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四以為陳千秋會用集香盒配置出香珠來給瘋狗解毒,但是她卻沒有這么做。
她拖來了猰貐那具不成樣子的尸體,然后用刀在瘋狗充斥著黑色膿水的手腕上,劃開了一個十字缺口,一瞬間,瘋狗的胳膊就像一個破了皮的葡萄,胳膊上積蓄的膿水從傷口里流淌而出。
唐十四看的心里一松,只要膿水流干凈,或許瘋狗的胳膊就能保住,他先前和瘋狗也是傻,怎么就忘了這一茬。但是我的臉色并沒有絲毫好轉(zhuǎn),如果真的這么容易,我又怎么敢要十年。
膿水雖然流出了不少,可是從手指快要蔓延到肩膀的黑色卻沒有就此停下來的架勢,就這一會功夫就已經(jīng)到了瘋狗捆扎腰帶的地方,瘋狗應(yīng)該是極疼的,可是盡管如此他也緊緊的盯著看著陳千秋手上的動作。
冷峻的薄唇緊抿成線,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根本救不了他,他知道,他相信陳千秋也知道。
我拿出了手上的集香盒,不過這一次我沒有調(diào)制香珠,而是逆轉(zhuǎn)集香盒,手上的集香盒如同蓮花一樣在手上緩緩綻開,那被分成無數(shù)格子的內(nèi)里,也在外人面前第一次打開。
這是唐十四第一次見到香師集香盒打開的樣子,除了格子多點,哪些一模一樣的小格子,看上去也沒什么特別的樣子,可是陳千秋卻在哪些模樣相同的格子里,準(zhǔn)確無誤的抽出了一小片白色半透明的片狀東西,看上去有點像是小塊的燕窩。
唐十四:“這是什么?”
“仙人肉?!?p> “仙人肉!”看著那片仙人肉,唐十四突然覺得有些復(fù)雜起來,他之前還覺得陳千秋用救命之恩讓瘋狗給自己賣命十年有點不地道,現(xiàn)在一看,這十年瘋狗賣的并不虧。
覺得虧的,大概就只有我了吧,我看著手上的仙人肉,這東西得來不易,就這么用在這里可惜了。
白色透明的仙人肉被放在猰貐的尸體上,這東西看著干巴巴的又沒什么顏色,可是一碰到血就像海綿一樣開始鼓脹脹的膨脹起來,而隨著仙人肉的變化,一種海水一樣腥咸的味道如同朝陽升起時的水霧一樣開始在狹窄的墓室里彌漫。
這味道……
唐十四揉揉鼻子,乍聞著為什么,可是一吸到鼻子里竟然有種吸食毒品后輕飄飄的迷離感。
見唐十四不適應(yīng),我說:“這味道有毒,你站遠(yuǎn)點,我之前給你的香丸也要用上?!?p> 唐十四摸出之前用來躲避腐尸臭氣的香丸,捂在鼻子上一退三丈遠(yuǎn)。
“我雖然聽說過仙人肉,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個,他怎么這么個味?!?p> 我看著瘋狗胳膊沒有回答,仙人肉的氣味一出來,那不斷向上涌動的黑色開始停下來,但是僅僅就這樣還不夠,袖子挽起,我看著自己的細(xì)瘦的手臂,在哪些白皙的顏色下找著血管的顏色。
刀尖插入,一模一樣的十字缺口在手臂上劃下,為了讓傷口深一點,我還用刀尖在里面攪動了一下。
殷紅的紅色從傷口里滾落,尚帶著溫度的鮮血,如一捧沸油澆在瘋狗的胳膊上,胳膊上捆縛的腰帶綁的時間太長,他的胳膊早就疼得快沒有了知覺,可是當(dāng)血一淋上去,那原本已經(jīng)麻木的胳膊,卻像突然有了溫度一樣開始變得滾燙。
等到血把瘋狗胳膊上的十字缺口澆透,我舉著胳膊開始將血線拖向猰貐身上的仙人肉。
我移動的很慢,盡量讓掉落的每一滴血都均勻的流在一起,直到血線一直延伸到那塊已經(jīng)膨脹到手掌大小的仙人肉上,此時它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暗沉的黑紅色,猰貐畢竟是死了的,沒有鮮活氣息的仙人肉,還不夠足夠誘惑。
我在原來的傷口上又刺了一刀,已經(jīng)開始變緩的鮮血,重新變得歡快起來。
唐十四捂住口鼻站的老遠(yuǎn),可是盡管如此,那種腥咸的海水味依舊不無孔不入的襲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海水味里竟然加入了一種莫名的甜香,唐十四咽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他中毒太深,那塊黑不溜丟紅兮兮的仙人肉,竟然都變得秀色可餐起來。
“你要是敢往前邁一步,我現(xiàn)在就給你一槍?!?p> 陳千秋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驚的唐十四一個機(jī)靈,他原本是靠墻站著的,現(xiàn)在竟然在不知不覺里往前走了好幾部。
唐十四簡直被自己嚇?biāo)?,要不是陳千秋喊住他,他真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來?p> 鮮血不斷的滴落在仙人肉上,原本的黑紅色已經(jīng)漸漸被刺眼的猩紅所帶替,手臂漸漸開始麻木,就連舉著的動作都變得重若千金。
眼前開始變黃,甚至有黑影在眼前閃過,我掐了自己一把,不讓自己迷失在失血過多里。
“你可以放棄的。”瘋狗臉色蒼白的看著這個比他看上去更虛弱的人,在墓里,她這種樣子可能會死。
“你的命,我要定了!”
空氣里的甜香味越來越重,哪些原本正向著瘋狗胳膊翻涌的黑色,竟然開始慢慢褪了下來,他們像魚一樣奔涌著跑向瘋狗手腕上的十字缺口,一條細(xì)若發(fā)絲的黑線從傷口里探出頭,然后是蜂蛹著的無數(shù)黑線,如同打亂的絲團(tuán)一樣從傷口里翻涌著皮肉擠出來,他們沿著鮮血澆筑的路線,瘋狂的奔向猰貐身上的仙人肉。
劇烈的疼痛襲來,瘋狗一張臉都快忍得變了型。唐十四看著那團(tuán)被無數(shù)漆黑絲線包裹,不斷翻涌的仙人肉,他本來都覺的自己足夠強(qiáng)大了,可是那一刻他有點想吐。
雖然這種黑絲從傷口里涌出的越來越多,但是我卻沒有就此停下滴落的鮮血,我緊緊的盯著瘋狗的胳膊,直到一根一直盤踞在他肩膀處,跟血管緊緊依附的黑線,開始蠕動著下來,它在傷口處探頭,既警惕又有些渴望的看著哪些在仙人肉上大快朵頤的同伴,終于沒忍住仙人肉的誘惑,拖著比比別人不知道大多少倍的身子,蠕動著向前。
等著這東西離開,我才松了一口氣,這人的命終于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