偷聽?！澳阋猜牭搅耍思也幌氚阎杜藿o你。”
祁景霖一臉郁色，看上去十分可憐。這時，成太妃難得抓住他的痛腳說教一番?！敖心闶諗奎c，學(xué)學(xué)好你不聽，這下好了，媳婦都讓你嚇跑了?！?p> 祁景霖難過得都快哭了。“母妃，我知道錯了，快想想辦法?！?p> 成太妃故意板著臉?！拔夷苡惺裁崔k法，這姑娘的面我都沒見著，人家就把我拒絕了?？梢娔阍谌思已劾镉∠蠖嗖盍?，憑安平伯府那個疼姑娘的架勢，會把姑娘嫁給你就怪了。”
祁景霖抿著嘴低頭，懊惱愧疚得很。往日的瀟灑賴皮全無，整個人蔫巴巴的。
成太妃沒說還有機會，見他深受打擊，決定冷他幾天，乘著這事好好教育他。
那姑娘她沒見著，卻能從祁景霖的態(tài)度和方氏的言語中覺察出，那是個模樣十分好，有主意又強勢的姑娘，有幾分脾氣。這樣的人最能拿捏住她家霖兒了，她覺著，這媳婦要是娶進門，保準(zhǔn)祁景霖來個脫胎換骨。
成太妃可沒覺得這兒媳婦強勢不好，憑他們皇家的身份就不怕兒媳婦抖起來。
此次方氏去誠郡王府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不過在此之前，安平伯府出城的馬車大家有目共睹，摸不準(zhǔn)這親還結(jié)不結(jié)得成。
自從蔣俞良的腿被打斷后，他一直老實在府里待著，脾氣變得異?；鸨?，動輒打罵，府里的下人人人自危。他知道兇手是誰，偏偏沒法說出來，自素和齋那次，人人都知他和安平伯府小姐有過節(jié)，說他帶著十幾個家丁被兩個女人和一個莫名的黑衣人滅了口，他還被打斷一條腿，有誰會信！況且，這么丟人的事，他怎么說得出口！
蔣俞良心中憤憤，想著此次姜平然出京，沒準(zhǔn)是個好機會！他就不信，在京城動不了你，到了外頭還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