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十分熱鬧,仙君長眉一挑,望著身后那個曾不喜熱鬧的人,如今竟也跟著自己逛起了大街,不免眸中一笑。
“放燈啦!放燈啦!”幾個孩童歡悅的叫喊著,其中一個半人高的小姑娘頭上綁著童鬢,吃力地拿著手中的蓮花狀河燈,卻還努力地想要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誰知跑到仙君身旁時,卻突然摔在了地上。手中河燈滾出老遠(yuǎn),里面的燈油也流了出來。
“嗚哇……”那女童一下子便哭了出來,仙君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一臉錯愕的不知如何哄她,方才從袖中拿出一袋銀錢遞給她。
“來,去買一個更好看更好的好不好?”子桑柔聲道,誰知那女童哭地越來越越兇。
“不要!那是阿娘親手做給我的!我不要其他的,我就要阿娘做的!”小女孩吸著鼻子道,淚痕爬滿了整張臉。
周圍人群越來越多,三人被圍在里面,四周的人議論紛紛,活像地上那半跪的男子欺負(fù)了身旁的小女孩。
人群里鉆出一個小人來,穿著一身水墨色長廣袍,約摸十二來歲的模樣,卻已能看出其身上不凡。
“橙兒?怎么啦?”他走過來將她護(hù)在身后,一副戒備的樣子望著一旁的子桑。
仙君有口難辯,卻也不能和這幾歲兒童爭論一番。
“是不是他欺負(fù)你了!”少年從懷里摸出一張手帕來,溫柔的替她擦去臉上淚痕。
“不是……染哥哥,是……是我自己摔了?!蹦桥吭谒膽牙?,沒過多久便恢復(fù)了情絮?!笆迨迨莻€好人。”
“只是燈沒了……我許不了愿了?!迸值?,誰知竟又抽泣起來。
轟的一聲,頭頂煙花炸開。五彩斑斕的煙火綻放在黑暗中,四周的人一見,也知是放燈的時辰了,便一哄而散。
“你把愿望告訴我,哥哥幫你一起許?”那少年眉目俊逸,兩道長眉尾端微提,英氣十足。
“那……好吧?!迸f罷便抬手擦干眼淚,跟著他一起跑開了。
仙君一見終于清凈了,伸了伸懶腰輕聲道,“你說這河燈乃平凡物,又怎能讓這么多人愿望成真?”
洛子墨始終跟在他的身后,腰間上別一把長劍。
“為了信仰罷?!?p> 這尋常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卻也因這平凡的一天而努力,為了子女父母而奮斗,若不是心中那個始終堅守的信仰,又怎能支撐那副早已疲憊不堪的軀殼。
“那洛將軍心中的信仰,又為何啊?”仙君停下腳步,等著他回答。
洛子墨眸子一深,那雙原本就深不可測的眸子如今卻像蒙上了一層霧一般灰暗無神。
“找回記憶吧?!彼谅暤溃瑢^去的一片空白,他與那空殼又有何區(qū)別?
“找回了呢?”仙君轉(zhuǎn)身看他,許是因?yàn)楹染频脑?,說話間吐出一股淡淡的酒味。
“嗯?”洛子墨不知他言外之意。
夜風(fēng)吹來,四周一明一暗,頭頂?shù)臒熁疬€沒有熄。
“我問你找到了……去做什么?”仙君眸子一暗,竭力忍住眼中期待。
“到時再說吧?!甭遄幽L腿一邁,走在了他的前頭。
“起風(fēng)了,還是回客棧吧。”身后仙君輕聲道,眸中……期待已融入了那雙好看的眸子里。
……
國師府上,禁閉的大門前被打著火把的士兵圍得水泄不通,站在前面的男子望著眼前這座府邸,雙手握作拳頭狀。
“殺!”男子一聲令下,身后士兵將門撞開,一擁而進(jìn)。
男子緊跟其后,眸中溢滿了殺意。
幾個守夜的小廝一見一群身著胄甲的士兵破門而入,便敲鑼大喊。
“不好啦!不好……”還未說完,脖子上劍光一閃,那人便倒在了地上,鮮血自脖間噴射而出。
似乎聽見有響動,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只穿一件單薄的中衣,便開門而出。
一見眼前情況,瞬間嚇得倒吸了一口氣。
“你……你們是誰!”那老人身子一抖,一把長劍便插入了他的腹部。
老人瞪大雙眼倒下的那一瞬,身后男子猛的將劍抽出,噴涌出來的血濺在了他的臉上。
士兵們分兩路,如同殺紅眼的猛禽一般見人便殺。
頭頂圓月逐漸被黑暗籠罩,男子望著頭頂烏云,突然笑道。
“看來今日,是天要亡你啊!”
身后幾個士兵走來,道,“將軍,未見國師。”
接連著又有人來報,“將軍,沒有找到?!?p> 歐陽信臉上笑意全無,大喊一聲,“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那逆賊!”
“是!”身后士兵紛紛不敢抬頭,朝四周分散。
卻見副將走來,附身在他耳邊道?!坝腥嗽诤竺姘l(fā)現(xiàn),后院有一禁室?!?p> 歐陽信一聽,便集中兵力朝那禁室走去。
繞過一片密林,歐陽信隱隱約約地看見的不遠(yuǎn)處的大殿。只見那禁室大門緊閉,蹊蹺的是四周竟無人把守。
“把門給我撞開!”
幾個士兵便一擁而上,那木樁接連著撞了好幾下,卻都未果。
歐陽信眸子一驚,手提長劍朝那門飛去。
只見那劍鏘地一聲下去,門依然毫發(fā)無損。
“這……我就不信這邪了!”又一劍下去,依然沒有響動。
而此時現(xiàn)在一群人身后的單凌手中長劍一橫,朝人群飛去。
劍光火影之間,幾人面色驚恐地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頭頂烏云散去,借著微暗的月光,一身黑衣的單凌渾身都是粘稠的鮮血,血順著他手中長劍流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國師在哪!”歐陽信怒吼,眸中殺氣逼人。
不等單凌回答,只見身后走出一人,月光下蒼白的可怕的臉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容。
“怎么?半日不見,歐陽將軍就按耐不住了?”國師笑道,走到單凌身前。
歐陽信這才看見了他被血跡染透的墨色長衫,忽然心猛的一跳,不好!
“你……你做了什么!”歐陽信慢慢走向他,卻停在了離他不到一尺的地方,握著長劍的手微微顫抖,連牙齒都忍不住打起了冷顫。
“我做了什么,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眹鴰熜Φ溃@恐地眼神,又道,“看來今日以我滿門換相國之命,這個賭注值了!”
歐陽信聞言,難怪今日國師府異常安靜,原來……是一計調(diào)虎離山!
卑鄙!歐陽信唾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滿眼都是憤恨。
“我今日定要?dú)⒘四?!?p> 說完便提劍朝他賜去,單凌將國師護(hù)在身后,忽然拿出了一把銀色斧頭,一斧便將歐陽將軍手中長劍劈成兩半。
歐陽信一個錯手不及,便落了下風(fēng),單凌趁他手無反手之力,一斧下去,昔日一人收復(fù)整個邊疆的歐陽大將軍便倒了下去,那頭顱滾出老遠(yuǎn)……
“你……你不是人!”副將望著眼前慘狀,怒道。“你滿門遭你如此算計,你如何對得起九天下的亡靈!”
國師漸漸逼向那些人,手中生出一絲黑煙來。
“只要能得皇位,我就算喪盡天良,也要將你們這些墊腳石一一除盡!”
“絕對……不留下任何一個把柄來?!闭f罷,手中黑煙直直地朝那群人飛去,只聽見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后,禁室的門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