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從我出了那屋子開始,沒多大會兒功夫,整片天地都變成了白茫茫一片,我的身上和頭上都急了不少的白雪。
“吱呀”一聲,呂布出來了,我沒有回頭,他也沒喊我,就這么踩著雪,走到了我的旁邊。
良久,他才說了一句話,道:“他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走的可好?”
“這么多年,他壓抑的感情都釋放了,也見到了他想見到的人,他很開心?!眳尾颊f道。
“嗯!”我點頭,卻不想再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呂布又說話了,道:“你打算怎么辦?”
我感覺到身上的雪有點多了,動了一下,然后道:“失憶多年,今日總算恢復了,我想去找回更多的東西?!?p> 呂布轉過頭看著我,道:“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p> 我也看著他,笑了笑,道:“或許吧,但是現在還不用!”
“嗯!”呂布點頭,然后道:“我會一直在洛陽。”
我點頭,看著遠方,也不想說話了。
次日,我會呂布一起,把父親火化了,如父親所愿,我們把他的骨灰裝在了一個壇子里。
父親在臨走之前告訴呂布,他希望他能回江東去看看!
我們在父親靈位前跪了很久,都沒有說過話。
直到那一日,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聽說,你殺了丁原?”就著窗外的雪景,我很是隨意的問道。
呂布本來心情很不錯,可是一聽我問這話,立刻沉下了臉,道:“怎么?你是來譴責我?”
“他是你的義父,你卻殺了他!”我絲毫不懼呂布,道:“想必,是有什么原因吧?”
“沒什么原因!”呂布哼了一聲,道:“董卓送我赤兔胭脂獸,送我畫桿方天戟,還有許多的東西,我覺得很不錯?!?p> “是嗎?”我笑了笑,很是懷疑的看著他。
“哼!”呂布哼了一聲,喝了一口酒,道:“丁原啊,我的義父,他待我視如己出!呵呵!”
我沒有說話,就這么端著酒杯看著呂布。
“董卓進京之時,我也在,他也在,董卓第一次說要廢立新帝之時,我就在朝堂之上!”呂布冷笑,道:“董卓想要攻克丁原之時,我在!那時候,我本想直接沖入大營拿下董卓的,可是,卻沒有成功?!?p> “哦?”我好奇了,道:“有人攔住你了?”
“董卓賬下有四大惡人,有一個關西第一刀!”呂布道:“而且,董卓本人,也是一個刀中好手!”
“四大惡人?”我差點沒直接蹦起來,開什么玩笑?四大惡人都來了?
“是的!”呂布點頭,道:“惡貫滿盈李傕,無惡不作郭汜,兇神惡煞樊稠,以及窮兇極惡張濟,這四個人都有不俗的武藝!”
“呃?”我一陣惡寒,的,原來是這四個,也確實稱得上四大惡人了,然后我問道:“那,關西第一刀呢?”
“華雄!”呂布喝了一口酒,道:“此人刀法造詣很高,我和他斗,需要六十幾合才能拿下!”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繼續(xù)問道:“那么董卓呢?”
呂布愣了一下,然后道:“我沒有跟他打過,但是,以我看來,他的武藝,應該不在華雄之下!甚至還猶有過之!”
我去,這董卓這么生猛?比華雄還厲害?我有點懷疑了,呂布該不會在吹牛吧?
呂布見我在看他,笑了笑,道:“我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氣勢,地獄魔神的氣勢!所以,有人說他是大魔王!呵呵!”他說著,搖頭,但眼中卻有點凝重。
“大魔王?”我腦子里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四大惡人?大魔王?我怎么越感覺我所在的和我記憶中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了?
“所以,我失敗了!”呂布很是好笑的搖了搖頭,然后忽然之間就咬牙切齒起來,只聽他說道:“丁原,呵呵!他真是一個大忠臣!”
“嗯?”我疑惑了。
“他告訴我,董卓不除,天下受苦,而想要除掉他,非近他身不可!”呂布忽然間有面無表情了,道:“正好李肅來籠絡我,于是,丁原順水推舟,讓我?guī)е念^顱去投靠董卓!”
“什么?”我大吃一驚,道:“丁原,自愿讓出自己的頭顱?”
“奇怪嗎?”呂布冷笑一聲,道:“他在我面前,就這么,一刀,直接把自己的頭顱劈了下來,并且告訴我說,一定要殺了董卓,才能救得了天下人!哈哈!”他忽然間虎目含淚,道:“他是誰,他是我義父,我居然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義父在自己面前自刎?而后還帶著義父的頭顱去謀官?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真是天大的恥辱!”
我的腦子里也是一陣暈眩,甚至也有點毛骨悚然,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你的面前自刎?那鮮血的場面,可想而知。
“他成功了,他用自己的頭顱騙取了董卓的信任,我成功的成為了董卓的親信!呵呵,他一死了之了,卻把這任務交給了我,他難道不知道,我卻變成了一個弒父求榮的小人了嗎?他難道不知道,我將承受多大的多大的罵名嗎?”這句話,呂布似乎想吼出來,大概有害怕隔墻有耳,卻只能硬生生的憋成了一段小聲的抱怨。
我有點同情呂布了,給他倒了酒,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更何況,你是誰?你是呂布,你難道還怕被別人說你什么嗎?”
呂布看了看我,卻沒有說話。
“難道不是?”我笑了笑,道:“你是萬中無一的呂布,你要做的事情必定是震驚天下的事情,你管別人怎么看你呢,只要,你無愧于自己的內心就可以了??!”
呂布看著我,良久,才哈哈大笑,道:“說得好,我是呂布,我就要做天下人不敢做的事情!”
我看著呂布在大笑的時候,虎目中卻含著淚珠,我知道,這個男人,在以一種別人不理解的方式做著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恥的事情,可是,他卻堅持下來了。
這個呂布,和我記憶中那個呂布,真的太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