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深了,四周靜悄悄的,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楚天側(cè)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一張薄毯子,看著投在地毯上的被窗戶欄桿切成一塊塊的月光,無法入眠。
大床上不間斷的傳來窸窸窣窣和翻身的聲音,楚天知道,那是同樣也沒有睡著的楚玲,可能她曾來都沒有睡過那么豪華的軟床,一時間習慣不了吧。
一床柔軟的被褥輕輕的蓋在自己身上,楚天看著那人的影子,“你還沒睡嗎?”
“啊……”楚玲渾身一抖,顯然是被嚇了一跳,“我……有些不習慣?!?p> “我可要睡覺了哦?!背旆藗€身,“這么好的大床如果是空的,我可是會覺得浪費的?!?p> 楚玲摸了摸眼眶,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返回了床上。
楚天閉著眼睛,嘴唇上揚,像極了夜空上的彎月。
………………
翌日清晨。
楚天睡眼朦朧的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搖了搖腦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大床上被子已經(jīng)被疊的整整齊齊,而楚玲已經(jīng)不見了。
應該是去準備早餐了吧,楚天這么想著起身洗了把臉,坐在床上,看著窗戶外的天空,等待著楚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楚天遲遲沒等到楚玲,等到的卻是一個不認識的穿著女仆裝的女人。
“大人,該用餐了?!迸硕酥捅P朝楚天走了過去。
“楚玲呢?”楚天從床上下來,“她是我的仆人,為什么沒來?”
“我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一個仆人?!迸蛯⒉捅P放在桌子上,跪坐在地上,“我只知道今天有一個仆人違反了規(guī)矩,犯了重罪被關(guān)押了起來?!?p> 楚天心里一沉,“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嗎?”
“是?!?p> “她會死嗎?”
“會的?!迸烷L呼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楚天,“我們奴隸的命運就是這么的凄慘,不但會死,還會死的很難看?!?p> “不不不!”楚天不敢確定那個犯了重罪的女仆是不是楚玲,但只要有一絲可能,自己都不可能讓她受到傷害。
楚天跑到門口,將門打開,剛邁出一步,兩把閃著銀光的長矛頂在自己的脖子上,兩個身穿著銀白色鎧甲只露了兩只眼睛的士兵各站在自己兩側(cè)。
楚天吞了一口口水,舉著雙手,慢慢的往后撤,直到自己完全走進屋內(nèi),長矛才撤走,兩扇大門咚的被合攏了。
楚天喘了兩口粗氣,走到桌子旁,將餐盤上的食物全都倒在地毯上,將空餐盤遞給女仆,“你現(xiàn)在立馬出去,給我找到那個關(guān)押奴隸的人,告訴他,如果他敢動楚玲一下,我讓他死無全尸?!?p> 女仆顯然被怒氣沖天的楚天嚇壞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干嘛。
“快去??!”楚天吼了一聲。
“哦哦哦……”女仆急忙站起來,接過餐盤,小跑著推門離開了。
楚天一拳重重的捶在桌子上,整個人癱坐在地毯上,頭靠在沙發(fā)邊緣,看著雕著花紋的天花板,楚玲,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我還答應過你要帶你去我的世界看看呢……
腦海里漸漸的浮現(xiàn)出這十幾天來,兩人朝夕相處的回憶,有楚玲開心的笑臉,害羞的紅臉蛋,那種小心翼翼的可愛,不知道什么時候楚天將楚玲當作了自己的妹妹來對待,希望自己對她的好能在她悲慘的生活里插上一段比較值得回憶的東西,但自己卻都做了一些什么?
自己自以為是的好卻將她推進了深淵,回想起自己以前為了保護自己看重的人都是極其失敗,為了保護自己的姐姐楚星,換來的代價卻是爸爸的一只手,為了保護大家,讓寒陵幫助自己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強行修改了屬于自己的記憶,自己憑什么有權(quán)力這么做,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總是覺得自己不容易,自己很高大,為了保護別人,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卻不知道這些努力有很多都是錯的,可能寒陵說的是對的,我本身就不是一個平凡人,遇到的事情不可能會是平凡事,那么自己以一個凡人之軀又能做到什么程度,按照自己現(xiàn)在的力量,真的能夠保護別人嗎……
現(xiàn)在的楚玲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個可憐的小姑娘,自己卻無能為力,竟然連這一間屋子都出不去,還大言不慚的說要離開這里,說要給她一個不一樣的生活,更可憐的是楚玲那一雙相信自己的眼神……
或許寒陵說的是對的,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唯一強者才可以守護自己的東西,而變強才是這個世界生存的唯一法則。
“啊啊啊?。 背斓秃鹨宦?,一拳捶在地毯之上,這一拳上面力道極大,一陣鉆心的痛感順著手臂鉆進體內(nèi),讓楚天臉色漲紅的咬緊了牙關(guān)。
又是一拳,一樣的力道。
接下來的一分鐘里,楚天已經(jīng)對著地毯捶了不下幾十拳,兩只手輪換掄下,直到整個手掌都是鮮血,地毯上都是鮮血,兩條手臂加上手掌總共不下五十處發(fā)出了骨裂,整個人虛脫的痛暈了過去,這才迫使楚天停了下來,一頭栽在了地毯之上。
…………
這是一條筆直的淡藍色甬道,高度目測兩米多,而寬度大約是一個成年人站在中間,展開手臂,兩側(cè)手指可以觸碰到兩側(cè)的墻壁。
寶藍色的地磚契合在一起組成了這條甬道,青白色的薄煙從縫隙里冒了出來,給這里增添了些許神秘色彩。
楚天耷拉著因為骨裂而不停顫抖的雙臂走著,他不知道該往哪里走,所以只好朝著自己面對的方向走去,靜謐的甬道里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和鮮血滴在地面上的滴嗒聲在回響。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遠,可能很久很遠了,因為自己已經(jīng)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也可能很短很近了,因為自己前后兩側(cè)還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楚天強迫著自己又前進了一段時間,終于在甬道的前面不遠處看見了一道黑乎乎的人影。
他甩了甩頭上的汗,走了過去,視野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那是甬道的盡頭了,而一個身穿黑色風衣,一頭黑色長發(fā)的年輕男子正坐在盡頭的一把看起來很高雅的椅子上,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楚天擦了擦眼睛,目光有些錯愕,“寒陵?”
那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笑笑,翹起二郎腿,身體前傾,“你終于找過來了,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