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那個人
混在人群中走了一段路,時至中午,大抵走到了半山腰處。
游人大都停下來休息賞景,她卻仍是低著頭,沿著青石階快步往山中走。
越到云深處,人影漸稀,聲音漸遠,景致卻仍是極妙。
無觥籌,無喧鬧,林木幽靜更添了幾分雅致。
眼前一條及膝的小河,水淺而清澈。鐘遇雪輕車熟路地幾步踩上溪水中的石頭,半蹲下去,撩起一捧清洌洌的涼水,洗了手,又往胳膊上撩了些許。
她蹲在石頭上,仰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山頭。
樹木蔥蘢,隱約可見一座磚紅色建筑。
鐘遇雪托著腮,輕輕嘆了口氣。
一月未至,景致入眼,竟已經(jīng)生出了幾分生疏。
這也曾是她最熟悉的坐標,除去輾轉(zhuǎn)劇組、定居S市,這便是她停留最久的地方。
四年,三百二十六張機票。
這里藏著她最深的記憶,最長久的過往。
前世那四年,唯有停留于此的分秒,才是她最安寧的光陰。
都說近鄉(xiāng)情怯,可她卻覺一刻也等不了。
練功房還好嗎?看門的老爺爺還好嗎?后院的南瓜花藤還好嗎?
那個人……他還好嗎?
*
山路修的平整,鐘遇雪一路轉(zhuǎn)到另一座山頭,停在磚紅色的小樓前,也只出了薄薄一層汗。
她瞇了瞇眼,仰起頭來細細注視著眼前無比熟悉的小樓。
這里曾是云寧縣的縣里文化館,后來新樓遷址,老樓便留在了山中。
她喜歡這里的景,便出了一筆象征性的租金,將三樓偌大的一間練功房,長年租了下來。
固定式把桿、原木色地膠、一整面墻的鏡子、開闊的三面落地窗。
這里的一切,她都喜歡。
推開老式的柵欄門,頭發(fā)花白的老奶奶正抱著貓,往小院中灑水清涼。
聽到聲音,便慢悠悠地回過頭來,推了推花鏡,笑容慈祥:“小安回來啦?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那孩子都來問我好幾回了?!?p> 老奶奶眼神不好,所有的年輕姑娘在她眼中都一個樣。
就是四年前那個漂亮嫻靜的姑娘,一身文雅的書卷氣中卻總沉著淡淡的憂郁。那個姑娘總喜歡坐在她跟前,不聲不響地抱著貓,看著落日,看著院中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那個姑娘名字叫安暇。
她管她叫小安。
鐘遇雪強壓中眼中酸澀的淚意,笑著跑過去,接過老奶奶手中的搪瓷盆,熟練地將清水灑在院中的水泥地上,“是啊,離開太久了,想您了。”
她停頓了一下,帶著些小心翼翼的猶豫,聲音明顯輕了許多——
“奶奶,他……還好嗎?”
老奶奶在院前的小杌上坐下,眼睛笑成了一條縫,“都好,都好,那孩子真是個有心的。”
鐘遇雪心中莫名地就松了一口氣,灑完水,放下盆,背著小包在老奶奶身邊坐了。
她像往常一般,輕輕靠在老人身上,深吸了一口久違的空氣,眼眶便紅了。
她看著天,輕輕的說:“奶奶,我不走了?!?p> 滿腹委屈的眼淚滑進了嗓眼,她癟了癟嘴,又說,“以后都不走了。”
冬藏
男主他終于……要、出、場、了! 摸一把辛酸淚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