焯輝大陸,迦楠島。
迦楠島坐落于焯輝大陸的最北邊,懸在茫茫的曄海之上。
曄海常年波濤洶涌,海浪大而急,只能乘坐專有的輪船渡海。
京汨帶著兩隊焰靈軍連夜趕到曄海邊,提前讓人備好了船。
趁著夜色正濃,悄然穿過薄霧,朝著迦楠島的方向駛?cè)ァ?p> 夜晚中的迦楠島在海面上若隱若現(xiàn),始終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
京汨一行人打扮成商隊模樣,穿梭在霧氣之中。
“將軍,我們要先去迦楠島的正西側(cè),只有第六味和第七味藥集中在這一個方向,也是所有藥材中最容易取的兩味?!?p> 站在京汨身后的士兵湊到他的身后,小聲說了一句。
京汨從牛皮袋中取出醫(yī)師給的藥方。
看見六七兩味藥后寫著正西方向,而其他幾味藥全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讓掌舵人立刻改方向?!?p> 京汨吩咐下去,沒過多久,船頭便對上了正西方。
船只越駛越近,迦楠島依舊陷入沉睡之中。
為了夜毓一的性命,京汨就算遇險,也一定會在被擒獲之前將藥材偷渡出島。
“下船下船,大家動作都輕點,切不可喧嘩!”京汨壓低聲音,從船尾繞到另一側(cè),跳下了船。
迦楠島屬于兩極分化比較嚴重的島嶼。
繁華的地方到處都是青蔥綠葉,即便是夜間,燈火依舊不滅。
荒涼的地方與之相反,寸草不生,黃土翻滾,甚至連一只飛鳥都看不見。
他們所到達的正西方恰好就是荒蕪之地,也難怪這兩味藥最容易得到了。
京汨讓人點燃火把,怕太亮了會驚動當?shù)厝?,所以三十幾個人也只燃起兩根。
指定了兩個士兵拿在手里,勉強照亮周邊的一草一木。
大家伙湊在一起,盡量不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所影響。
最重要的是保持集中不能分散,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掉隊。
“今晚我們就先分流成兩隊,一隊值守上半夜,另一隊休息,等下半夜的時候再輪換?!?p> 京汨朝他們打了手勢,讓焰靈軍分成兩部分。
他又指著每一部分的前四個人,讓他們站到自己身側(cè)。
“你們跟我前去尋找藥材,其他人按我剛才說的方法執(zhí)勤!”
京汨剛說完,其中一隊人馬就先退下去搭帳篷了,另一隊人站在四面八方的執(zhí)勤口,時刻提防敵人發(fā)動突襲。
都安頓好之后,京汨帶著剛才選出來的那些人悄悄走上了山丘。
山丘的另一邊還閃爍著星星點點,在靜謐渲染下,百姓們看似安居樂業(yè)。
正如迦楠島表面寧靜,實則暗藏玄機。
京汨等人穿過荊棘叢,用刀小心將兩邊的樹梢砍斷。
草叢上濕漉漉一片,露珠順著草根流下,滴落在泥土里。
京汨對照圖紙上畫的草藥半蹲著一處處尋找,這里的土地凹凸不平,雜草叢生,種類各異。
幾乎只有用火把湊到草旁邊才能完全看清楚它們的模樣。
京汨瞪大雙眼,不停的識別藥草的種類,可就是沒有找到跟圖片上一模一樣的那一種。
不是說這兩種是最容易找的嗎,為什么到現(xiàn)在連個影子都不見?
京汨感到十分費解,摸索著繼續(xù)朝前。
繞著山丘走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
眼看著天邊的夜色正在慢慢退卻,山下的動靜也逐漸變大。
京汨壓低聲音,叮囑焰靈軍聽他口令行事。
山丘下路過一行商隊,他們推著車,井井有條。
車上放滿了裝藥材的蛇皮袋,如同山脈般此起彼伏。
京汨看了一眼身后的焰靈軍,雖然都脫下了盔甲,換上了普通商隊的衣服,可是看來看去都不太像。
他們屏住呼吸,等待商隊走遠,直到他們的馬車再也不見蹤影,京汨才吩咐他們出來。
商隊路過的地方傳來若隱若現(xiàn)的藥味,味道很淡,聞所未聞。
京汨覺得驚奇,便讓身后的跟上自己,循著方才的藥味繞到了一片竹林之后。
竹林叢中被清澈見底的溪水環(huán)繞,顏色怪異的石頭分布在河流兩側(cè)。
“京將軍,您快過來看看。”
竹林深處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京汨聽見后從身旁人手里接過火把,低頭避過竹葉,來到了那個士兵身旁。
順著士兵手指的方向,他看見一塊石頭縫隙中鉆出了兩株紫色羽毛狀的植物,全身上下只有兩片葉子,一片在頂部,一片在尾部。
京汨連忙掏出圖紙對比,確定這就是第七味藥材,紫霧花。
京汨俯身將它們摘下,放入提前備好的袋子中封住,交給身后的焰靈軍代為保管。
第七味藥找到了,也就說明第六味藥離這里很近了。
京汨剛想順著河流往前走,卻又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聲。
“噓!跟著我撤!”
京汨快速說了一句,沖著他們做了個手勢,趴在了竹林后的怪石上。
“大哥!我早跟你說了,不要再跟著南崇林了,你為他賣命這么多年,最后換來了什么?”
一個略顯粗暴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山丘。
“南崇林對你起疑心暫且不說,還把咱們的死對頭提拔到了南家軍副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他仗著位高權(quán)重,三天兩頭來找我們的麻煩,他這不是故意以公謀私嗎?”
沒等到領(lǐng)頭人回答他,他又多說了一句。
隊伍大概十五人,穿著銀色鎧甲站在小路邊上,離京汨等人只隔著一條小溪流。
站在人群正前方的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這群人的首領(lǐng)了。
他看上去三十有余,身材結(jié)實有力,肌肉緊實健壯,兩鬢間卻夾雜幾縷白發(fā)。
他皺著眉,滿臉愁容。
“我十四歲從軍,在他手下已有二十年,期間結(jié)識了不少人,有好幾個都是曾經(jīng)在沙場上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的好兄弟。你現(xiàn)在說這種話,難不成我要背叛南崇林,放棄我的兄弟們,轉(zhuǎn)投到霍連勛的手下?”
他說完這些話,臉色更加不好了。
方才開啟話題的那名士兵非但沒有否定他,反而接著說了下去。
“有何不可?要說迦楠島,除了南崇林以外,近年來誰的勢力最大?不就是霍連勛嗎!”
“霍連勛為何分幫結(jié)派,又為何想要推翻南氏一脈,不就是因為南崇林嗜殺戮,好女色,不善待百姓,導(dǎo)致島中持續(xù)混亂,所以才會引起眾怒,大家紛紛另謀生路!”
他不顧生死,持續(xù)說了兩段話,就是為了點醒他的大哥,讓他趁早做決定。
京汨俯身側(cè)耳,將他們的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從軍多年,訓(xùn)練有素的精兵,看這個仗勢,軍銜應(yīng)該已到副將或以上級別了。
但聽他們的對話,應(yīng)該還有個對頭在近期被南崇林封為南家軍的副統(tǒng)領(lǐng),所以他們倍感威脅。
這幫人或許是因為心中不服,才會來此處謀劃接下來的行程。
只是這個將軍明顯還處在猶豫階段,甚至還未想好他是否真的要對南崇林起二心,并趁機反了他。
謀反在迦楠島不算大事,近年來大大小小的反叛不下百次,但最終都被南崇林的軍隊壓制住了。
想要一舉推翻南崇林的島主之位,并不那么容易。
南崇林雖為養(yǎng)子,但從小便以南家人的身份在此立足,背后牽扯到的南氏血脈更是復(fù)雜多變。
京汨可以想象得到,這幫人若實在此節(jié)骨眼上引發(fā)叛亂,勢必會遭受重創(chuàng),甚至全軍覆沒。
站在正前方的男人若有所思,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這件事情容我再考慮考慮,霍連勛那邊的情況也要打探清楚。南崇林暴政姑且先不說,霍連勛如若掌權(quán),未來說不準也會和他一個樣?!?p> 他說完,沖著身后的人招招手,示意他們先跟上自己的腳步,這件事情可放到以后再議。
剛才提議的那個人眼中明顯露出失望,他嘆了一口氣,跟上了前方人的步伐。
京汨剛想出來,卻又見那個領(lǐng)頭的人停下了腳步。
他環(huán)顧四周,謹慎的打量了一番竹林。
竹林內(nèi)除了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還有偶爾會出現(xiàn)的蟲鳴,幾乎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可這片空谷越是安靜,他就越覺得不對勁。
男人邁開腳步,徑直朝京汨的方向走過來。
京汨站在樹后,靈力已在手指尖回旋,只要他一過來,京汨就會沖上去將他控制。
眼看著他就要發(fā)現(xiàn)京汨了,身后的焰靈軍紛紛拔出了刀劍,互相對視了一下眼神,隨時聽從京汨的指揮。
誰知才走了五步,他的隊伍中便有人提點道。
“堯?qū)④?,我們該走了,天一亮南崇林就要來軍中,親自查看隊伍的操練。若是這個時候出岔子,恐怕南崇林以后會派更多的人來監(jiān)視我們的情況,這樣對我們很不利啊?!?p> 聽見他的聲音后,被稱為堯?qū)④姷哪腥送O铝瞬椒?,臨走前又回頭看了看竹林。
“是我多慮了,我們走吧。”
他確認叢林中并無異常,這才放心離開了。
京汨松了一口氣,讓趴在叢林中的焰靈軍們站起來,走到方才長著紫霧花的地方,沿著那條小路繼續(xù)朝前。
山丘中的霧氣明顯減淡了許多,天邊逐漸泛起魚肚白。
京汨抬起頭,看見頭頂浮現(xiàn)出淡淡的藍色,像是海水倒灌,在空中波瀾起伏,不停變換著形狀。
他們沒走多久,就聽到竹林外刀劍碰撞的聲音了。
京汨側(cè)耳傾聽,卻發(fā)現(xiàn)混亂之中還夾雜著女人的尖叫。
“你們放了我,我不是壞人!別抓我!”
她放聲尖叫,銳利的聲音貫穿了整片竹林。
與此同時,山丘下忽而傳來眾多猛獸的咆哮聲,接連不斷的朝這里的方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