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萊麗露出了純真的笑容,她將我視為上帝派來的救世主,而事實上我卻沒有能力將她從火坑中徹底救出來。
我感動地輕撫著她的小臉,從上衣的前襟處又揪下了幾顆紅寶石,塞到了她手里,并叮囑道:“把它們藏好了,誰也不要給。關(guān)鍵時刻,它們也許會救你一命!”
我的眼中傾刻間蒙上了一層薄霧,快要涌出的熱淚被她看到了,她莫名其妙地瞪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搞不懂我突然表現(xiàn)出的多愁善感緣何而來。
“你可真是夠了,像她們這樣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多了去了,整個歐洲有一多半的人都很貧窮,你哭得過來嗎?你這是突然從文明的2018年來到這個貧窮落后的時代,覺得這些事情不可理喻。要知道,這種現(xiàn)象在英格蘭并不奇怪!”維克多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他鐵石心腸的態(tài)度令我非常反感。
我裝作沒有聽見一般,深情地抱了抱瓦萊麗,然后起身向前廳走去。瓦萊麗開心地跟在我身后,也一起走了出去。
剛走出那個門洞,酒館里站著的兩個陌生男人畢恭畢敬地向我行了個禮,嘴里還機械地問候道:“早上好!少爺!”
其中一個向我走來,同時用道歉的語氣說:“真是抱歉,少爺,昨天因為我們一時的疏忽讓您迷了路,這是我們的失職!請您原諒!”
羅絲那張笑開了花兒的臉又湊了過來,“哦!我親愛的閣下,他們說在找一位年輕英俊的貴族少爺,我一猜就知道是來找您的。他們說自己是您的管家和仆人,我就請他們在這里等候。您昨晚睡得可好?瓦萊麗沒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吧?”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這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維克多剛才也沒有告訴我會出現(xiàn)兩個仆人,看來在我熟睡的時候,他沒少忙活。
我禮貌地沖羅絲笑道:“昨晚我睡得很好,瓦萊麗并沒有冒犯我,她很懂事?!?p> 羅絲聽到我的話后,表現(xiàn)得異常開心,她熱情地邀請我和管家們吃了午飯再啟程。我沒有拒絕,因為我還沒有放棄解救姑娘們的念頭,想趁著最后這點時間再做做維克多的工作。
羅絲繼續(xù)為午餐忙碌著,那兩個仆人在我的示意下也坐在了一張桌子旁。
我沖爬在地上的維克多喊了一聲:“跟我出來!維克多!”
他懶洋洋地跟著我一起走出了酒館。來到酒館外,一輛全新氣派的馬車停在門口,遠處竟是一片片一望無際的田地。我往前走了很遠,發(fā)現(xiàn)四周除了田地外只有幾家人家零星分布在較遠的地方,這些田地的盡頭便是一片片茂密的森林。我看了很久,試圖回憶起昨晚到達這里的路線,可想了半天也沒搞清楚自己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喂!你叫我出來干什么?就在這里陪你傻站著嗎?”維克多終于等的不耐煩了。
“那些仆人是怎么回事?你從哪兒找來的?花錢買的?那你一上午還真干了不少事!你可真能干!”我想先夸夸他,等他心情好了再談姑娘們的事兒。
他果然很喜歡聽別人的恭維,得意地說:“這算什么,小菜一碟!他們都是我變出來的!”
“什么!你變出來的?你簡直太厲害了!”我故意用夸張的語氣和表情贊嘆著。
“對,那個管家,我是用一只公雞變的。那個仆人,是一只田鼠變的。你看那兩匹馬,是不是很高大?其實它們是兩只螞蟻變的,哈哈哈……是不是很神奇?”他愉快地問我。
“哇……真是太神奇了!你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英俊的巫師了!你簡直太有才了!”我違心地夸贊著他,看到他很受用很得意的樣子后,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心底的真實意圖,“呵呵,你看……咱們身邊這些仆人……都是動物或昆蟲變的,這樣……時間長了是不是……會很別扭呢?我們……要不要……買幾個……真正的仆人或者女傭什么的?”
精明的維克多一下子就聽出了這些話中潛藏的真實企圖,他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我勸你還是趕快打消這個念頭吧!現(xiàn)在英格蘭的法律規(guī)定禁止本國人口買賣,你不可能把那幾個姑娘買走!那兩個貪婪狡猾的酒館老板也不可能輕易放她們走,她們可是他們的搖錢樹,誰肯讓你把他們的搖錢樹帶走呢?”
“那……那我們可以雇用她們呀!這樣,他們可以拿到姑娘們每個月的酬勞,不照樣有錢掙嗎?”我急切地說。
“哈哈!”他冷笑著,“他們看到你這么慷慨,這么急切地想擁有他們的五個女兒,他們的酬金會越開越高,要求也會越來越多!聽著,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急等著我們?nèi)ヌ幚恚业乃劳?,你的身體,如果這么說的話,她們可比咱們倆幸運多了!最起碼她們還活著,擁有著屬于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而我們現(xiàn)在的狀況比她們要糟許多!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愿干涉她們的人生,因為我的人生也需要別人來拯救,可誰來救我呢?誰能讓我快點從這條該死的狗身體里出來,然后回到這個本該屬于我的身體里呢?”他越說越激動,情緒有些失控,沙啞的聲音開始哽咽了起來……
我緩緩地蹲了下來,第一次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身體,那個光滑的毛絨絨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那個……不是還有我嗎?我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幫你了嗎?我也向你發(fā)誓,會幫你找到真兇,然后……”說實話,然后再怎么做才能讓他的靈魂回到自己身體里實現(xiàn)真正的復活,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有辦法吧,我只需要乖乖配合就好了。
他聽到這些話后,輕輕扭過頭,用溫熱的舌頭舔了舔我的手。我用雙手抱著他的腦袋,將臉湊了過去,親昵地蹭了好久。是啊,雖然我們都死了,但我的死更多的是出于自愿,似乎更容易被內(nèi)心所接受。但他的死是被動的,其實他根本不想死,也很害怕死,最后還死的這么意外和凄慘,他內(nèi)心的不甘和絕望應(yīng)該比我更強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