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當(dāng)年是我娘不對,她現(xiàn)在臥病在床,不能親自回來,讓我向舅舅、舅媽道歉,希望你們能夠原諒。”蕭柟深深鞠了一躬,娘當(dāng)年不顧外祖父母的同意嫁進(jìn)瑾王府,她突然回來,也不知他們會不會把她趕出去。
何夫人從怔忡中醒過來,連忙扶了蕭柟起來。蕭柟的母親嫁人的時候,她還沒有嫁過來,這些事,她也是不知道的。
“一家人說什么原諒不原諒的,怎么妹妹病了?你看我,這陣子太忙了,也沒顧得上,改日我去看看她?!?p> 何夫人一邊說著,一邊仔細(xì)地打量她。
蕭柟覺得這家子人都很奇怪,不就是表小姐回來了嗎?怎么人人都當(dāng)珍稀動物似的看著她?
蕭柟摸了摸袖中的那封信,只希望快點見到舅舅。她等得,念雪卻等不得,若舅舅也救不了念雪,她只能另想他法。
蕭柟繞了半天,終于問道:“舅舅什么時候回來?”舅舅與舅媽畢竟不同,那件事,她只能跟舅舅說。
何夫人真是大家閨秀,說話細(xì)聲細(xì)氣,客氣有禮,她看了看外面,像是望著一個遙遠(yuǎn)的地方:“是啊,都走了十來天了,照理也該回來了?!?p> 說著,她又道:“柟兒,這次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吧,陪我說說話。偌大的何公館,平日里就我一個人,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p> “好啊,我也早想跟舅媽說說話了呢。”
何夫人安排她住了下來。
小葉原是何公館的人,何老爺雖然氣妹子不聽父母的話,執(zhí)意要嫁給瑾王爺,但在那拉氏生下三格格后,還是派人送了幾個丫頭過去伺候她,小葉就是其中一個。
幾日過去,何老爺還是沒有回來。
小葉雖年幼,卻也知道這些日子蕭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時每刻都擔(dān)心著小少爺,甚至有時候睡著,會忽然地坐起來,問她有沒有聽到小少爺?shù)穆曇簟?p> 小葉真怕再這么下去,小少爺還沒找著,小姐先倒下了。
蕭柟想著,那夜的哭聲不會假,也就是說,念雪是在王府的,但經(jīng)她這么一鬧,佟佳氏肯定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地方,要找到念雪,就難了。
“爹,敏月都好久沒見到外祖父了,上次他說要送我一個洋娃娃的,這次可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了。”蕭柟忽然停了下來,怎么會是敏月?
一個熟悉的男聲道:“一會兒可別再叫爹了知道嗎?要叫爸爸?!?p> 敏月老大不高興:“可我習(xí)慣叫爹了?!?p> “你不是想要洋娃娃嗎?要是不聽話,你外祖父可就不買給你了。”
敏月一聽著急地道:“那可不行,那好吧,”她看著薛天樂,張了幾次嘴,語調(diào)奇怪地道:“爸爸?!?p> 薛天樂一把抱起她來,卻突然見到了一個身影。
“柟兒?”
蕭柟轉(zhuǎn)身就走,真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見到什么,越是老遇見什么。
敏月比薛天樂的反應(yīng)還大,掙扎著從薛天樂懷里跳下來,追上來就喊:“娘?!?p> “娘,敏月不是做夢吧?娘沒有死,嗚嗚,娘都不來看敏月,娘是不是討厭敏月,不想見到敏月?”
敏月在這里看到她,就認(rèn)定了她是她娘。
蕭柟想走,卻被她抱得死死的,薛天樂則是一副聽之任之的表情。
“敏月,快放開,我不是你娘!”
蕭柟走一步,她就趕上前一步,弄得蕭柟不知所措。
她還奇怪房間里怎么擺著一張自己的照片,但細(xì)看又不是自己的照片,原來是敏月的母親。
何夫人也不知怎么想的,把何茵曼的房間給她住。
那廂她在想著,這廂敏月卻還不肯撒手,一邊哭泣一邊道:“娘真是好狠心,躲在這里不見敏月。”她一邊控訴著蕭柟,兩串眼淚落了下來,卻怕騰出手來擦了,娘就跑了,一邊埋怨地看著她的父親:“爹為什么要騙我,娘明明還好好的,爹為什么說她死了?”
蕭柟本來眼淚就淺,這么一個嬌娃娃在她身邊哭成這個樣子,天可憐見的,她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敏月黏糖似的黏著她,蕭柟甩不開,沖薛天樂道:“你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她抱開!”
敏月更加死死地抱住她:“不要,我不要離開娘,娘不要不要敏月,敏月不想再沒有娘了。”
薛天樂輕輕抱了一下,敏月狠狠踹了他一腳,現(xiàn)在是見了娘,爹都不認(rèn)了。
薛天樂看看蕭柟,希望她可以動一下憐憫之心,蕭柟卻狠狠道:“快啊,你是干什么吃的?”
薛天樂只好抱開了敏月,敏月在他懷里哭得死去活來,用腳亂蹬著他。
蕭柟得了一身輕松,趕緊離去。薛天樂想開口留住她,卻又難以說出來。
是他負(fù)她在先,他是沒有臉面再來求她原諒的。
蕭柟回到房間,心里還堵著,可忽然,她看見了桌上的照片,上面的女子這樣像她,穿一身淺色的旗袍,甜甜的笑著,惹人憐愛。
蕭柟不自覺地拿起了那張照片,輕輕拂了拂上面,心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命運還真是奇特呢,原以為兩個不相干的人生了同樣的面孔,卻原來她們根本就是一家人。
何茵曼?她該叫她一聲表姐吧?
“小……小姐?!辈恢裁磿r候,小葉出現(xiàn)在屋子里。
蕭柟笑了笑,“小葉,你是何公館的人,應(yīng)該知道的對吧?”
小葉看了看那張照片,慢慢走了過來:“小姐,大小姐也是苦命的人……”
小葉講的,與薛天樂告訴她的大同小異,都是何夫人為了女兒的幸福,拆散了薛天樂和敏月的娘。
時過境遷,同樣的命運又落到了她身上,這就是所謂的命嗎?
“成親那日,夫人把大小姐鎖在房間里,讓二小姐嫁了過去,生米煮成了熟飯?!毙∪~看著蕭柟,仿佛大小姐就站在她面前。
“小姐,你別難過,一定有辦法的?!碑?dāng)年目睹了大小姐的悲劇,小葉不想小姐也這樣。
“是啊,一定有辦法的?!彼o緊扣住相片的邊緣,逝者已矣,她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杳杳伊人
筆誤啊,筆誤,寫成白公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