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人和人的距離
午后。
溫暖午后。
和羅雪一道吃完甜點的溫暖午后。
和羅雪一道吃完甜點,過程中親切交談,羅雪還主動承擔(dān)走讀后感任務(wù)的溫暖午后。
陽光是那么的和煦。
陸遙和羅雪愉快告別,哼著小曲轉(zhuǎn)回店里。
之前蔣小娟打了電話來,說店里有客到訪。
而且這客人還不是別人,居然是柴無病的妻子柳若言,聽蔣小娟說,她是陪著一個漂亮的陌生女人一起來的。
所以陸遙猜測,柳若言此行的目的可能是要給自己張羅生意。
算算日子,店里真是許久沒有進項了,更何況言姐的面子也不能不給。
所以雖然遺憾,陸遙還是和羅雪道別,放棄了難得的結(jié)伴返校機會。
回了鼓樓,陸遙轉(zhuǎn)屏進到店里,先給柳若言和陌生客人一個笑臉,隨即轉(zhuǎn)向蔣小娟。
他的助理神采飛揚,還畫了淡淡的妝!
陸遙心里冷笑,摘下背包一把丟過去。
蔣小娟好奇地接過來,打開包只看一眼,臉色霎時慘白。
包里躺著一只舊舊的玩具熊。
蔣小娟哆嗦著嘴,噙著淚,望向陸遙。
“哭也沒用,你負責(zé)搞定這小鬼?!?p> “可我還要給您開車……”
陸遙皺眉沉思。
蔣小娟說得有道理,疲勞駕駛是大忌,疲勞破邪卻沒有太大問題。
這么說來好像還是自己更適合做這個嬰幼兒不明生命體的導(dǎo)師。
然而道理總歸只是道理……
“咱店里什么時候買過車!”
長出了一口惡氣,陸遙搞定難纏的助理,微笑轉(zhuǎn)身,在自己慣常的蒲團就坐。
柳若言和那個陌生女人就在對面。
十?dāng)?shù)天不見,柴家少奶奶這會兒容光煥發(fā),雖是靜靜跪坐,眼皮低垂,也掩不住粉面桃腮上的淡淡笑意。
婦人春色動,這是夫妻生活和諧的象征,看來柴無病是聽了陸遙的話,把那張石床徹底丟了。
“小陸兄弟,你看什么?”
“我看言姐眉眼含俏,不日便有喜報傳來,這里先行恭祝了。”
柳若言抬起頭,驚喜莫名:“你說真的?”
“陸遙可曾騙過何人?”小陸師傅一抖肩膀,伸出手端起面前的礦泉水瓶,小口地抿。
剛才那話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柳若言本就有這心病,陸遙開場說些惠而不費的吉利話,既能叫大家舒心,又能活躍氣氛。
氣氛好了,等下蔣小娟叫起價來才不容易把客人趕跑。
柳若言對陸遙的話向來深信。
只要一想到面前這個青年連自家愛人的魂都可以叫回來,他的話就堪比預(yù)言。
既然陸遙說她要懷孕了,那她就是要懷孕了!
柳若言紅著臉扭捏起來。
坐不住了,真想把這個消息趕快告訴無病……在外人面前想這些,羞死人了!
陸遙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更關(guān)鍵的是都看懂了。
他翻著白眼哭笑不得,急忙岔開話題:“言姐,沒聽你介紹?!?p> 柳若言一驚,迅速坐正,臉上表情一本正經(jīng),圣潔如大禹的老婆。
“她是我的閨蜜程展云,展云最近遇到一些怪事,求告無門,我這才把她帶過來,看看小陸兄弟有沒有空,能不能幫她把這難關(guān)度過去。”
“難關(guān)?”
“還是讓展云自己跟你說?!?p> 陸遙順著話鋒轉(zhuǎn)過臉,仔仔細細端詳起這個程展云的樣貌。
二十六七,皮膚細膩,一頭烏黑短發(fā)堪堪及在耳廓,收拾得服服帖帖,耳垂上掛著一對細鏈耳環(huán),一環(huán)環(huán)沿著耳廓攀升,只是看就覺得極難駕馭。
這個女人的模樣堪稱俊俏。細眉鳳眼,鼻梁英挺,眼角一顆淡淡淚痣拉長了眼線,讓整個人英姿勃勃。
陸遙注意到她沒有化妝,連最基礎(chǔ)的底都沒打,真正的素面朝天。
一個美女……
說實在的,陸遙很少這么肆無忌憚地打量一個美女。
大家又不熟,這種做派多少會顯得冒犯,也容易被別人看輕。
可是陸遙的視線卻在程展云臉上停留了許久,這和美不美沒有關(guān)系,而是單純從專業(yè)角度觀察,這個女人的特征過于鮮明。
鮮明到各種特征糅雜一道,反而變得模糊不清。
年紀和皮膚說明生活規(guī)律,發(fā)式氣質(zhì)體現(xiàn)干練硬朗,沒有化妝代表自信隨意,身上唯一的佩飾是一對如此復(fù)雜的耳環(huán)又凸顯她從容不迫,追求品質(zhì)。
而被自己看了許久卻好似絲毫不惱,更展現(xiàn)了她極強的心理素質(zhì)和耐心。
這么一個女人可以千變?nèi)f化,簡直是演誰像誰啊。
陸遙不大明白柳若言怎么會認識這種人。
想要同時滿足這么多特征,陸遙能想到的只有騙子這個行當(dāng),或許還有陸遙他爹那樣的風(fēng)水術(shù)士……
程展云不會是個女版的馬韻生吧?
陸遙迅速沉下心神,小心應(yīng)對。
“您對我有敵意?”程展云突然問。
陸遙心思一緊,臉上卻一點不露:“開門納吉,來者是客,我怎么會對客人有敵意?”
“但是你的肌肉緊繃,身體后仰,這可是防備的表現(xiàn)?!背陶乖起堄信d致地反駁。
“陌生人之間合適的社交距離是1.2-2.1米,我們之間太偏近下線,防備是生理反應(yīng),不是心理反應(yīng)。”陸遙隨口搪塞。
“我們之間有介紹人的,偏近卻不突破,應(yīng)該不會造成不適吧?”程展云步步緊逼。
陸遙輕笑:“不不不,你只考慮言姐是介紹人,卻不考慮我一個普普通通的風(fēng)水術(shù)士,身邊向來沒有美女,這很重要?!?p> “你是在夸贊我漂亮?”程展云也笑了起來,捂著嘴,媚眼如勾。
陸遙被勾得心頭一跳,立刻祭出殺手锏神秘一笑,掩蓋掉那一瞬間的面部僵硬。
“你誤會了,我是說我身邊向來沒有美女,今天言姐突然展露芳華,自然而然想退遠一些,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p> “你……”
“其實吧,程小姐,樣貌之類是爹娘賜予,美丑與否不必太過在意,我就認識一個美人,一周修七次胡子,依然不能正視自己,我覺得很可悲?!?p> 這話聽在這屋子大部分人的耳朵里都沒有什么問題。
程展云是普遍意義上的美女,大家都不存在疑義,陸遙也從未否認。
程陸之間的唇槍舌劍顯然是在爭奪言語主動,陸遙不夸她樣貌也屬正常。
至于說那個不恰當(dāng)?shù)谋扔?,蔣小娟和柳若言都知道鐵藝術(shù)家,大家聊天偶爾也會拿這個悲劇天才開涮,陸遙的行為不過是再涮一遍。
只是她們忽略了一個問題,程展云并沒有聽說過鐵娃,更沒見過。
在她看來,陸遙這是有意為之,什么一周修七次胡子,有長胡子的美人嗎?
這是在赤裸裸嘲諷她像個男人婆!
程展云一時間覺得怒火焚身,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可是陸遙不打算給她發(fā)泄出來的機會。
他恰到好處地停頓,好像在給程展云發(fā)言的機會。
然而程展云才張開嘴唇,第一個音節(jié)還沒吐出來,陸遙卻搶下話頭:“閑話稍停,你是來求助的吧?說出來,能幫我就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