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在給蕭柟擦身,擦著擦著,眼淚就止不住落了下來。太太就這樣睡了三天,楊大夫說的三日期限已過,太太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了。
“太太,您怎么可以丟下秀兒,怎么忍心就這么走了?”秀兒撲在被面,難以自抑。
“喲,這青天白日的,號什么喪啊?”秋霞和一名丫鬟進(jìn)來了,門外還跟著幾個。
“這是我們太太的房間,請你們出去!”秀兒話中帶氣,指著門外道。太太這樣子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她們竟還來找太太的晦氣。
“該出去的是你,還有她!”秋霞指指床上的蕭柟,自己坐了下來,就好像她才是這里的主人。
“你說什么?”秀兒面露疑色,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說,這屋子打今兒起就是我的了,你們立刻給我滾!”話說得云淡風(fēng)輕,卻又蠻不講理。
“鶯兒,把那些個不相干的人給我趕出去!”秋霞話畢,鶯兒就朝床邊走去,秀兒急忙擋上前:“住手,你們想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把這病秧子挪出去,免得讓二姨娘沾了晦氣?!柄L兒說著走上前抓住蕭柟的被子就要掀,秀兒使勁把鶯兒一拉,護(hù)住蕭柟:“我看誰敢!”
“老爺說了,二姨娘現(xiàn)在懷著沈家的小少爺,這間屋子風(fēng)水好,能保佑二姨娘把小少爺平平安安地生下來,怎么,你連老爺?shù)脑捯膊宦???p> 秀兒心里一痛,太太成了這樣,老爺怎么可以這么狠心?
“你們別動太太,我去求老太太,她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毙銉杭涌炷_步朝寶仆齋跑去,到寶仆齋門前,卻見大門緊閉,秀兒使勁叩門:“老太太,你救救我們太太,二姨娘要把她趕出去。老太太!”
秀兒連連拍門,懇求著,聲音混雜著哭聲,大門卻紋絲不動。敲了許久,才見劉媽從里面出來,扶起癱坐在地上的她:“秀兒,你這是怎么了?快起來!”
秀兒像抓住救星一樣抓住了劉媽:“劉媽,秀兒求你了,你跟老太太說說,讓她幫幫太太,二姨娘要把太太趕出去?!?p> “什么?”劉媽趕緊把這件事告訴老太太,老太太皺一皺眉,緩緩說道:“就讓她搬出來吧,秋霞的肚子是需要照顧。”
“老太太?!眲屚谎?,見老太太心意已決,她問:“那太太安置在何處?”
“西廂房不是空著嗎?就先讓她搬過去吧?!?p> 西廂房已經(jīng)空置多年,以往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地方,老太太居然讓太太住那樣的地方。劉媽心里一酸,慢慢出來,秀兒一見她,忙問:“怎么樣,老太太答應(yīng)了嗎?”
劉媽心下不忍,扶住她道:“秀兒,二姨娘的身子需要看顧,你和太太就先委屈一下,等二姨娘生了孩子,再搬回來?!?p> 秀兒踉蹌了幾步,沒有說話,亦步亦趨地往回走,口中念叨著:“太太,你為什么要回來呀?”
劉媽深深嘆了口氣。
西廂房里許久沒有打掃,里面滿是灰塵。
秀兒讓李媽扶蕭柟靠墻坐著,收拾了房間,才背她進(jìn)去躺著。
蕭柟雙目緊閉,剛開始還有一絲動靜,現(xiàn)在靜悄悄的,就像是已離了人世一樣。
“她們這樣對待咱們太太,連老太太都不管了,咱們往后可怎么辦???”
“秀兒,你別著急,他們不管太太,不是還有咱嗎,有我們在,不會讓太太有任何閃失的?!?p> 李媽與秀兒兩手相握,秀兒點(diǎn)頭,喃喃地道:“是的,太太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太太,你一定要醒過來?!?p> 楊大夫來到沈府,問了蕭柟的情況,聽到她還沒醒來,連西廂房都沒去,直接走了。
府里的人都明了,楊大夫是這一帶最好的大夫,連他都沒有辦法,太太算是沒救了。
第二日。
“??!”西廂房傳來一聲慘叫,全府的人都聽見了。
青瓷也聽到了那樣的叫聲,像是從西廂房傳來的,她喚來梅兒,問發(fā)生了什么,梅兒說像是太太那里出事了。
青瓷顧不上其他,立刻趕往西廂房,還沒進(jìn)門,就聽見秀兒和李媽的哭聲。
李媽道:“真是造孽呀!”
“老爺怎么可以這樣,咱們太太都這樣了,他還這樣對她?!毙銉哼煅实穆曇?。
青瓷暗忖,難道是大哥對嫂嫂做了什么?
青瓷推門而入,只見蕭柟靜靜躺在床上,所不同的是她的衣服被扯壞了,青瓷明白了什么,輕輕掀開被子,立刻蓋上,原來真的是這樣,大哥,你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
青瓷掩面跑出了西廂房,梅兒跟在后面道:“小姐,要把這事告訴老太太嗎?”
青瓷看著前方淡淡笑了,這樣的丑事,告訴娘又怎樣,告訴她大哥趁嫂嫂昏迷的時候奸污了她嗎?
“這件事你誰也別說,尤其是二姨娘那邊。旁人問起,你就說是秀兒眼花,夜里把貍貓當(dāng)成了鬼嚇著了?!?p> “是?!泵穬盒南乱苫?,老爺既然不喜歡太太,又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不過一柱香時間,秀兒被鬼嚇著的事就傳遍了沈府,沈奎知道這件事的原尾,卻也跟著裝糊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甘心。
是的,不甘心。
昨日他本是喝了點(diǎn)酒,誤打誤撞進(jìn)了西廂房,看到了屋里的那個女子。
她就這樣靜靜地躺著,給人的感覺就是睡著了,臉上微微帶著笑意,那樣美麗,如雕如琢的臉,哪個男人見了,都不會不動心。
就算是死了,她也是他的女人!
二姨娘聽說那件事,當(dāng)笑話說給沈奎聽:“你說說這秀兒,竟然還能把貍貓當(dāng)成鬼了,不會是半夜看見她們太太,被嚇著的吧?”
沈奎心里卻是一陣心虛,他想起了蕭柟死而復(fù)生的事,雖然他從不信鬼神,可做了虧心事,心里難免不安。
“老爺,你今天是怎么了,我跟你說了半天的話,你也不搭理我?!?p> “我不是在聽嗎?”沈奎盯著秋霞的肚子,秋霞把他的手按上自己的肚子,問他:“你可摸到了什么?孩子有沒有在動?”
沈奎一把抽出手:“動什么?這才多大?”
秋霞“哼”了一聲,別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