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老家找他,他媽媽哭天搶地的,說小遠要是有個好歹,她就碰死在沈昂面前。
假設做另一個解釋,他被綁架了,但是一直沒有收到任何綁匪的信息,綁了人卻不要,不符合常理。
又或者說,他遇害了。但如果是突然遇害,他不會給沈昂寫什么分手信,更用不著注銷手機號。況且程小遠的人際關系十分簡單,沒有什么仇家,所以仇殺的可能性暫時排除。
那就是情殺了,但是情殺的可能性也不大,他跟沈昂兩個人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沈昂對程小遠也算忠誠,沒怎么招蜂引蝶過,這兩年也沒什么情敵出現(xiàn)。
種種情況,從表面分析說,應該就是程小遠要跟沈昂分了,而且還是一刀兩斷的那種。
可是他為什么要跟沈昂分手?兩個人并沒有鬧矛盾,而且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比較親密,不應該分手。而且還是這種悄無聲息,嘎嘣脆的這種。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種情況了,就是他是被迫要跟沈昂分手。如果是被迫,無非就兩種可能,一種被他的家人所迫,一種就是被沈昂的家人所迫。
另外有一點要說的就是,宇傲去程小遠的老家找他時,他媽媽的反應有點奇怪。按理說知道自己兒子失蹤了,肯定是萬分緊張,然后會想要報警,但是他媽媽從來沒說問過報警了沒。除了又哭又鬧的讓沈昂賠人外,并沒有說過別的。而且這都這么多天了,也沒打過電話問問情況,很不正常,可以作為疑點再深度調查。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被沈昂的家里人所迫。沈昂因為程小遠的事天天宿醉,鬧得雞犬不寧,按理說他家里人不應該不知道,但為什么從來都沒過問呢?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如果是裝作不知道,為什么裝作不知道?難道知道內情?另外就是這次的作案手法十分干脆,正是這種干脆,不應該是程小遠這種丟三落四的人做的出來的,所以說他一定有幫手。能夠不被人查出入境信息,能夠抹去所有的身份證出現(xiàn)信息,這很有可能就是沈昂那有錢有勢的爹做的。別忘了,沈昂因為程小遠的事沒少跟家里吵架。
當然,也不能排除是雙方家長通力合作的杰作。
以上分析,皆來自宇傲。
我聽完他的分析后,覺得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那咱們直接去他家要人唄?!?p> 宇傲聽完笑,“傻鹿鳴,沈昂家是那種你想進去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嗎?你也不想想,既然他們下定了決心要拆散這對野鴛鴦,怎么可能就輕易妥協(xié)?”
我想想也是,雖然我平常吹牛說我們家有多厲害,其實真的就是吹牛。不過沈昂家是真厲害,我以前經(jīng)常在電視上看見他爺爺,不過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下來了,但他爸爸還在位,也是一個厲害角色。
“好歹現(xiàn)在也是法治社會了,你官再大,還能大過法律,私設公堂扣押小遠?”
宇傲看著我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特無奈,他來來回回的敲了敲鼠標,最后說:“這種事,還是跟沈昂商量著來吧,咱們得遵循他的意見。”
我不知道沈昂是怎么跟他的家里談判的,但我知道肯定輸了。因為好久過去了,還是沒有見到程小遠的影子。據(jù)說程小遠是被送出國了,但具體送哪個國家了,誰也不知道。
沈昂很快認清了事實,胳膊擰不過大腿,他斗不過他爸。
日子一晃,夏天都過去了,我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程小遠了。沈昂也再沒有提過任何關于程小遠的事,也沒有再醉過酒。我們誰都不知道這平靜的外表下正醞釀著一場風波。
宇傲的事務所又打贏了一場官司,據(jù)說拿到了不少錢。宇傲挺高興的,沈昂也跟著高興,于是就開始張羅聚餐的事。
我放完學趕過去的時候,原以為會有一大幫人呢,結果沈昂家里就只有宇傲在那等著我呢。
“不是聚餐嘛,怎么人都沒到呢?”我邊換鞋邊問他們。
“對啊,聚餐,不過就咱們三個人?!?p> 三個人都不怎么會做飯,不用說又是讓飯店送過來的。沈昂跟宇傲雖然兩個人都喝酒抽煙,但都沒有癮,很少像現(xiàn)在抽的這么兇,喝的這么猛。
倆人沒一會兒都醉了。
我現(xiàn)在滴酒不沾,所以就無比清醒的看著他倆的醉態(tài)百出。
“以前,咱們也經(jīng)常一起吃飯,”沈昂從沙發(fā)上坐到地毯上,彈著手里的煙灰,“不過那個時候還有小遠呢,他很乖,從來沒有喝醉過?!?p> “我記得你每次喝酒前,他都會先讓你吃根香蕉,喝完酒還會給你準備蜂蜜水?!庇畎烈灿行┳響B(tài)了,他眼睛微瞇,聲音有點重,“他不愛吃肥肉,有一次你騙他吃了一大口肥肉,他齜牙咧嘴的揚言要殺了你。”
宇傲說完,兩個人像是都看到了曾經(jīng)的畫面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半晌,沈昂又開口:“那個時候多好啊。”
他們很少喝白酒,但是現(xiàn)在喝的就是白酒。那樣清澈柔和的水,竟然有這么大的威力。酒杯輕輕一碰,發(fā)出悅耳的聲響,白瓷細膩的酒杯里面的酒,蕩起層層細細的波紋。
屋里的煙酒味太重,我忍不住有些咳,便走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室外昏黃的路燈給整條街都鋪上了一層暖,秋風習習,溫和如你。
那天他們兩個人從微醺都喝到了酩酊大醉。
喝到最后,沈昂拉著我跟宇傲的手,疊在一起?!澳銈儍蓚€好好的,鹿鳴,跟小宇好好的,看著你們好我就開心,我就開心!”
那天我睡得很不好,不過旁邊的宇傲因為喝了酒倒床上就開始大睡,我想問他一些事也問不了。
醒來他皺著眉頭,聲音沙啞著,“鹿鳴,我難受。”
“活該,誰讓你昨天喝那么多酒,沒吐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他心情不好,我肯定得陪著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