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辯法
商鞅表示沒聽懂,但這并不重要。
隨后我開始陷入疲倦,眼皮千斤重,直挺挺倒下。
“他透支腦力了,休息一下就沒事?!?p> 這是我失去意識之前聽到月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睡了多久?
我似乎感覺自己被一個巨大的動物咬著腦袋在樹林里狂奔,頭顱的擠壓感,隨風(fēng)搖擺的身軀,那么的真實。
不多時,我終于能動了,睜開眼,看到的卻依舊是那個商業(yè)會所的包間,除了破碎的窗戶,還有桌上高腳杯里殘留的可樂,這一切告訴我剛才的并非一場夢。
我掙扎著坐起來,腦袋像被門擠過似的,漲疼難受。
“醒了?很快就會好的?!?p> 商鞅?他沒走?
我看到破碎的落地窗前,商鞅盤腿坐在那,靠著殘缺的玻璃墻。
我拍了拍腦袋,對他點點頭,自從傳承在我腦子里,疼痛是常有的事。
起身從酒桶倒了些水,走到破碎的玻璃面前,地上找不到一絲碎玻璃的渣渣,估計是落在那個空間里了。
“謝謝?!?p> 商鞅就這么道了一句謝,波瀾不驚。
我沒回答,只是微微點頭。
“月呢?”
我邊喝水邊問道。
“月使去找那三個人類了?!?p> 商鞅看著外面的景色,道。
亂入的那三個人嗎?好像月和垚一直在維持這個世界不被常人所知道,但重返人間的這些人卻從不顧及自己的存在,或許是覺得人們不會相信罷了。
“臥槽,窗呢?”
被尿憋醒的胖子剛從廁所出來,看著已經(jīng)漏風(fēng)的落地窗,揉了揉眼睛,確保自己沒看錯,大聲問道。
“被小偷偷了。”
我看了胖子一眼,有點羨慕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困擾。
“哦,老五,我剛才夢到一個頂級美女,那身材,那氣質(zhì),那腿,我的天吶,太棒了,我給一百零一分,多一分不怕她驕傲。”
胖子居然信了,還神經(jīng)兮兮的跟我說。
“是嗎?她聽到的話一定很開心的?!?p> 我淡淡回了一句。
天亮。
包間經(jīng)理始終無法理解窗子到底碎哪去了,看上去像是被人從內(nèi)向外打壞的,卻沒看到一點玻璃碎屑,不過在胖子的爽快付錢下,店家自然也沒說什么。
“這家會所有我們家股份,哪怕不賠償也沒關(guān)系的?!?p> 我的車是代駕開回來的,在回去的車上,胖子說道。
商鞅坐在副駕駛,感覺心情不錯,沿途都在看忙著趕早高峰的行人。
“他們?yōu)楹涡猩掖??是要去哪嗎??p> 商鞅好奇的問我。
“上班,討生活,追著錢跑?!?p> 我一邊開車一邊諷刺。
“像兵蟻無休止的工作,只為活下去?!?p> 胖子也迎合,誰都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但為了生活無可奈何。
“這個國家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嗎?錢,商才是主流?!?p> 商鞅到是很容易就弄懂這個社會。
“沒有了戰(zhàn)爭,國家支持商業(yè),自然也就變成了這樣,金錢成為了成功與否的度量尺。”
對此,我也只是客觀評價一下。
商鞅聽聞沒說話,和沒表態(tài),依舊看著路邊過往的行人發(fā)呆。
胖子回去了,說是醫(yī)院有事,臨走的時候,把我叫到一旁,糾結(jié)了半天,啥也沒說也沒問。
商鞅要求在城中花園停下,我沒什么事,只是有點擔(dān)心家里的小丫頭。
自然也就停下,商鞅在公園坐著,我到路對面買了個早點,回來的時候看到商鞅在長椅上跟陌生人聊天。
我走過去,沒坐下,站在商鞅身后,吃早點,聽著他們聊天。
“你好?!?p> “哦,你好?!?p> 跟商鞅聊天的是一個穿著普通的男人,外貌年齡大概三十左右,有點意外商鞅主動打招呼。
“公子何故發(fā)愁?”
商鞅問道,反正我是沒看出來那人哪里愁了。
“哥,你說話真逗,不瞞你說,我被炒了?!?p> 男人抱著公文包一臉失落,我不說話,就旁邊站著。
商鞅有些皺眉,轉(zhuǎn)過頭看向我。
“被炒就是被雇主開除,不再付給他錢?!?p> 聽到我的解釋,商鞅點點頭,又看向身邊的青年。
“你是干什么的?職業(yè)?”
商鞅對陌生人很好奇,我就在一旁看著,當(dāng)個翻譯。
“我學(xué)法學(xué)的,在法院,結(jié)果因為檢舉上司受賄,被那孫子把我開了?!?p> 喲,還是個挺有正義感的年輕人,我不由多看幾眼。
但沒忘給商鞅解釋。
“學(xué)法律的,普通人只要你有本事,考得到證書,也是可以當(dāng)上判官的。受賄在這時候是犯法犯罪的。”
商鞅聽聞,有些驚訝。
“年輕人,你做得對,如果當(dāng)官的暴斃殺人犯當(dāng)以何種罪名?”
“包庇罪啊!和常人一樣?!?p> 年輕人想都沒想就回答,我暗自點點頭,看來這小子還是有點學(xué)識的。
商鞅也點點頭,結(jié)果問出一句讓我噴豆?jié){的話。
“那是否連坐之罪?”
年輕人楞了楞,又看看我,我趕忙不言比劃,意思是這人腦子不正常。
其實我也不想的,畢竟誰都不愿意跟神經(jīng)病聊天,但如果是腦子有問題的那就不一樣。
“哦,叔,你說笑了,一人犯法為何要連累別人呢?你這話讓我想起古代一個人,商鞅。商鞅變法知道嗎?”
年輕人到也不介意頓時跟商鞅聊了起來,但他的接下來的內(nèi)容讓我想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
“知道,當(dāng)然誰人不知道?!?p> 商鞅倒也利索回答。
“可叔,你不知道,商鞅的連坐罪名,也就是后世所說的株連九族,我覺得那太過分了,憑什么,一個不成器的兒子犯了罪,為何要連累遵規(guī)守矩一輩子的兩個老人呢?”
這話讓我一驚,小心翼翼的觀察商鞅的表情,畢竟這小子正在本人面前評判他曾經(jīng)的所作所為。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兒子為什么會犯下錯,還不是父母沒有好好教導(dǎo),難道不該罰嗎?”
商鞅在這一刻讓眼前的年輕人產(chǎn)生某種不敢繼續(xù)爭論的感覺。
“我還是認為,人之初性本善,后天的改變不能一味怪罪父母。”
年輕人倒也恢復(fù)得快,繼續(xù)道。
“《三字經(jīng)》?那你別忘了有一句是,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p> 商鞅居然知道三字經(jīng)?哦,好吧,他們好像都去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