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蕓性格直爽,和將士們比較談得來,時間久了,便八卦了不少小道消息。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嘆了口氣,問梅傲雪:“傲雪,男人是不是都很花心???”
梅傲雪本就不愛熱鬧,熟識的男人屈指可數(shù),哪里會知道這些,她白了蘇蕓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
蘇蕓想了想,又換了個問題:“那你看孫副將是不是個好男人?”
梅傲雪盯著她的眼睛,審問道:“怎么,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蘇蕓氣得推了她一下,急忙解釋道:“你胡說什么啊,我們家秦凱比他好多了。我是聽人說,孫副將每次往城里跑,都是去逛妓院的?!?p> 梅傲雪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孫副將看著挺老實厚道的一個人啊?!?p> “唉,男人都靠不住,他們那些人啊,但凡有點家底的,都是家里三妻四妾養(yǎng)著,外面還不忘風(fēng)流快活。我真擔(dān)心秦凱在外面一個人久了,也做一些對不起我的事?!碧K蕓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那萬一,秦凱也和他們一樣,你怎么辦呢?”
“我也不知道,心理上肯定很難接受,但是我又無能為力,這個社會一直就這樣。唉,我下輩子還是投胎做個男人吧?!?p> “下輩子的事誰又說得準(zhǔn)呢?還是好好把握現(xiàn)在吧?!?p> “傲雪,那如果是你,你怎么辦?”
“我應(yīng)該會離開吧。”
“離開?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在這個社會怎么生存?”
“再苦再累,也比受委屈好?!?p> “唉,你要是男子,我們兩個湊合得了,也省得操這份心。”
“我要是男子,便不會去梅花山莊,也不會遇見你了。我的母親,可就盼望生個兒子光宗耀祖呢。”
“唉,這個社會,對女子太不公平了。別說你的母親,我現(xiàn)在都不太希望生個女孩了,我舍不得她在這世上受苦?!?p> “就如大師兄說的,沒有權(quán)力,便只能任人宰割,女人權(quán)小,自然利少了?!?p> “我本來還有點公職傍身的,這一懷孕,就什么都沒有了。唉,女人從生理上就處于弱勢?!?p> “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zhàn)爭很多,雖然女人某些方面弱勢,但只要知己知彼,善于利用敵人的短處,發(fā)揮我方的長處,反敗為勝也是可能的。”
“行了行了,你是看兵書看瘋了么?還敵人我方,你這樣想,還怎么嫁人?還怎么給'敵方'生孩子?”
“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呀,胸?zé)o大志,還抱怨生不逢時。”
“本來就不公平嘛,我雖然沒什么才能和志向,但是對家庭和孩子的付出,可一點也不會比男人少啊?!?p> “那你打算用唾沫淹死他們,還是用眼淚咸死他們呢?”
“唉,我還是先用美夢麻醉我自己吧?!碧K蕓說完,翻了個身,一會兒功夫就會了周公。
梅傲雪一直睡不著,關(guān)于男人和愛情,她還不好下定論,但心中多少是有些失望的。雖然她接觸的人并不多,可自古以來,“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女人在愛情上的悲劇不勝枚舉,男人左擁右抱、喜新厭舊的案例屢見不鮮。最可笑的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風(fēng)流快活,女人卻必須以“婦道”為綱,視“貞潔”如命,尊“夫婿”為天。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女人沒有權(quán)力。這個世界,只屬于強者,弱者企圖用感情和道德約束強者,只能是癡人說夢。
不過,即便如此,梅傲雪并沒有爭權(quán)奪利的打算。她本是淡漠的性子,讓她每天陷入爾虞我詐之中,也是種折磨。只是,她暗下決心,一定要保留獨立的生存能力,必要的自衛(wèi)能力,以及適當(dāng)?shù)奈C處理能力。環(huán)境是不斷變化的,而真正的處變不驚者,其實都是未雨綢繆之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著還有幾天就要到達郢都了,蘇蕓卻嚷著要吃梅傲雪親手做的梅花糕。
梅傲雪最拿手的便是梅花糕,因為小時候家里窮,母親就經(jīng)常撿了梅花回來,混著地瓜和少許白面,做出來的梅花糕居然十分好吃,梅傲雪跟著也學(xué)了這一手。
蘇蕓把梅傲雪拖到廚房忙活,卻把閑來旁觀的龍影往外推:“龍大哥,做糕點是女人干的活,君子遠庖廚,我們走出去等著吃就行了?!?p> “蘇蕓,你這個吃里扒外的,你不是女人嗎?”梅傲雪一邊清洗干梅花瓣,一邊故意責(zé)怪蘇蕓。
“我是孕婦。”蘇蕓說完已經(jīng)拐著龍影跑得沒了蹤影。
蘇蕓把龍影帶到餐廳角落里的桌前坐下,神秘兮兮地說:“龍大哥,我問你點事兒,這次我可是說正經(jīng)的?!?p> “你問吧?!饼堄耙娝槐菊?jīng),便覺得好笑。
“據(jù)我這么長時間的觀察,你是真心喜歡我們家傲雪的,對不對?”
龍影的笑瞬間剎住,換作兩聲咳嗽:“蘇姑娘為何突然問這個?”
“哎呀,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快回答我,這個問題很重要?!碧K蕓急忙催促道。
龍影有些尷尬,委婉道:“蘇姑娘明察秋毫?!?p> 蘇蕓頗為得意:“那是自然,不僅如此,我還看出來,傲雪也很喜歡你。”
“哦,何以看出?”龍影的眼睛一下亮了許多。
“這你就別管了,我就傲雪這一個朋友,我真的希望她能找到幸福。以后,我們難免要分開的,我不想傲雪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所以,我想把她托付給你。傲雪其實是很單純的一個人,她所求不多,只要一份一心一意的愛情?!碧K蕓頓了頓,話題一轉(zhuǎn):“對了,龍大哥,你逛妓院嗎?”
龍影被這個急轉(zhuǎn)彎的問題撞得措手不及,訕笑道:“蘇姑娘的思維可真是活躍?!?p> 蘇蕓見他避而不答,十分失望的地說道:“唉,連孫副將那樣看起來老實敦厚的人都經(jīng)常逛妓院,我看你呀,是沒指望了?!?p> 龍影覺得和女人討論這個問題不大合適,但未免蘇蕓的大嘴巴,給梅傲雪傳了話,他還是勉強回答道:“我從未去過。”
“真的?”
“真的?!?p> “那你會娶三妻四妾嗎?”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蘇姑娘為何這樣問?”
“可是傲雪,她接受不了三妻四妾,她說這樣的話,她會離開?!?p> “她一直都很天真?!?p> “天真嗎?我其實挺佩服她的,換做是我,就沒那個勇氣?!?p> “現(xiàn)實,總是會讓人改變的。”
“也許吧,不過傲雪可是很倔的。不管如何,我還是挺希望你和傲雪在一起的。對了,傲雪的生日是臘月二十二,我怕我到時候不在她身邊。以往每年都是我陪著她過的,她在那一天總是會很不開心,你可一定要……”
蘇蕓還沒說完,梅傲雪就從廚房走過來,打斷了她:“蘇蕓,你又說我什么壞話呢?”
“哪兒有,我在問龍大哥御王究竟長什么樣子呢?那個,梅花糕這么快就做好了?”
“哪這么容易?我剛把地瓜放上去蒸著呢。你呀,嘴真刁,凈給我找麻煩。”
“哪有,我是想讓龍大哥看看,我們家傲雪可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p> “你再胡說,我就不給你做了啊?!?p> “好傲雪,千萬別,我這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