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又起了一個大早。我抵達小普元碼頭的時候,七點過一刻。我剛準備電話聯(lián)系惠文,就遠遠看到她沖我揮著手臂。
“我把票買好了。今天我們在勾奇島看看,傍晚再去申山怎么樣?”她隨手遞給我一頂遮陽帽,“戴上,我旅行社里拿的,各種都有。”
“你也去勾奇?”
“嗯,一起去吧。我還可以給你做個導(dǎo)游。晚上住的地方呢,我也會安排好的?!?p> “行?!?p> “這個申山和勾奇啊,挨得很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我們這船呢,是比較慢的,它會把附近的島嶼都串一遍。今天我們過去,船會先停勾奇島,再去申山島。其實申山勾奇那么近,中間早就修了橋了。早些年,是有很多小舢板來往的,裝了電機,嗖嗖地也要不了多少時間。本地人常坐那種小船。現(xiàn)在有橋自然是來去更方便了。所以我說我們白天逛勾奇,晚上住宿可以去申山”
說話間,已經(jīng)檢票了。去往勾奇島船比較舊一些。隊伍里也有幾個游客打扮的人,但更多的是本地人吧。我們找了位置坐下來,惠文說大概要兩個小時。比起去往龍舌島的二十來分鐘,勾奇島真的是遠了不少。沒坐多久,我就覺得船艙里悶,想要到船舷處吹吹風。
今天依舊是個大晴天。我覺得下雨的海島應(yīng)該也是會很美。大晴天,突然讓我想起來應(yīng)該找機會去看看海島的日出,看看太陽噴薄而出的景象。
依照勾奇島的方位,船應(yīng)該是在往外海開去,海水的顏色變得美得驚人。海鳥低飛掠過,海面晶晶閃閃。我摸了摸口袋,掏了一支煙點上,煙霧隨著海風飄散開去。又一次我感受了那種時間無盡的感覺。這種無盡感是與天氣相關(guān)的。下雨的時候沉重,而此刻是一種明媚跳躍的感覺。發(fā)動機突突突地震動著,船體劃開水面,白色的泡沫擠出來,泛出去,再逐漸消失。
經(jīng)過這段讓人舒適的航行之后,船靠岸了。
惠文姑娘說,要把我當一個游客看,帶我去海釣。我們直接在碼頭坐上一輛小車。司機好像是惠文的朋友,她一上車就開始和司機有說有笑,聊了很多家常話??磥斫裉斓男谐?,惠文已經(jīng)詳細安排了。
我戴著惠文給我的游客帽,還有我自己的太陽鏡,低頭在玩手機。
“阿惠啊,這你朋友過來玩?大頭人去哪兒了?”
惠文坐在副駕駛座上,朝著男子肩膀來了一下,“這我以前同學(xué),高中搬家了,這次回來看看的,我就帶他過來玩了?!?p> 他們嘻嘻哈哈說了好一會,然后車子到了海邊的一戶民宅停了下來。
“李阿伯,我們來了!現(xiàn)在能出發(fā)了嗎?”
“好好好,”一個干瘦黝黑的老伯從屋子里走出來?!澳銈儊淼眠€挺早啊。就你和你朋友兩個人???好好好。我兒子啊出門了,今天我親自帶你們?nèi)??!?p> 惠文又接著補充說,“阿伯兒子在前面那塊兒開了一家小旅店。平常也送游客出去海釣。今天他兒子大概不在,不過有我和阿伯在,安全得很!”
我跟在她們身后,走出去一公里的樣子,就到了一艘停泊著的小舢板跟前?;菸囊琅f是很熟似的,跟大伯聊著各種家?,嵤?。我沒有插話的意思,只是老實跟著上了船。老伯過去開著船,惠文這才過來跟我搭話,“以前釣過魚嗎?這里啊釣不上什么大魚,能釣一些體型小的斧頭魚,有時候還有魷魚,一兩個鐘頭也是能釣個一大盤海鮮了?!?p> 船往海深處開出去不大遠,我們依舊能看見島上依山而建的房屋。老伯遞給我一個自制的釣魚器械:魚鉤,魚線,纏在一塊海綿泡沫上。魚兒是清早從灘涂上抓來的海蜈蚣。我學(xué)著樣兒,把魚鉤丟進海里,老伯還額外丟了一個小小的蟹籠下去。船弦一邊,也堆著一頂不大的漁網(wǎng)。海釣也確實很有意思,因為它帶來的是收獲的喜悅,是一種實在的滿足感。我們好像運氣不錯,不一會就釣上來好幾條,惹得老伯也是嘖嘖稱贊。我心里也輕松不少。腦子里,只留下了這碧海藍天之間的一葉小舟,和塑料桶里依舊活奔亂跳的海魚了。
臨近中午,我們駛回家岸邊?;菸慕忉屨f,老伯兒媳婦也不在,另外約了附近的一家吃午飯,“中午啊,就吃這些新鮮的!”惠文也客氣地邀了邀老伯,老伯推辭一番,說他帶了家里的好貨色就過來一起吃。
我和惠文提著桶,到了不遠處的另一戶人家里。我想是不到旅游季的緣故,各家都不忙,于是到處都是熱情友善的氣氛,讓人舒心不少。
惠文說自己要幫忙做飯,讓我附近走走,別丟了。我笑了笑,就出了院門,走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這個位置有樹蔭,又能望見海。我想抽煙,但不知道附近哪里有煙買。這時候,邊上過來一個小伙子。我看著挺和善,問道,“有煙嗎?”他掏出煙和打火機,遞給我,說,“你是廖盡山的弟弟?我知道他有個雙胞胎弟弟?!?p> 我聽了不免疑惑,“誰?你又是誰?”“我是你哥的朋友。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是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和那個女人走在一起?而且作為你哥的朋友,我覺得有些事情我有必要告訴你?!蔽乙琅f很糊涂?!艾F(xiàn)在不方便說太多,今晚有時間吧。你今晚住哪兒?我去找你?!?p> “我不知道呢,應(yīng)該今晚會在申山?!?p> “申山?好,今晚見。這是我電話,提前打給我,我會去找你。稍微晚一些會比較安全。我們需要避開一些人。”他在我手里塞了一張紙就走了。
是我哥的朋友?他說我哥叫什么來著?不多一會,我聽見惠文的聲音。我回過頭去,看見她站在院子門口,招手讓我過去,便趕緊把紙條塞進兜里,起身往回走。看來,今天晚上還要發(fā)生一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