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母親要揍啊
翌日,董卓眼角跳了跳,所謂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
昨天跟滿寵的交談,終于完善了腦海里董卓對古代法的框架。
在現(xiàn)今的社會,國家的行政權(quán)與司法權(quán)不分,州官縣官同時又是法官,其重要的職責之一,就是審案決獄?;实凼亲罡叩乃痉ú门姓?,這樣權(quán)法不分的制度使中國歷史上司法從來就沒有獲得過獨立的地位和品格,法屈從于權(quán)力,法律掌握在官吏的手中,專門用來對付老百姓。
從總體上說,小農(nóng)經(jīng)濟下產(chǎn)生的專制保守的法律文化,沒有職業(yè)的法律家集團,法制內(nèi)容貧乏、保守、范圍狹小。不論是主張以法治國、嚴刑峻法的法家,還是主張以禮治國、禮刑并用、德主刑輔的儒家,都是為了向?qū)V凭鞣瞰I如何治國治民,維護專制統(tǒng)治,鞏固君主萬世一統(tǒng)家天下的治國之策。
當然,也誕生了天下為主君為客、視天下為天下之天下的民本主義法律思想,貴賤同法、為政以德的平等法律教化觀,罪疑唯輕、寧失有罪、勿誅無辜的司法原則,兩造具備、師聽五辭的審判方法等等科學的法律觀。
……
“二哥,二哥,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董旻為董卓添茶,嘿嘿笑道。
董卓翻了一白眼,這個不讓自己省心的弟弟,打自己睜眼就從清晨開始一直瘋狂獻殷勤,他打著什么目的昭然若揭,無非是三分鐘熱度,想拜滿寵為師。
董旻的一句問話把董卓拉回了現(xiàn)實,這弟弟最近飄了,膨脹了啊,屁股被打過后愣是過來一聲主公都不叫。
喝了一口茶水,董卓看了一眼董旻,手慢慢轉(zhuǎn)動著茶杯,“人生百態(tài),先苦后甜,不經(jīng)受苦怎會珍惜甘來,就像這茶水一般,倘若入口即是甘甜,回味不過乏膩罷了。
可人生不是品茶,苦盡往往也未必甘來,每個人不是都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你說是嗎?”
董旻沉默,沒有回答。
董卓起身,雙眼看向院子的南方,南方屬朱雀,老太太從西涼過來之后,就住在那里。
“要拜師,首先得母親同意。走,跟我一起去跟老娘請安?!倍坷淅湔f道。
“哦,去就去唄,咱老娘可最疼我了?!倍瓡F噘了噘嘴,得意的說道。
開了房門,董卓跟黃穿著管家的服飾,亦步亦趨的跟在董旻的身后。
之前一聲不吭的黃,俊朗的容顏在不停的抽動著,好像閃過一絲嘲諷,又好像閃過一絲同情。
黃的眼眸像是閃著光芒,他已經(jīng)嗅到了一種感覺十分奇妙的氣息。
……
只見董府的老祖宗正襟危坐,身子略傾向董卓的方向,呆了老半天,聲音里帶著對未知的驚奇說道:“真,真的是這樣?”
“揍!”董卓揮舞著老拳,眉飛色舞,看了一眼董旻,惡狠狠地說道:“不揍不成器,不揍不成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讀書要揍,不習弓馬也要揍;看不順眼時往死里揍,即便看得順眼時,也要揍一揍,這叫防微杜漸!
他老老實實的,你都去揍他一頓,他就老實了,便再也沒壞心思,揍他娘的屁滾尿流,從此便曉得上進,曉得努力刻苦,一年揍個幾十次,也就成了良家子弟。倘使一年揍個幾百次,封侯拜相不在話下,什么侯爵里面的嫡女,還不是手到擒來。母親,要揍?。?p> 不揍,且不說這混賬小子不曉得規(guī)矩,也不說他混了半天還是因為我的薄面,才被何進那個已故的大將軍派去看武器庫,就說得不到晉升,得不到晉升,人家就瞧不上你董府,瞧不上你,便娶不得妻,娶不得妻,便抱不到孫子,抱不到孫子,祖宗們有靈,泉下有知,能合得上眼嗎?”
“你揍誰娘的屁滾尿流呢?”董老太太眼角低垂,威嚴地說道。
但老太太臉上的川字紋緊扣在一起,明顯是在思索這個揍的力度。
董旻駭?shù)媚樕l(fā)白,殺人誅心啊!這二哥幾句話延伸下來,就讓自己請來的這尊大佛變?yōu)樵易约耗_的石頭。
董卓打笑道:“母親我這不是為了三弟的前途嗎,一時情急之下才說了粗話。我是少讀書的,三弟如今上進,想拜個人當師傅,潛心鉆研學問,這是好的。我自然要請示母親,前面那些話也盡是肺腑之言,就連那孔圣世家的孔融也說是極好的?!?p> “真的?是那三歲讓梨、一門爭義的孔融,孔文舉?”老太太問道。
“正是此人,這只是做兒子的一點淺薄見識,想來母親聽聽也是好的?!倍炕氐?。
“若是此人,我還是信他的,此人少年就有大才,并且在朝堂里為你直言,致使我董家少了一門潑天大禍?,F(xiàn)在聽說還被派去了北海任國相,前途一片光明。兒啊,你來?!倍咸珜χ瓡F和善,招手說道。
董旻一下子臉色更白了一分,訕訕道:“能不能不來?”
董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所思,慈祥的目光看著董旻,沒有說話。
董卓暗暗的踹了一腳,董旻這才不情不愿苦懨懨的走了過去。
董老太太見自己叫不過來的三子,在二子董卓的一腳下,立馬來到了自己身前,似乎有點躍躍欲試。
老太太魚尾紋顫動著,“兒啊,你是娘的寶,自你出了娘胎,我就特別疼你,對不?”
“對。”董旻咬牙道。
“那娘對你做出點撒,你都知道娘這是為你好,是吧?”老太太眼中殺氣騰騰。
“是。”董旻硬著頭皮回道。
“娘的乖寶咧,娘打你是為你好,為你上進。”
“母親,你別問了,打吧!”董旻深吸一口氣,喊了出來,他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種煎熬了,太折磨人。
啪——
啪啪啪——
接連四下巴掌,一掌比一掌重,“狗一樣的東西,老娘問話,你插個什么嘴。直喊的你親媽心臟亂跳,你個狗一樣的東西,是想著逼你親娘去死不成。我打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說著話,董旻又挨了四記大耳瓜子。不說抽的他臉疼,就說老太太的手青筋都打的暴起,可見下手之黑!
“母親,可不能這樣打?!倍空f道。
“仲穎,怎么不揍,不揍不成器,你若勸架,我連你一塊打了了事?!崩咸虻呐d起自然不想停下來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董旻警覺的看著董卓,這二哥指不定又憋著什么壞呢。
“娘,兒子只是心疼母親,想代為分擔一下母親的教子責任?!倍抗Ь吹恼f道。
董老太太看了董卓一眼,思索了片刻,頷首點頭道:“好?!?p> “母親,別用手掌,用手肘,肘擊,對,肘擊?!?p> “什么,肘擊不舒服,容易傷腰,沒事沒事咱們可以踢,可以踹……老娘不用心疼,屁股是人體肉最多的部位,咱們打哪里最是痛快?!?p> 董旻無神的目光看著窗外,天空飄著灰色的云彩,不爭氣的淚水往下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