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玉兒怎么會不見?”蘇緣憤怒的轉身,眼中的威脅不言而喻,“你給本宮再說一遍!”
“皇后娘娘,奴才不敢亂語?”小忠子額角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不難看出他的焦急。
蘇緣的眼眸一深,臉上卻是滿臉的憤怒,“你這個狗奴才到底是怎么老顧本宮的玉兒的?你還有臉在本宮這里討?zhàn)垼€不滾出去找太子殿下!”
“是,奴才糊涂了。奴才這就去找太子殿下!”小忠子爬起來腿一軟,一瘸一拐的小跑著。
金秋安靜的待在蘇緣的身側,看不懂蘇緣的表情,隨即低下頭,看著腳尖,等著蘇緣的吩咐。
“金秋,你帶幾個侍衛(wèi)出去找尋太子殿下。本宮乏了,就不要叫人進來伺候了?!碧K緣獨留金秋站在原地,她煩悶的走進了偏殿靜緣殿。
偌大的靜緣殿格外的空曠,唯獨擺在桌子上的古琴尤為突出。
她緩緩走近,伸出纖細雙手撫摸琴弦,心中微動,世人都說人是活的物是死的,可誰想過有時候物不會變人卻易變的很。
坐在紅木長凳上,她臉貼近古琴,喃喃自語:“阿情,我該怎么做?”
手指微動,撩撥琴弦,心里終究意難平,不免浮躁,用力一彈,琴聲錚鳴,一如她久久不能釋懷。
“或許我該永絕后患!”蘇緣說完已經坐正了身子,雙手輕柔的放在琴弦上方,開始調音。
蘇緣眉眼一動,手指微挑,琴聲肅殺四起,好似身臨戰(zhàn)場;忽而琴聲一變,如潺潺流水靜謐安詳;不過瞬息,又如和煦陽光,暖人心脾;最后世間萬物泯然無物,仿佛只有一人一舟一水間。
走出靜緣殿,蘇緣邁進寢宮,更衣,休憩。
夢間,一女子懷里抱著五歲幼童,神情溫和,望著她,輕聲喚道:“小五,我和六兒一直在等你,你知道的。”
“不!本宮不知道!”蘇緣驚醒過來,唯獨滿室的安靜。
——
玉宸帝一臉無望的看著掛在墻壁上的畫像,“誰給朕掛上去的?”
聽著玉宸帝的聲音蘊含著怒氣,跪在地上的宮女和公公沒人敢吭聲,更沒人敢對玉宸帝說是他讓掛在墻上的。
見眾人不吭聲,玉宸帝的臉色更陰沉,掃了一眼,唯獨沒有看到小忠子,他怒火中燒,“小忠子人呢?!”
宮女和公公唯唯諾諾,惹得玉宸帝甩手就扔了一個枕頭,“沒人說是吧?好,都給朕拖出去杖斃!”
“陛下開恩啊,奴婢實在是不知小忠子公公在哪里?!?p> “陛下開恩,奴才只顧著通知太醫(yī),著實不知小忠子公公……”
“陛下,奴才也不知——”
“都拖出去!”玉宸帝眉眼戾氣凸顯,掃向侍衛(wèi),“一個時辰之后朕要看到小忠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屬下領命!”
玉宸帝簡直不敢回想那讓他心疼的一幕,原本鮮活生動的玉兒就那么無聲無息的躺在他的懷中,而那掐死他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這個平素疼愛他的父皇!這叫他如何能夠接受?
事到如今,他心中最后的希望也沒了,這十日有或者沒有又有什么區(qū)別?
“伊兒,朕對不起你!”念及自己犯下的錯誤,他追悔莫及,又恨及了對玉兒忠心耿耿的小忠子,真正需要他的時候他又在哪里?!
“陛下,屬下已經帶小忠子公公過來了?,F(xiàn)下正侯在殿外了。”
“宣!”玉宸帝聽到消息恨不能直接處置了小忠子,所有的恨意瞪向門口。
小忠子一把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痛哭流涕,“陛下,奴才有罪!”
“哼!”知道有罪就好。玉宸帝怒氣微微壓制了一些,“你有何罪?”
“奴才沒有看護好殿下,讓殿下陷入昏迷,但求陛下先派人救治殿下,奴才就算是死而無憾了?!?p> “你說什么?”玉宸帝大震,玉兒沒死嗎?
“回陛下,殿下正躺在東宮寢宮,無論奴才怎么喚殿下就是叫不醒?!毙≈易右荒樀耐纯?,“求陛下救救殿下吧!”
玉宸帝所有的怒氣一下子被驚喜覆蓋了,忽然沖到小忠子的面前,扯著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奴才是說殿下昏迷不醒,還望——”
玉宸帝聽不下去了,一把推開小忠子,對著侍衛(wèi)吩咐,“來人啊,擺駕東宮!”他要親眼看到玉兒躺在那里才安心。
說完又想到小忠子的話,“還有,讓御醫(yī)都給朕到東宮來!”玉宸帝披上龍袍就往外面走去。
東宮,玉御一臉安靜的躺在床上,好似睡著了,玉宸帝推開門就看到這一副讓他心安的畫面。
“玉兒!”玉宸帝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玉御的臉頰,溫的!還是溫的!他的玉兒沒死!
“玉兒,父皇來看你了!你會原諒父皇的,對吧?!”玉宸帝眉眼柔和許多,伸手撩開玉御額頭的頭發(fā),不停的喚著玉御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玉宸帝還是沒有等到玉御的回應,心又開始下沉。他想到了小忠子的話,心底再次起了波動,沖著后面的侍衛(wèi)吼道,“御醫(yī)呢?快叫御醫(yī)!”
門口的御醫(yī)們聽著玉宸帝怒吼的聲音,各自提起了心,下定了決心之后踏進了這道門。
“臣參見陛下?!?p> “臣參見陛下。”
“臣參見陛下。”
“……”
“廢話少說,快來看看太子殿下!”玉宸帝讓出一個小角落,雙眼仍舊是盯著玉御看的。
“是!老臣領命!”一位年老的陳太醫(yī)向前,看著昏迷不醒的太子殿下,又暗中觀察了玉宸帝一眼,心中頗為忌憚。
其他的御醫(yī)也不敢停下來,一邊盯著玉御的臉色一邊討論起來。
玉宸帝捏了捏額角,身子疲憊不堪,身子微微后倒,幸好一首扶住了床沿。
“陛下?”
“陛下!”
“……”
眾人大驚失色,一臉惶恐的望著玉宸帝,只有老太醫(yī)陳太醫(yī)松開玉御的手,對著玉宸帝恭敬的說道,“陛下,太子的病情臣已有定論。讓臣幫您把一把脈?”
“不必了?!庇皴返蹖ψ约旱纳眢w有數(shù),大抵只有幾日了吧?!疤拥钕略鯓恿??”
陳太醫(yī)退下身子,低著頭,眼里滿是驚嚇,這宮中居然就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