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云楓確實給這些貧寒子弟畫了一張大餅,好激發(fā)起他們對現(xiàn)有選任官員制度的不滿,死心塌地跟著自己去干。
而且,云楓堅信,隨著今日話題的逐漸散播開來,必將在天下讀書人之中引起軒然大波。那些世家大族必然會恐慌至極,瘋狂的打壓、污蔑、封堵自己。但有失必有得,全天下的出身苦寒的讀書人,肯定也有不少人成為自己的潛在擁護者。
望著頹喪的眾人,云楓笑了笑說:“諸位,云楓剛才所說的科舉制度,乃是一個長遠規(guī)劃,遠非一朝一夕之功,凡事欲速則不達,科舉制度也絕不能一蹴而就。不過,短時間內(nèi),我覺得各位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去做?!?p>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短時間內(nèi)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一起望著云楓,聽他的示下。
云楓站起身來,邊走邊說:“短期內(nèi),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須要從那些世家大族手中,奪回屬于我們的輿論話語權(quán)來!”
這才是云楓此行邀來眾人的真正目的,他深知輿論的重要性,無奈這個年代,輿論基本都在那些世家大族所操控,毫無任何根基背景的云楓,偏偏一起步就被本地的趙有為那個老家伙給嫉恨上了,搞得云楓在輿論上陷入了極其被動的局面。如果任由這種趨勢蔓延下去,恐怕云楓即便做出什么樣的成績,也注定大為縮水。云楓絕不能容忍這種被動挨罵的局面,于是他決意主動出擊,利用這些出身苦寒的讀書人,來奪回輿論話語權(quán)。
吳為驚訝的望了一眼云楓,隱隱察覺到云楓的用意。
眾人聽了,都是呆愣愣的望著云楓。
云楓表情憤慨的說:“那些世家大族,為何能夠恣意掌控、分配那么多資源?還不是他們徹底壟斷了整個輿論話語權(quán)。比如那察舉孝廉,只要他們喜歡,便是一只阿貓阿狗,也能成為忠孝雙全的好青年;比如那品人,只要是他們體系內(nèi)的人,便是一個榆木腦袋,也能被他們品鑒為‘中正醇厚、可堪大用’。于是,朝廷官位,成為他們隨意分配的一場盛宴。我們這些廣大的苦寒出身的讀書人,別說湊上去分一杯羹,想要靠近跟前多看兩眼,也要遭到斷然喝斥,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們自導(dǎo)自演的鬧劇而憤憤不平,偏偏又無計可施。一切的一切,根源在哪里?還不是這些世家大族徹底的壟斷了輿論話語權(quán)?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這些苦寒出身的讀書人,必須也要想辦法發(fā)出屬于我們自己的聲音,讓這個天下能夠聽得見我們的聲音!唯有如此,才能重新奪回屬于我們的那份利益!”說完,深深的望了眾人一眼,徐徐的問:“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聽了,都是感覺心里好個痛快,但一想到這樣公然與世家大族對著干,是不是有點冒險啊,萬一失敗了,被那世家大族給盯上了一通口誅筆伐,那絕逼會瞬間成為人渣的存在,被狠狠地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
云楓一看還有些人存著遲疑的態(tài)度,便肅然的說:“如此,于私可以讓我們這些苦寒出身的讀書人有了用武之地,不至于荒廢了頭懸梁、錐刺股般的寒窗苦讀之功;于公,朝廷有了從容選賢任能的空間,官位不至于被世家大族所壟斷,朝廷不至于愈發(fā)沉淪、腐朽,反而逐步恢復(fù)生氣,這對于江山社稷,也是大有裨益的。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那孫良先騰的站起身來,握著拳頭說:“好!云知縣,你這番話可是字字說到我們的心坎上了!你說說,我們都需要怎么干?怎樣,才能奪回屬于我們的輿論話語權(quán)?別人我不敢保證,至少我孫良以后就聽你的!”
眾人聽了,紛紛站起身來說:“我們也都聽云知縣的!”
云楓點了點頭說:“要想奪回屬于我們的輿論話語權(quán),首先要能夠發(fā)出屬于我們自己的聲音,讓天下人能夠聽得見我們的聲音!而天下太大,憑借我們在座這些人的力量,肯定難以覆蓋。欲掃天下,必先掃一屋。所以,我們就從奪回元陽縣的話語權(quán)開始,只要我們策略得當(dāng),天下各府各縣的苦寒出身的讀書人,勢必紛紛效仿,最終形成星火燎原的趨勢。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云知縣說得沒錯,咱們就先想辦法把元陽縣的話語權(quán)奪回來。只不過云知縣,咱們究竟怎么才能奪回話語權(quán)?總不能直接跑到趙老先生的家里去鬧吧?”說完,都是滿臉疑惑的望著云楓。
而那吳為也是緊緊地注視著云楓,他也真是以為,云楓極有可能鼓動大家跑到趙有為家里去搞車輪戰(zhàn)那樣的辯論,把趙有為先生給活活氣死,最終宣布我方的勝利。只不過,這樣做的后果顯而易見,極有可能經(jīng)過世家大族的渲染后,變成了慢待老者的污點。
云楓淡淡一笑說:“趙有為先生德高望重,咱們直接跑到他家里去,不太妥當(dāng)吧?況且,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搞辯論,要是雙方都是君子,倒也罷了,真理越辯越明,辯論完了雙方也能很有風(fēng)度的握手言和。問題是有些人不是君子,咱們豈能以君子的那套來忖度人家?所以,云楓的意思是,咱們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不針對任何個人,只針對具體的社會現(xiàn)象,從而逐漸讓老百姓來認可我們?!?p> 眾人聽了,只覺得腦袋陣陣懵圈,這又是什么鬼操作?
云楓詭秘一笑說:“云楓有意,以元陽縣衙的名義辦一份報紙?!?p> “報紙......”眾人聽了,都是滿臉的茫然。
云楓笑了笑,介紹起來:“報紙,其實大家都不陌生,就是我們的《邸報》。只不過咱們《邸報》的內(nèi)容太過于空洞乏味,只能被束之高閣,除了官場中人以及世家大族,平常百姓很少有機會、有興趣去看。咱們所辦的報紙,卻又不同,力求語言生動活潑,貼近實際。以深入淺出的筆法,把朝廷最新的大政方針、各府各縣的最新要聞,以及在場諸位的一些心聲,全部刊登出來,公之于眾,任由天下評判。老百姓心中都有一桿稱,孰是孰非,心里自有分較。只要咱們說出來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觀點都是問心無愧的,那么咱們有什么好怕的?時間久了,老百姓自然從猶疑觀望變?yōu)橹鸩秸J可,最終變成我們忠實的擁護者的。真到了那一天,那些世家大族再想隨隨便便玩指鹿為馬之類的政治游戲來誆騙天下,還有那么容易嗎?”
眾人聽了,都是睜大了眼睛,慢慢咀嚼著報紙這個詞帶給他們的巨大震撼。
許久,人群之中才發(fā)出了此起彼伏的喝彩聲。在場眾人都是本縣的人中之杰,見識自然遠在常人之上,一聽了云楓對報紙的介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什么朝廷的大政方針、各府各縣的最新要聞,不過是吸引讀者,并對報紙真實用意的一種掩護罷了。有了這些,報紙勢必有了廣大的閱讀者,眾人趁機兜售自己的理論,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也就順理成章,不顯得那么的突兀了。
而吳為望著云楓的目光,充滿了膜拜,這云知縣的軀體里究竟包裹著一顆什么樣的玲瓏心啊,不但發(fā)明創(chuàng)造了那么新奇的武器,而且竟然還能想出來這么匪夷所思卻又釜底抽薪的主意來,真是叫人佩服不已。
孫讓想了想問:“云知縣,這個主意妙極。只不過不知道這報紙叫什么好呢?”
云楓聽了,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眾人說:“就叫《元陽日報》好了?!?p>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倒是有一大半人差點昏厥,這《元陽日報》的名字,也太平常普通了吧?根本難以體現(xiàn)咱們在場諸位的文化底蘊,讓人一看之下,還以為這《元陽日報》是一群二傻子主辦的呢。
鳳棲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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