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不要胡說?!鳖來椨⒌穆曇衾淞藥追郑又虚W過幾分殺意。
鐘離雨憶背脊一涼,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噬血冷意。她心頭一跳,嘴角卻是快速裂開,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來:“顏叔叔,人家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嘛,當(dāng)初的約定雨兒自然是記得的,只是洛風(fēng)派人盯著我,在那邊的時候他也不允許我離開房間,我根本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嘛?!?p> “果真如此?”顏項英緊緊鎖住她的眼睛,看樣子是在仔細觀察她臉上表情的破綻。鐘離雨憶是他看著長大的,如果有人冒充鐘離雨憶,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那個人的,鐘離雨憶的身份太重要了,他們絕對不允許有心人利用她的身份,就是因為重要,所以如果無法為他們所控制,那便殺之滅口。
“自然是真的,我那次為了尋找線索偷偷溜出去,被人發(fā)現(xiàn)了,之后洛風(fēng)才對我下追殺令的?!彼齽倎淼竭@個世界時,綠蘿就跟她提到過什么不死不休的追殺令的事了,她不知道洛風(fēng)為什么會殺那個鐘離雨憶,但結(jié)合這位侯爺?shù)恼f法,她這樣編編故事好像聽起來也蠻順暢的。
“他居然對你下追殺令?”冥宮對誰下手,外界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們只聽說過洛風(fēng)對新娶的夫人不好的傳聞而已。顏項英對鐘離雨憶的話有些懷疑,如果真的下了追殺令,那她為什么還能活著?要知道冥宮的追殺令向來是不死不休的。
“顏叔叔,雨兒說的句句屬實,洛風(fēng)不是傻子,我們的計劃他可能知道了,掉下山崖的時候我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可有人救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侯……顏叔叔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人吧?這些天我一直都跟他在一起的?!辈铧c又說錯話,喊了他侯爺。她不知道他們所謂的‘成親的條件’是什么,反正蒙就可以了。
鐘離雨憶輕輕撫了撫胸口,臉上的笑繃不住時,她便假裝是傷口疼導(dǎo)致的。當(dāng)然傷口也確實在疼。她這些天一直有人跟蹤,安定候的人肯定也是發(fā)現(xiàn)她跟在一個男子身邊的,這謊應(yīng)該也算圓得過??蓱z她這個自小背著中小學(xué)生守則長大的“好孩子”,最后卻不得不滿口謊言啊!
中小學(xué)生守則第九條說,誠實守信,言行一致,知錯就改,有責(zé)任心。
嗯,做人要誠實。她其實很誠實的。假的。
“嗯?!鳖來椨Ⅻc了點頭,思考了一下說:“你要牢牢記住自己的責(zé)任,任務(wù)失敗一次可以再給你一次贖罪的機會,失敗兩次的話……”顏項英深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意思不言而喻。他語調(diào)低沉,帶著幾分陰森:“顏叔叔也是保不住你的?!?p> “雨兒定然不會再辜負(fù)顏叔叔的期望,多謝顏叔叔還愿意給雨兒機會?!辩婋x雨憶低著頭看著地面,嘴里許下不可能兌現(xiàn)的承諾。她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委屈地說:“可雨兒也不知道冥宮在哪里,怎么辦?他們并沒有告知雨兒入口和出口的方向?!边@個是鐘離雨憶猜的,她既然不受洛風(fēng)的喜歡,冥宮的入口既然那么的隱秘,那他們肯定是不會告訴她出入口的吧?
“救你的人我們先查一下,那個人能在冥宮的手中救下你,必然是跟冥宮有關(guān)系的。你先在侯府待著,我們會放消息說你在侯府里。他一直保護著你,這次應(yīng)該也會來救你的,到時候你就配合一下,跟他出去后沿途灑下香粉即可?!鳖來椨?cè)頭示意了一下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貼身侍衛(wèi),侍衛(wèi)便把一個香囊送到鐘離雨憶面前。
鐘離雨憶接過香囊,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跟顏宇涵遇見時他們提到的香囊。她把香囊湊近鼻子中嗅了嗅,香囊散發(fā)出好聞的清香,味道極淡,她一時也分不清這成分到底是什么。
“這個是獨門秘方,你收著就好,沒事就回去抄抄女誡,做做女紅吧?!鳖來椨]了揮手,示意帶她來的那個小丫頭扶她回去。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再信任鐘離雨憶,當(dāng)然以前也沒怎么信任過。放消息出去的真正目的只是把救鐘離雨憶的人引出來而已。他們早就已經(jīng)在侯府里布下天羅地網(wǎng),只等著魚兒自投羅網(wǎng)。
回去房間后,劉林風(fēng)和琳兒都不在了,小丫頭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一本女誡,遞到鐘離雨憶面前說:“侯爺吩咐了,讓洛夫人抄十遍女誡之專心篇?!?p> 鐘離雨憶接過那本女誡,奇怪地問:“為什么?”
“這是侯爺?shù)姆愿?,奴婢并不知。”小丫頭說完,便取了筆墨紙硯過來給鐘離雨憶,自己站在一旁候著。
鐘離雨憶翻開女誡看了看,這些天她看醫(yī)書認(rèn)識了一些穴位和藥名的繁體字寫法,但是像【女誡】這樣的文言文她看不懂?。窟@侯爺?shù)降资裁匆馑迹?p> 鐘離雨憶翻了一會兒,也沒找到專心篇章在哪里,只好問小丫頭:“哪一部分是我要抄的內(nèi)容?”
小丫頭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然后靠近書冊翻了翻,很快便找到專心篇,將需要抄的內(nèi)容指給她看。
“謝謝啦?!辩婋x雨憶拿起筆來準(zhǔn)備抄書,見小丫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手中的筆,她有些無從下手。
“咳咳。”鐘離雨憶清了清嗓子,說:“要不你先給我讀一遍吧,我怕我抄錯了?!?p> “是?!毙⊙绢^拿起書冊開始讀起來:“專心第五?!抖Y》,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行為神祇,天則罰之;禮儀有愆,夫則薄之。故《女憲》曰:“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謂佞媚茍親也,固莫若專心正色。禮義居潔,耳無涂聽(涂音涂),目無邪視,出無冶容(周易系辭云:冶容誨淫,慢藏誨盜),入無廢飾,無聚會群輩,無看視門戶(俗語“倚門子”,即倚靠在門旁,向外張望),此則謂專心正色矣。若夫動靜輕脫,視聽陜輸,入則亂發(fā)壞形,出則窈窕作態(tài),說所不當(dāng)?shù)?,觀所不當(dāng)視,此謂不能專心正色矣?!?p> “哦?!睕]聽懂。
鐘離雨憶拿起筆來開始抄。抄到“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時,她看了紙上的文字好久,然后放下筆對小丫頭說:“其實你們侯爺要我抄的只是這一句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