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巨魚的幫忙,穿越湖底洞穴就變成了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不過底部暗流湍急李楚也險些脫手,還好大猴子始終將李楚護(hù)在腋下,才終于平安度過。
當(dāng)李楚浮出水面,大口吸進(jìn)清新的空氣,發(fā)現(xiàn)地穴中也有了些許光亮,想來此刻已經(jīng)天亮,遠(yuǎn)處岸上的篝火堆此時也是火光暗淡,還在勉力維持,等待歸人。李楚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精神也清爽了幾分,看了看漆黑的水下世界,恍如隔世。
地河雖寬,可也不經(jīng)巨魚的幾下沖刺,眨眼間便游至河岸。大猴子率先跳上岸邊,李楚也隨后登陸。
大猴子倒是頗為老練,拍了拍大魚身體,嗚嗚吼叫,像是在相互客氣一番。那大魚也頗有靈氣,尾鰭拍打水面,像在告別。
忽然,一片亮光從大魚魚尾處橫空飛落在李楚跟前。李楚俯身拾起,拿在手中酌看,是一個碗口大小透明薄片,輕彈之下,竟發(fā)出鏘鏘的金屬之聲,感覺十分堅硬。
“這是什么?”李楚將異物掂在手中,重量輕微,正感疑惑,忽然看見巨魚身體上反射出一道同樣的光芒,與手中透明薄片映出的光芒如出一轍。
“啊,這是一個鱗片!大魚你這是送給我的嗎?”
這透明薄片正是那大魚的一片魚鱗,雖不是什么異寶,但材質(zhì)堅硬輕便,作為防護(hù)品倒是正合適。
收到禮物李楚很高興,他不明白這巨魚怎么改了性子,先前還要把自己吃掉,現(xiàn)在卻又對自己好的沒話說,前思后想覺得可能自己拔出了他嘴里的那根棍子有關(guān),又或許這巨魚是寶箱的的守護(hù)獸,而自己冥冥之中與這寶貝有機(jī)緣得到了巨魚的認(rèn)可,也可能是大猴子跟它涯上涯下住著,攀了點鄰里關(guān)系。李楚只恨自己不懂獸語,不然一定要問個所以然。
巨魚在水中轉(zhuǎn)了兩圈,拍打著尾鰭掉頭游向了地河遠(yuǎn)處。短暫的相處,李楚對這個新朋友也生出了不舍的情感。
“大魚,保重啊,沒事兒時候我就下來看你,記得吃完飯多漱口??!”李楚目送巨魚遠(yuǎn)遠(yuǎn)游走潛入水中,將臨別贈物緊緊貼胸收好。
這一次,本是大猴子有意安排的歷練,這地河每月十五都會有潮涌發(fā)生,地潮洶涌,正可借助用來淬煉強(qiáng)悍肉身,誰知道竟發(fā)生了之后許多波折,好在有驚無險,還獲得了奇遇和手中的寶箱。
已經(jīng)在這地穴逗留了許久,哥倆休息片刻便起身攀巖歸返。途中李楚總偷瞄寶箱,大猴子一直拎在手中,甚至藏在身后不讓李楚多看,弄得李楚心中癢癢的,越發(fā)想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寶貝。此時只好強(qiáng)忍下好奇心,等回到猴群再求大猴子一同開箱取寶。
很快一人一猴就回到了巖縫,此時猴群全都醒了,在巖縫內(nèi)玩樂,大猴子提著寶箱匆匆而過,掀起了一陣喧嘩,但他理也不理,直接鉆進(jìn)了密室,李楚也緊跟其后,生怕錯過了開箱的重要時刻。
李楚很奇怪,這一路大猴子都很沉默像是心事重重,此時到了密室,更是一臉嚴(yán)肅。李楚也不敢搭茬,只默默的站在大猴子身后。
只見大猴子雙手捧著寶箱于胸前,來到最里面的石壁前。這里有一處石臺,有修鑿的痕跡,李楚再熟悉不過,在石臺邊上是一片平整的石面,如一張石床一般,正是平日李楚打坐休息的地方。狹小的石室內(nèi)再無其他擺設(shè),想來以前住在這里的前輩定是一位生性淡薄寡欲的世外高人。
大猴子輕手輕腳的將木箱外包裹的油紙除掉,露出了木箱的深棕色紋理,居然還飄來一陣古木香氣,更烘托出此木箱絕非凡品。
木箱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石臺上,李楚看的清楚,這木箱正好嵌在了石臺上的凹槽之中,就像這木箱與石臺原本就是一套,嚴(yán)絲合縫,不但大小正合適,木箱擺在那石臺上還給人一種和諧自然的感覺,似乎在許久之前,這個木箱便一直靜靜的座在這石臺上,坐在這個石室中,陪伴著之前的主人。
下一幕更讓李楚不可思議,大猴子竟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朝木箱叩拜。李楚隨即想到或許這個木箱大有來歷,竟能讓平日嘻嘻哈哈的大猴子這般認(rèn)真肅意。
“大猴子,這個箱子是之前那個前輩之物嗎?”李楚隱約猜到木箱的來歷。
大猴子點了點頭證實了李楚的猜測。李楚這時也上前一步,跪拜下來,鄭重的朝木箱磕了三個頭。他本就對此密室主人十分崇拜,早先被大猴子所救,后又吃下許多藥丹,尤其是在學(xué)習(xí)了巖壁上的武功,更覺得那位前輩一定是個絕世高手,現(xiàn)在又住在了他留下的密室,覺得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與那前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不過無法從大猴子口中得之前輩的事跡,始終心中遺憾,此刻見到了他的遺物,心生崇敬感激,便真心實意的俯身叩拜。大猴子也目露嘉許,對李楚的行為感到欣然。
待李楚起身,大猴子上前去打開木箱。李楚一顆心都忍不住提起,他實在太好奇這寶箱里裝的東西,在他的想象中,能被隱藏的如此神秘,里面不是稀釋珠寶也定是絕世兵器。
隨著木箱蓋子被大猴子緩緩周開,李楚眼睛一眨不眨的瞄向箱內(nèi)。
“咦,這是什么?”
箱子大開,里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絕世兵刃,只有十幾封書信和一張白色絲絹。
李楚詫異的看向大猴子,竟發(fā)現(xiàn)大猴子留下了兩行熱淚,正順著猴腮向下緩緩流淌,李楚更詫異了,覺得此刻哭泣的大猴子比那寶箱中的事物更有吸引力。
大猴子哭了,哭的與人類沒有什么不同,他也有屬于他的情感,可始終藏在心底無法與旁人分享。他似乎察覺了李楚的目光,掩頭擦掉了淚水,轉(zhuǎn)身奔出了密室,兩個縱躍,又逃出了巖縫。
李楚沒有追去,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大猴子,或許此刻讓他獨處才是最好的安慰。
李楚瞄了瞄箱內(nèi)的信件,嘟囔著:“這信究竟怎么了,勾的大猴子那么傷心?”
“這些信難道就是老前輩留下的遺物嗎?也不知道里面寫了什么?”
李楚越想越好奇,有心想拿來瞧瞧卻又覺得偷看別人隱私不太禮貌。
“萬一老前輩遺言里有一些是交代后人辦理的,要是不看豈不是耽誤了老前輩后事,大猴子又不認(rèn)字,只好我來代勞了?!?p> “哎,還是不好,大猴子也算是他的家人,既然大猴子沒允許,我也不好去看。等大猴子回來再說吧?!?p> “大猴子也不知去了哪兒,這么久還不回來,十個數(shù)再不回來就當(dāng)他默許了。一、二……”
“十!那,大猴子,我已經(jīng)數(shù)到了十,就當(dāng)你默許了,可不許埋怨我,替你看看老前輩的遺言說了什么,我就先看一封好啦?!?p> 李楚口中喃喃,在密室中央拉磨一般的踱來踱去,還是忍不住好奇,在自己建立的脆弱的理由支撐上,終于沒忍住躡手躡腳的打開了一封書信。那信紙已泛黃,顯然經(jīng)歷了滄桑歲月,但保存的依舊完整。上面字跡工整娟秀,像是出自女人的書寫,李楚默默瀏覽。
一封看完,又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抄來第二封讀去,一連讀了十幾封,終于讀完了所有信件。最后抄起箱子中僅剩的白色真絲絹帕,上面繡著一對纏綿鳳凰,還有一行細(xì)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李楚不知何意,但也能感受到字里行間飽滿的真情流溢于絹帕之上。
“哎,原來這些都是老前輩與他的未婚妻間的往來書信,老前輩生前果然是舉世高手,武功一定奇高無比,想不到一人之力真的打遍天下無敵手。老前輩也真是有趣,每一次打敗一個門派都要寫信告知寫信的這位婆婆,看來老前輩對婆婆十分在意?!?p> “信里提起老前輩若能將明凈寺福明大師打敗便是天下第一,也不知道最后成功了沒有。還說等到老前輩成為天下第一就會與他成親,也不知道兩位前輩最終有沒有在一起。”
“不過為何老前輩會藏身此地呢,莫非他沒有打贏那個福明大師,也沒有娶到那位婆婆嗎?我想定是如此,所以老前輩躲了起來不愿意見人,但他還是很思念那位婆婆,估計常常拿出這些書信觀看,有好多字像是被水蔭濕了模糊成一片,難道是老前輩的眼淚嗎?”
李楚胡亂猜想,腦中閃現(xiàn)一名老者坐在石床邊,手里端著書信,潸然淚下的樣子。
箱子中沒發(fā)現(xiàn)珍寶,李楚卻不以為意,反而被那位婆婆字里行間的真情所感動,越讀越能感受到她對老前輩的愛與支持,也能從這一封封書信上感受到老前輩對那位婆婆的真情與思念。
將書信絹帕重新放回木箱中,思緒也從老前輩二人的故事中閃回。
“看來對老前輩來說這些書信就是他最珍貴的東西,所以他將他們視如珍寶,不,比珍寶還要珍貴,藏在了這山崖下的地湖之中,莫非老前輩就是那個在石柱上留字的無極老前輩嗎?”
李楚越想越覺得可能,寶箱、密室、地湖石柱,這一切怪異的行事聯(lián)系起來很像是一人所為。
李楚忽然想起了腰間別著的黑木棍。
“這根棍子,難道是老前輩留下的那個叫木精的神器嗎?可怎么看也不像是神器啊?!?p> 將黑棍托在手中仔細(xì)觀摩,見上面布滿水草綠苔和寄生貝螺,此刻離開水許久,竟有些干裂,拿在手中竟有些扎手,李楚手上一痛,一不小心,木棍脫手掉在了地上,嘎巴一聲,木棍表面竟裂成了兩半。
“咦?”李楚低頭發(fā)現(xiàn)碎裂的外殼內(nèi)竟有一抹黑光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