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老板說出最后兩個字時,始終低下的頭顱,緩緩的抬了起來!
那是一雙沒有瞳孔,只有眼白的雙目。
那是一雙平靜卻充滿暴力情緒的雙眼。
那是一雙,讓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能夠攝人心魄的漩渦。
劉畢和張昱在看到這雙眼睛后,雙目開始呆滯,劉畢手中的長刀“啪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二人像是失了魂一樣,木然的站在那里,似乎等待著死亡的判決。
老板站起來了,回頭看了一眼老婆和孩子。
像是最后一眼一樣,
隨后,
轉(zhuǎn)頭,
看向了劉畢和張昱。
就見劉畢撿起地上的長刀,轉(zhuǎn)身對著張昱,張昱手中也拿出了自己的鐵扇,“刷”一抖,鐵扇張開,同樣轉(zhuǎn)身看向了劉畢。
劉畢的刀舉起來,指著張昱的心口。
張昱的鐵扇抬起來了,架在劉畢的脖子上。
隨后,
老板那只有眼白的雙目,微微瞇起,劉畢的刀尖刺入了張昱的胸口,張昱的鐵扇,開始劃過劉畢的脖子。
“永豐,你是想死嗎?就算你想死,也找錯了人了!”
突然,一聲平靜卻高昂,普通卻格外有力的話語聲,從店門外傳來。
劉畢的長刀停止了繼續(xù)刺入,張昱的鐵扇也停止了劃動。
“滴答……”
劉畢脖子上低落了一滴血珠,眼中恢復(fù)了清明。
張昱心口的刀尖上,劃過了一絲血跡,低落在了地上,張昱眼中再次出現(xiàn)了思索之色。
似乎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現(xiàn)在只是繼續(xù)剛剛的思考。
但是,當(dāng)二人看到對方,看到自己二人的動作,頓時面色大變!轉(zhuǎn)身看向老板。
劉畢原本滿是警惕之色,但是在看到老板,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后,頓時松了口氣。
張昱不認識門口之人,如今依舊滿是提防,眼中的恐懼也是難以掩飾。盯著老板和門口之人,小聲對劉畢說道:“情況有點不對勁,踢到鐵板了,怎么辦?”
劉畢淡淡的點頭回應(yīng)道:“嗯,確實踢到鐵板了?!?p> “廢話,我是問你現(xiàn)在怎么辦!直接跑還是打了再跑?”
劉畢依舊很淡定,“沒事,這塊鐵板很硬。”
張昱啞然的看著劉畢,覺著是不是劉畢被嚇傻了。焦急的說道:“我去,鐵板很硬你還這么淡定?別傻愣著了,你先跑,我開陣法擋一下?!?p> 聽著張昱讓自己先跑,劉畢轉(zhuǎn)頭看向張昱,笑道:“我該感謝你呢,還是感謝你呢?我先跑,然后老板去追我,你再跑就安全了,要不要為表感謝,我以身相許呢?”
張昱砸吧砸吧嘴,嘿嘿一笑,說道:“嘿嘿,那行,那我先跑了啊!”
劉畢一把抓住轉(zhuǎn)身就要跳窗戶的張昱,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說道:“放心啦,既然說了養(yǎng)你,自然得有些資本。這塊鐵板,是我?!?p> 張昱有些沒能轉(zhuǎn)過彎來。怎么這鐵板變成你了?你要是鐵板,剛剛會著了道?
可是看著劉畢篤定的神態(tài),感覺不像吹牛啊。
這時候,一直在門口和老板對峙的那人開口了。
“永豐,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你破局的對象選錯了。他,不是你能動的?!?p> 老板呵呵一笑,平靜的說道:“在死亡裁判面前,沒有什么是不能動的。替死亡裁判背鍋,他應(yīng)該感到榮幸。
大撲街,你想和死亡裁判站在對立面嗎?別忘了,那位和死亡裁判對立的下場。”
站在門口的大撲街伸手推了推眼鏡,搖頭說道:“那不是我們這個層面能夠妄自評判的,現(xiàn)在,在我們這個層面,他,你動不起。你之所以想辦法破這個局,不就是為了活下去嗎?
現(xiàn)在你卻動了不該動的人,如果還要堅持的話,你只有死路一條。”
老板依舊很平淡,“呵呵,你無非想說,他的背后有靠山。但是,我這個局,只要成功破了,我的靠山,可就是死亡裁判了。孰輕孰重,你自己心里沒有逼數(shù)嗎?”
大撲街眉頭皺起,說道:“我如果不同意呢?”
“憑你,還不夠資格!”
“那我們?nèi)齻€呢,夠不夠資格?”
話音落下,門口處再次走來兩人,劉老二和壹號,與大撲街站在一起,剛好三人。
張昱已經(jīng)傻眼了,這時候他要是還不知道,先前老板和那個叫大撲街嘴里的‘他’是指自己和劉畢中的一個的話,那也白瞎了小周瑜的稱號了。
至于到底是他倆中的誰,張昱心里還是有點逼數(shù)的,自己可沒這么大的架子。
聯(lián)合劉畢之前說的,他就是這塊鐵板,張昱終于確定,劉畢不是在吹牛了。
轉(zhuǎn)頭看向劉畢,此時的劉畢在他眼中,仿佛光芒萬丈,普照大地一樣,逼格滿滿??!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古人誠不欺我。
這他奶奶的,死亡裁判關(guān)照也就算了,有五菱宏光也就不說了。怎么著,你丫還有一個大靠山!
隨便遇到個危險,都有三個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層次的大佬站臺,隨便撿個石頭,都能讓饕餮獸王甘愿去死。
張昱捂著心口,仿佛有什么東西無神的破碎了一樣,眼中盡是迷茫之色。
劉畢沒有注意張昱的情況,而是看著前方,想知道老板現(xiàn)在會怎么做。
此時的老板,已經(jīng)沒有了一開始的平靜,看著劉老二三人,面上終于出現(xiàn)的凝重之色。
低沉的聲音自老板嘴里傳出?!澳銈兪氰F了心要破壞我破局了?就不怕死亡裁判的懲罰?要知道,我之所要破局,就是為了給死亡裁判找一個背鍋的,你們既然要阻止,就是在要我的命,也是在和死亡裁判做對!”
劉老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哎,永豐,對于你的遭遇,我們深表同情。先前我還以為,你在這里布置幻境,只是思念家人,懷念生活。
現(xiàn)在,我反而覺得你很可悲,也為自己感到可悲。
我們都是沒有選擇的人,從上了車開始,就再也無法下車了??勺屛覜]想到的是,你居然怕死到這種地步。
違背自己的良心,泯滅自己的人性,居然用自己死去的妻女,來了一手偷梁換柱,悲劇重演,將自己對死亡裁判的憤怒,嫁接到無辜之人身上。
還妄圖借此討好死亡裁判,成為忠實的走狗。
永豐,你讓我感到悲哀?!?p>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老板大笑著,笑著笑著,只有眼白的雙眼中,卻漸漸留下了眼淚。
“我能怎么辦????哈哈哈,我能怎么辦?任務(wù)回來,自己的小店沒了,老婆女兒死了。如果不是該死的任務(wù),我怎么可能阻止不了?
如果不是該死的拼車群,我完全可以和老婆女兒一起死。
沒有現(xiàn)在的痛苦,沒有半年來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幕而內(nèi)心的刺痛!
我沒死,我能怎么辦?
我怕??!
我怕死啊!
我沒有勇氣和老婆女兒一起死啊!
沒有拼車群,沒有任務(wù),讓我一起炸死,我也認了,可是我沒死啊!
在死亡裁判面前,我算什么?車神都被死亡裁判鎮(zhèn)壓了,我算什么?可能我只要一個反抗的念頭,死亡裁判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我要看到結(jié)果,
看到我滿意的結(jié)果!”
老板咆哮著,嘶聲力竭著,那種極端崩潰的情緒,讓劉畢恍惚間想到了自己,自己在面對看到的那一切時,不也是這樣嗎?
對于老板,劉畢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同樣的無奈,同樣的承受。
張昱現(xiàn)在也算聽懂了。
原來,自己和劉畢是給死亡裁判背鍋的,那么劉畢朋友的問題,就是這老板故意的,就是要勾起劉畢的報復(fù)心理。
自己看到的,也只是真相的一半罷了。
店里確實發(fā)生了爆炸,
人,
也確實死了。
但是,以剛剛自己和劉畢二人毫無知覺的中招來看,面前需要三個大佬才能鎮(zhèn)住場子來看,這老板,想要讓自己看到一些想讓自己看到的畫面,那是輕而易舉的。
好奇心害死貓啊。
自己看到了明顯是鬼才會出現(xiàn)的畫面,卻感受不到絲毫的鬼氣,想要探個究竟,卻一步步走入老板布下的局中。
來了一出噩夢重現(xiàn),打破了人家的“美好生活”,理所當(dāng)然的,讓沉寂在自己幻境中的老板蘇醒。
自己二人,可不就是“兇手”嘛!
一個替死亡裁判背鍋的“兇手”……
張昱搖頭苦笑,“呵呵,不丟臉,技不如人??!”
這邊張昱感嘆著事情的真相,那邊的老板在歇斯底里過后,轉(zhuǎn)頭看向了劉畢,而后對著劉老二說道:“呵呵,你們以為,我這半年以來,為什么沒有選擇其他人,而是選擇了這小子嗎?
難道真的是湊巧?
劉老二,你看不起我,為我感到悲哀。
相反,我為你感到悲哀!
你覺得你做的是對的,是無畏的,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做的,真的就是你想做的呢?”
見老板這么說,劉老二頓時眉頭一皺,厲聲喝道:“永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心中在想著反抗,行動上卻在順從。
呵呵,
卑微的清高!”
沙鼠
一會兒還有一章,今天這劇情,不給票票說不過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