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面冷靜的看著離末和怪老頭來往對峙,心里卻震驚他們對話中透出來的消息。
這老頭竟然害死了魔尊獨子一家?
可是為什么這個老頭犯了這么大的罪,竟然還好好的活著。我看的出來,這怪老頭雖然被囚禁,但身上并沒有酷刑的痕跡,雖然他身上的酸臭味很重,可這些也僅僅是常年不洗澡造成的。
他身上難聞的氣味當(dāng)中,并未夾帶任何血腥或者皮肉腐爛的味道。老頭真的只是被關(guān)在了這里,這和他犯的罪行實在太不相符了。
而且,我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老頭在說害死空桑孫子時,離末并未反駁!
“沫老,您是僅有的幾個從尊上還是仙君時,就跟著尊上的人,他是什么人,您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離末頓了頓,很深沉的說,“他至今都當(dāng)您是他的孩子!即便您犯下了那么大的過錯!尊上也從未想過要殺您,他一直堅信您當(dāng)初也是受人蒙騙。”
離末還在試圖用感情勸說怪老頭,我感覺離末仍覺得老頭對空桑有私怨,不愿把證據(jù)拿出來。
可是我看著牢里的老頭,我信他如今真的沒有在撒謊。
我不知道,空桑、離末他們和怪老頭過去有什么愛恨情仇,但是我確信的是,得知空桑離世的消息,怪老頭的精神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離散狀態(tài),這樣狀態(tài)下的人一般對事對物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他現(xiàn)在沒必要再去騙誰。
老頭,沒再理會離末的話,旁若無人的走回了牢房昏暗的角落,靠著墻根閉眼坐下。
離末見和老頭溝通不了,便轉(zhuǎn)向我,示意我和他一起離開。我見沒什么可以再探聽的了,也就乖乖的跟著離末離開了。
走到快拐角處,未知使然,我忍不住扭頭回看,只見怪老頭隱身在牢房的暗處,剛剛閉著的兩只眼睛,現(xiàn)在瞪得圓圓的,眼神灼灼的一直跟著我。
我心底一黯,回轉(zhuǎn)身,快步追上離末一行離開了冥地牢。
上了一樓,離末遣開牢頭一行,獨自一人把我送回了我的牢房。
“火召仙子,聽在下一句勸,這幾日你最好安分守己,待事情了結(jié)后,殿下會和你說明原由。”
“那天,桑念怎么了?你們怎么一聲不響的走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胡亂打聽,可是會打亂了殿下的部署?!?p> 這離末可真是討厭,根本不管我的問話,自顧自的警告我。哼!我在心里對離末的印象又狠狠的畫了個大叉叉!
“對了,沫老,就是剛剛關(guān)押的那個老頭,他有沒有和你說什么關(guān)于魔界的一些舊事,比如他做過的什么害人的事之類的?”
我抿著嘴巴,很不高興的瞪著他,一言不語。
“火召仙子,如果你真知道什么,還請你顧全大局告知在下,這些可能關(guān)系到魔尊大人之死?!?p> 憑什么你不回答我的疑問,我就要回答你的疑問。別說我是真的沒有打聽到什么舊事,就是有我也不!會!告!訴!你!在這座陰謀詭譎的宮殿里,除了我自己,我誰都不信。
“哼!”我怕離末感覺不到我的不滿,硬是張牙舞爪的向他跨近了一步,咬牙瞠目的甩了他個臭臉色,轉(zhuǎn)身坐回凳子上,不再理他。
可我完全忘記了,如今自己的姿色是如何的瑰麗,少女肆意張狂的性子,洋溢著誘人的靈動力,周身突然綻出的光華仿佛帶著某種致命吸引力。這種光華,讓那個一貫肅殺的男子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驚艷,可那時我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并無半點察覺。
感覺到后面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過后,一切又歸于平靜。我知道,離末已經(jīng)離開了天牢。
我回想起離開時怪老頭的眼神,心里暗暗做打算,今晚還是得想辦法再去一趟地牢。我總覺得那老頭有話要對我說,十有八九是離末很想知道的一些事。
夜幕降臨,我躺在床上閉目蓄力,待法力凝聚到一定程度,我執(zhí)手捏訣,傾注了我近半法力的昏睡訣如洶涌的浪潮似的,一波一波往外波動開去,幾個呼吸之間,整個玄天牢、冥地牢里的犯人和獄卒都被我放倒。
本就是深夜,牢里牢外早就睡過去一大半,為了以防萬一我還不惜以半身法力施訣,這下別說是人了,就算墻縫里的蛐蛐,地底的蚯蚓都一起睡過去。
不能怪我如此行事,實在是白天被牢頭撞破我見過地下那怪老頭后,我牢房的周邊,還有地下那怪老頭牢房的周邊都安排了好幾波人輪番的巡視。
整個牢房里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已經(jīng)沒其他半點聲響,我光明正大的走出自己的牢房,擰開下冥地牢暗門的機關(guān),優(yōu)哉游哉的走向怪老頭的牢房。
待我把老頭喚醒后,他看著牢房前倒地打呼嚕的獄卒們,以及感知今夜不同于往日的寂靜,神色變得難看起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霧山上一個司水的小仙女?!?p> 老頭一聽,臉上沒了前兩日的嬉笑感,“本是感念你前幾日對小老兒以誠相待,吃了你幾天的好糕點,想在了卻前,應(yīng)了自己的諾言,將小老兒的故事說與你聽。但小丫頭片子,你似乎不太簡單啊。”
“我本就是仙界的人,這次來魔界便是聽聞空桑病危,千里迢迢趕過來打算見他一面,誰知道敘舊敘到一半,空桑就毒發(fā)了,我眼看著他七孔流血,死在我懷里?!?p> “尊上......他.......走的......很辛苦嗎?”
怪老頭,顫顫巍巍的問我,仿佛知道答案,卻希望我能給出另外一個不同的答案。
“我被噴了滿臉的黑血,他身體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在往外流血。我想他應(yīng)該是疼痛至極的!要不然他那么能隱忍的一個人,怎么會在我一個小姑娘面前,顫抖扭曲成那樣呢。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懷里咽了氣,然后我便...昏了過去?!?p> 我咬著牙,重復(fù)著當(dāng)晚見到的空桑模樣。
“待我醒來,便被關(guān)在了上面的牢房里,被當(dāng)成了殺害空桑的兇手。他們以我殺空桑的名義將我抓了進來,桑念和離末卻很肯定的知道我不是真兇,但是仍然把我關(guān)了起來。我弄不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這些日子我都偷偷在魔宮殿各處打探消息,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直到今天聽你和離末的對話才知道一些新的東西,空桑死于一種叫藤鴆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