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試煉，其二

　　吟閱與男生一同墜落在一張柔軟的墊子上，四周亮起了燈，吟閱四下環(huán)顧，發(fā)現(xiàn)他們現(xiàn)在身處于某個倉庫內(nèi)，四周都是貨架，上面零散的擺放著一些紙皮箱和工具，空氣中彌漫著他們落下時所揚(yáng)起的灰塵。

　　男生用衣服捂住口鼻，但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他起身四處走動著，也許是沒有太大的發(fā)現(xiàn)，他才回到原位對吟閱說道：“你還好吧？沒有受傷？”

　　吟閱搖了搖頭，“我沒事?！闭f完她又仔細(xì)觀察了一下男生，說道：“感覺你好像——比剛才看上去要成熟一些？”

　　“啊？”換來的自然是男生不明所以的表情，但對方似乎也沒有感到十分驚愕，反倒是很快就擺出一副“那又怎么樣”的表情，看了看四周后原地坐了下來。

　　吟閱剛要開口，男生便說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對，我不是。”吟閱沒打算撒謊，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怎么想到來這里？”

　　“旅游。”

　　“哦。”

　　“你也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p>　　“你為什么來這里？”

　　“有事——”男生抬頭回憶著，給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有些模棱兩可的答復(fù)：“好像是找人吧。”

　　男生的回答讓吟閱感到有些詫異，因?yàn)榭茨猩哪訉Ψ讲⒉幌袷窃谌鲋e，可是他怎么會連自己為什么要做一件事都不知道呢？莫非是腦子有什么毛病？

　　突然出現(xiàn)的腳步聲打斷了二人的思緒，男生起身注視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們都能清晰地分辨出聲音的出處，甚至能確認(rèn)那是一雙皮鞋接觸地面時所發(fā)出的聲音，一步接著一步，向他們緩緩靠近。

　　“你們憑借自己的勇氣，和實(shí)力，通過了我所給予你們的第一個試煉，作為獎勵，我可以回答你們幾個問題，你們可要想好了再提問。”對方躲在陰影中，對二人說道。

　　男生和吟閱都沒有犯“你是誰，我們在哪兒”這樣的蠢問題，他們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意見之后，由男生開口問道：“我們怎樣才能從這里離開？”

　　“只要你能通過試煉，就可以離開這里?！?p>　　對方話音落罷，男生又回頭去跟吟閱討論起來，“問他什么是試煉？”

　　“先問一下我們可以問幾個問題吧?！?p>　　“跟惡勢力服軟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這不是服軟?！?p>　　猶豫再三，男生回頭問道：“我們可以問幾個問題？”

　　對方沉默了一陣，說：“三個吧，你們還可以提出兩個問題?！?p>　　“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吟閱對男生說道，男生想不到其他的問題，便向?qū)Ψ教岢隽艘鏖喌膯栴}。

　　“他們都還在這棟大廈內(nèi)部?！?p>　　還有一個問題。吟閱和男生都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獲取更多的信息。

　　“這棟大廈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一次對方沉默了很久，久到二人以為對方是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了，對方才說：“它是一個‘生命’，它與世間萬物一樣，都會‘成長’，懂得‘思考’，而成長同樣伴隨著苦痛，苦痛意味著經(jīng)歷，說它是‘養(yǎng)分’也不為過——”

　　大樓，是“生命”？

　　且不談一頭霧水的男生，吟閱倒是能夠理解對方這句話的意思，因?yàn)樗缇椭缹Ψ绞莵碜浴爱惥场钡膫€體，這棟大樓的存在即為“異常”，只是目前自己的處境尚不明確，對方的確對她留有警惕，只是應(yīng)該還不知道她究竟是誰，來自何處，所以才會將自己與這些人混在一起。

　　這份神秘成為了吟閱的一手底牌，只是這手底牌目前的作用還體現(xiàn)不出來罷了。

　　“你們的三個問題我都回答完了，準(zhǔn)備一下，馬上就要進(jìn)入第二場試煉了?！睂Ψ秸f罷就要離去，男生卻突然問道：“我是誰？”

　　吟閱都愣了一下，心想：你是不是緊張過頭搞錯人稱了？

　　然而男生并沒有改口，他凝視著陰影，仿佛能清楚地看見對方的眼睛似的。吟閱本以為對方會無視他的問題，或者一笑了之，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十分嚴(yán)肅地回答道：“你也是一個‘生命’，需要成長和經(jīng)驗(yàn)，你要記住——重要的不是結(jié)果，而是過程。”

　　話音未落，男生拔腿欲追，但周圍亮起的強(qiáng)光阻擋了他的腳步，光芒散去，他們身處一條隧道當(dāng)中，他們的身后一片漆黑，偶爾聽到不規(guī)律的水滴聲，應(yīng)該是從隧道頂端滴落的，而他們前方的隧道兩側(cè)墻壁上，每隔一段距離都安裝著一個指示燈，指示燈并不負(fù)責(zé)照明，僅僅只能起到指引方向的作用，前方的道路與后方同樣被隱藏在黑暗中，男生躡手躡腳的踏出一步，忽然整個人就下墜了半截身子，并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水聲。

　　“小心點(diǎn)，這里有個臺階。”男生轉(zhuǎn)身對吟閱說道，隨后他提起后腳向前探去，確認(rèn)踩到地面后才將重心前移。

　　有了男生的提醒，吟閱先半蹲下去，將腳放入水中，踩在地面上后，才讓身體落入水中，水位線大概在她膝蓋的位置，腳下傳來的觸感讓她感覺就像是踩在農(nóng)田的菜地里，粘粘，濕滑，因此每邁出一步都必須格外小心。

　　“這味道真上頭——”男生一邊小聲抱怨一邊小心地向前挪動著，踩到什么東西，或是水位線有變化時，他都會跟吟閱說一聲，有時候男生一時腳滑或沒站穩(wěn)，吟閱也會在背后作為支撐，二人一前一后配合得相當(dāng)默契，就這樣走了大約百來米左右，男生忽然停了下來，他慢慢地俯下身子，伸直一條腿向前探去，幾乎大半截腿都埋進(jìn)水里，他才觸到地面。

　　“這里有個臺階，有點(diǎn)深，小心點(diǎn)?！蹦猩f道。

　　吟閱下臺階后，水面直接沒過了她的大腿，再加上黏滑的地面，讓她舉步維艱。

　　突然，前方不遠(yuǎn)處傳來水流動的聲響，與此同時，二人也都注意到水位線的上漲，但他們都意識到有水流，就證明那里有出口，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握住彼此的手掌，步調(diào)協(xié)同地向前挺進(jìn)，當(dāng)他們走到水流涌入的地方時，通道里的水位線已經(jīng)漫過了他們的腹部，而他們也確實(shí)看到從水流涌入的地方有光亮傳來，從通道里可以直接通過缺口看到外面的景色。

　　男生深吸一口氣，隨后扒住洞口兩側(cè)，雙手用力讓身體往上頂，然而通過水流折射的洞口比他想象中要狹窄一些，他只能先讓一只手臂伸出洞口，隨后側(cè)著身子穿過，途中還必須與水流抗衡，僅憑這一口氣，廢了老半天的功夫，才算是鉆出了洞口，浮出水面緩了口氣。

　　男生簡單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片小湖，更像是一個小型的水庫，這個與通道相連的缺口不像是本來存在的，而更像是被外力破壞，所以顯得不太規(guī)整，邊角粗糙。

　　可他沒那么多時間去發(fā)呆，氣呼出一半，他就立刻轉(zhuǎn)身埋入水底，將手伸向洞內(nèi)，此時洞內(nèi)的水位線已經(jīng)漫過了吟閱的胸部，她用手牢牢地抓住洞口邊沿才讓自己不那么容易被水流沖走，她抓住男生的手，深吸一口氣爬向缺口，此時的缺口比剛才看上去要更小一些，在吟閱上半身鉆出缺口的時候，她的下半身卻被湖底的細(xì)沙和碎石卡在，只能后退難以挺進(jìn)。

　　男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立刻清理起吟閱腹部四周的細(xì)微顆粒，可他隨即便看到吟閱面色痛苦，以為是自己哪里操作不當(dāng)弄傷了她，然而下一秒，吟閱的身體忽然就下陷了一段距離，吟閱雙手奮力支撐，可在她的下方似乎存在著某種更加強(qiáng)大的力量，她的掙扎對于對方來說就像是蚍蜉撼樹，不出一秒，吟閱整個人便沉入洞中，男生徹底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