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被動的劉邦
“陛下,此乃臣之過?!睆埩伎磩類灹税胩觳徽f話,開口打破的這短暫的沉默。
“哎,子房何過之有。天下沒有后悔藥,以前的事我們不用去多想,看看下步該怎么辦吧。”生完悶氣的劉邦知道自己還是離不開張良,如此說道。
“臣反復(fù)思量過,我們?yōu)槭裁纯偙豁椨馉恐亲幼?。最終臣認定問題出在勢上,如今項羽占了地勢和人勢,這地勢就是他依仗強大水師和江東,江漢的水網(wǎng)能確保我軍無法深入他的腹地?!?p> “那人勢指什么?”劉邦眨著眼皮問道。
“這人勢就是他偏居江南,擺脫了當(dāng)初他和各路諸侯都相臨接觸的狀態(tài)。跳出了北方這諸侯林立的圈子?,F(xiàn)在諸侯雖然表面上臣服于陛下,但實際各成一體,甚至還有田橫這樣公然不承認陛下天子位的人?!闭f道這張良看了劉邦一眼。
“接著說?!?p> “基于以上兩點,我軍不敢傾盡全力遠征,只能就地結(jié)網(wǎng),寄希望于項羽自投羅網(wǎng)。我們的這種心態(tài)就給了項羽利用的機會。這樣他主動,而我們處處被動?!?p> 劉邦聽明白了張良的話。嘆氣說:“哎!朕悔不該當(dāng)初采納先生的上策,直接將幾十萬大軍都交給韓信,渡江追剿項羽,不給他喘息之機。也許今日項羽已然兵敗身死。那子房可有破項羽此勢之法?”
“如今,巴蜀定已全落入項羽之手,漢中也難保全。陛下應(yīng)抽調(diào)部分兵力補充關(guān)中,并急令關(guān)中軍加強陳倉和散關(guān)守備,確保我關(guān)中之地不失。而后陛下集中各路諸侯大軍,南下到淮南,再圍廣陵,項羽若失了廣陵,我軍就能無后顧之憂的偷渡江水,襲擾震澤吳淞地區(qū),掃蕩他的糧倉和水師營寨。所以他應(yīng)該會在此與我們決戰(zhàn)。如若他真與我們決戰(zhàn),陛下可以讓韓信全權(quán)指揮全軍。另外我們還需出一支偏師收復(fù)襄陽。襄陽也必是項羽確保不失之地。占了襄陽,我們一可保武關(guān)周全,二也可以依托此處襲擾江南??傊?,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逼項羽與我們決戰(zhàn)?!?p> “另外我軍還要從即日起,在淮水傾盡全力打造戰(zhàn)船,訓(xùn)練水師,并開挖從淮水到江水的漕道。為將來渡江做戰(zhàn)之用。”
“此計略真能成?”劉邦少有的對張良的方略發(fā)出疑惑。
張良嘆氣說道:“當(dāng)下,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陛下有在有生之年就囊括天下之心,只有此一法,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若陛下無此雄心,現(xiàn)在就引兵回關(guān)中,閉關(guān)自守秦川與河洛之地,先做個名義君王。以靜待變,坐等機會?!?p> 劉邦聽了此話,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心想【此前依你張良所言,各路諸侯的諾言都兌現(xiàn)了,割讓出大片土地,現(xiàn)在要老子回去守著八百里秦川和區(qū)區(qū)河洛之地做個名義君王?這不是耍老子嗎?】
但他還是壓著怒氣問道:“若此計略敗了結(jié)果如何?”
張良啞然一笑,只說了四個字:“敗者為寇。”
劉邦沉默了足足幾分鐘,終于開口說道:“賭了,就依子房所言行事。老子是天命赤帝,項羽那廝多次能輕易要我的命我都死不了,這就是證明。這次我相信老天還是站在我這邊?!?p> 此時一直在旁沒插話的陳平說道:“陛下,臣還有一事稟告。經(jīng)過臣派人對江南多次偵測,發(fā)現(xiàn)那江東新建的金陵城非常蹊蹺,偽楚軍大量精良裝備,甚至戰(zhàn)船似乎都是從此城工坊中產(chǎn)出,而且能生產(chǎn)大量物美價廉的商品為項羽賺錢大量錢銀。而且此城居然是做為項羽的宮城存在,城中無閑雜人等居住,所以也無法派人進去一探究竟?!?p> 張良恍然大悟的說道:“難怪項羽能在江東恢復(fù)如此之快,難怪他能以江南荒僻之地養(yǎng)活近三十萬大軍,難怪他能建立強大水師。原來秘密都在這金陵城中?!?p> 接著他轉(zhuǎn)身對劉邦施了一禮說道:“陛下,臣建議在廣陵會戰(zhàn)之時,有機會的話派一支奇兵偷渡江水,奇襲金陵,摧毀此城。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甚至有可能將項羽直接斬殺。”
張良這話劉邦愛聽,他兩眼發(fā)亮的說道:“就依子房所言。”
……
漢水畔,樊城下。
劉賈兩條臥蠶眉都要擰到一塊去了,他盯著樊城下層層疊疊的尸體一言不發(fā),這些都是漢軍尸體。前些時日,皇上又調(diào)撥給他兩萬大軍,合之前來自漢中的五萬援軍以及本部八萬兵馬,總計十五萬兵力。要他收復(fù)襄陽。
但眼下,他連樊城都收復(fù)不了,雖然劉賈還不知道后世【鐵打的襄陽,紙糊的樊城】這句話,但攻打襄陽比樊城要困難的多這個常識,他是知道的。
如今,連這兩三千人駐守的樊城都攻克不了,更勿論上萬人駐守的襄陽。而且配置了一種傳說可精準(zhǔn)發(fā)射擂石器具的楚軍虎賁水師,陸師都未來支援樊城。這就更讓劉賈光復(fù)襄陽的信心動搖。
劉賈也采取過麾下參將和謀士的計策,安排過萬人的部隊繞過樊城,沿著漢水東岸南下,試圖在漢水水道狹窄處切斷漢水和秦馳道這兩條襄陽補給線。但連續(xù)派出去兩股,就像肉包子打狗一樣,有去無回,白白折損了兩萬人的兵力。
這說明襄陽的南邊還存在著楚軍一支實力可觀的機動部隊。但他不敢冒著補給線被襄陽守軍切斷的危險將主力或南下與這支楚軍決戰(zhàn),
實際上劉賈判斷錯誤,這支楚軍機動部隊兵力并不多,就是一支由南郡屯墾兵組成的五千人之師。但他們在漢江兩岸遍布崗哨,本地郡縣戍卒鄉(xiāng)勇也都被動員起遍行偵騎崗哨。
因此,漢軍南下一舉一動,季布都能了如指掌,又憑借漢江流域水網(wǎng)以及云夢澤的水道便利,能迅速集結(jié)各郡縣以及附近各屯墾營的兵力,從而聚殲漢軍的小股向南滲透之兵。
“我前日吩咐打造的十具攻城樓車打造好了嗎?”劉賈盯著一名負責(zé)打造攻城器械的校尉問道。
“稟告將軍,基本打造好了。”
“基本打造好了?也就是說還沒全打造好。”劉賈陰森森的接了一句。
那校尉忙解釋道:“將軍,五日工期太過緊張,屬下日夜催督,已打造好七具,望將軍寬限一日,定能全部完工。”
“我寬限你一日,對面的楚軍能寬限我一日嗎?皇上能寬限我一日嗎?來人,拉下去砍了?!眲①Z將多日來的火氣全撒到這個校尉身上。
“將軍,饒命啊…將軍,我冤枉啊…”痛苦流涕的校尉被兵士拉了下去,不一會端上一顆血淋淋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