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不靠譜了?”
門口光線一暗一明,進來一個人。
鐘離雨憶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便開心地轉(zhuǎn)頭看去,果然是老神醫(yī)。
“師父,你跑哪去了?我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到后山看了下,怎么了?”
鐘離雨憶感覺鼻子有點酸,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她見到師兄的事。師兄雖然讓她不要告訴任何人,但師兄都知道她的事情了,說明師兄跟師父或者是醫(yī)館中的某個人是有聯(lián)系的。
“姑娘!”
正在說話間,門口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鐘離雨憶感覺這聲音也有些耳熟,便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青灰色的身影朝她這邊撲過來,比她剛剛撲向老神醫(yī)的速度更快。
“草兒?”
鐘離雨憶驚訝地看著她,“你怎么會來這里?”
“姑娘,你為什么又丟下草兒一個人走了?”草兒哇哇大哭起來,惹得進來買藥的人驚奇不已。
“我們進去后院再說吧。”
鐘離雨憶推開草兒,然后走過去抱住老神醫(yī)的胳膊,示意他扶自己走。在船上時她就已經(jīng)有些頭暈了,只是一直撐住而已,現(xiàn)在眩暈感越來越強了,剛剛草兒那一撲,她差點就栽到地上去。
老神醫(yī)僵了僵,抬手想推開她。手落在鐘離雨憶肩上時,他卻是扶住她往里面走去。
鐘離雨憶靠在老神醫(yī)強有力的臂彎上,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小時候跟爺爺住,沒少跟爺爺親昵,但爺爺?shù)氖直凼瞧ぐ堑摹1M管爺爺身體硬朗,每天鍛煉,但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的摧殘。
可老神醫(yī)的胳膊怎么這么強壯結(jié)實呢?
鐘離雨憶想摸一摸他的胳膊,但頭暈得厲害,胃也開始有些翻騰起來。
“餓暈了?”
“嗯?!辩婋x雨憶虛弱地點了點頭。
“都是我的錯?!崩仙襻t(yī)面帶愧疚,從袖袋里掏出藥油涂在鐘離雨憶的太陽穴。李嫂看到他們進來就趕緊將熱好的飯菜擺上桌。
“是我自己沒吃早飯就跑出去了,跟你沒關(guān)系呀?”鐘離雨憶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清涼的藥油味道通竅醒腦,鐘離雨憶聞著那清涼的味道,頭不暈了,胃不漲了,神清氣爽地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不虧是神醫(yī),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p> “喜歡的話可以多備些?!崩仙襻t(yī)將剩下的藥放在鐘離雨憶面前,也開始吃起飯來。
草兒站在鐘離雨憶身后的陰影處低著頭,額前的亂發(fā)擋住她有些悲傷的臉。
阿保走進來,李嫂拿了一副碗筷給他說:“現(xiàn)在人齊了,可以吃飯了吧?”
阿保小臉紅了紅,坐下來跟他們一起吃飯。
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左右,正常的話早就吃過午飯了,李嫂中午就吃了,那個時候喊阿保,阿保不吃。
鐘離雨憶笑盈盈地看著阿保說:“阿保小朋友,你該不會是擔心我們,所以才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飯吧?”
“你個笨蛋,別亂給人起綽號,我剛剛只是不餓!”阿保瞪了瞪她,低頭扒飯。
鐘離雨憶突然想起什么,往后看了看,果然發(fā)現(xiàn)草兒站在陰影處。
“草兒,你又呆站著干嘛?過來一起吃飯吧。”
那三個月的相處也是這樣,沒事時,草兒總是會一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后,明明綠蘿才是她的主子。
“是。”草兒輕聲應(yīng)著,也坐下來吃飯。
鐘離雨憶始終看不懂草兒。草兒的眼里并沒有一般的奴仆那種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卑微,但草兒對她總是千依百順。
千依百順?鐘離雨憶被自己腦海里冒出來的這個詞給驚住了。為什么,會覺得是千依百順?
“爺爺,這個是草兒,之前她跟綠蘿救了我,把我誤會成她們的嫂子了。”鐘離雨憶突然一臉認真地望著老神醫(yī)說。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神醫(yī)最先反應(yīng)過來,說:“原來是她們救了你?!闭f罷,便對著草兒作了一個揖:“草兒姑娘,多謝你們對我孫女的救命之恩,日后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我們百草堂,我們能幫的一定會盡力而為?!?p> 草兒有些迷惑不解地看了看鐘離雨憶,又看了看老神醫(yī),然后低頭小聲說:“我只求姑娘可以收留我?!?p> “草兒,為什么不去找綠蘿呢?”
草兒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看似很緊張的樣子。
“我找不到主子?!辈輧郝曇艏毴跷梦恕?p> 綠蘿在冥宮,如果沒有人帶路的話,誰能找得到冥宮的入口呢?
“那就暫時留在這里吧?!崩仙襻t(yī)剛說完,就感覺腳被人踩了一下,他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鐘離雨憶,看這丫頭擠眉弄眼的,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
“草兒,既然綠蘿不需要你伺候,那你現(xiàn)在就是自由身了,你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何必跟著我們呢?”
草兒慌張地跪下來說:“姑娘,請不要趕我走,只要能留在姑娘身邊,要草兒做牛做馬都是可以的?!彼粋€小丫頭,離開他們又能去哪兒?
“那隨你喜歡吧,要在廚房打雜還是幫忙抓藥都是可以的?!辩婋x雨憶轉(zhuǎn)頭,見老神醫(y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這里到底誰才是老大?誰才是說話人?
“看我做什么?吃飯!”
“沒大沒小?!崩仙襻t(yī)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
吃著吃著,鐘離雨憶突然轉(zhuǎn)過頭一臉期盼地看著老神醫(yī)說:“爺爺,我想學(xué)武功。”
老神醫(yī)正在吃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嚼了兩下飯后發(fā)現(xiàn)鐘離雨憶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說什么新身份的,誰也不適應(yīng)。
“可以,練武很辛苦的,你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崩仙襻t(yī)頓了頓,又說:“我教你武功,你得喊我?guī)煾?,喊爺爺?shù)脑捨遗挛視能洠 毙能浀较胍o她增加訓(xùn)練難度。
“咳咳。”鐘離雨憶差點被口中的飯菜噎到。其實她喊他爺爺時自己也有種怪怪的感覺,但她真的想跟草兒劃清界限。草兒看她的眼神太過炙熱,被一個同性的人對著自己用這么深情的目光,怎么看怎么驚悚??!如果那目光是對“鐘離雨憶”的,那她就只能是夏寕。
吃過飯后,鐘離雨憶哼著歌回房,打算先睡個午覺。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已經(jīng)忘了天有多高;如果離開你給我的小小城堡;不知還有誰能依靠;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得到的愛越來越少;看著你的笑在別人眼中燃燒;我卻要不到一個擁抱;我像是一個你可有可無的影子;冷冷地看著你說謊的樣子;這繚亂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癡;是什么讓你這樣迷戀這樣的放肆……”
一曲唱罷,鐘離雨憶轉(zhuǎn)身關(guān)門時意外發(fā)現(xiàn)跟過來的草兒淚流滿面。
“草兒,你怎么了?”
“回姑娘的話,草兒沒事。”草兒哽咽著說完,擦著眼淚跑遠了。
主子,到底什么時候你才能想起來,你就是我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