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4:蔚藍之影(Y+Z)
世上沒有絕對的和平,這是所有種族都公認的事。
眾族之間的平衡,由身居高位的人掌握,其下的公民只不過是籌碼和對敵的手段。
這就像是雙手相持的棋盤,而兩邊的棋手是兩大種族的王者。
充滿未知性的對峙,比起百分之百的壓倒性勝利,更有讓人投入進去的錯覺。
“你又怎樣呢?神?!?p> 假如所謂的神擁有感情,那“他們”也會在輾轉(zhuǎn)反側(cè)中思考攻防。
是否能在“游戲”中擊敗至上的神,這是湛凌一直以來都想嘗試的事。
“我只不過是名人類,這副脆弱的身體能做到的事太少了?!?p> 很有自知之明,但這并不代表他屬于冷靜派。
“相反,我可是狂躁的代表,所以嘛,為了解決這種狂躁,要多善于思考?!敝簧硪蝗说乃テ鹕砼缘哪举|(zhì)沙漏,看著內(nèi)部傾瀉而下的細沙,哪怕是這種渺小的事物也能在集合之后推動時間,所以在無人的靜默中,他覺得規(guī)則非常瘋狂。
細沙的流動,能輕易地記錄時間的流逝。
然而,就算時間凝滯,思想依然不會停止,想要讓意識的狂流停住,哪怕驅(qū)動這個世界的一切也做不到。
“帶動,帶動?!?p> 美妙的旋律在腦海中響起,管風琴帶動著歌聲,節(jié)奏的共鳴讓湛凌不自覺地揮舞起雙臂。
“雖說多一項才能,比少一項才能更危險,但是嘛,危險之后才能享受到樂趣。
對于即將開始的演出,湛凌還是有所期待。畢竟種族之間的戰(zhàn)爭帶有可能性,不像自己的戰(zhàn)斗,向來都是時間緊迫,然后草草了事。
“行了,到這就結(jié)束吧。”
打算終止開場白的他,一腳踢開旁邊的尸體,然后將沙漏上的血跡擦拭掉,這些看似無趣的行為,卻充斥在他的生活里。
“我的人生信條可是無趣者至上?!?p> 或許能碰上這個世界的勇者也說不定,抱著那股突起的勁頭,他從萬米的高空中跳了下來。
可是當他奪去其他生命的時候,原本不應該被輕易挑起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在童族之間爆發(fā)了。
到底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為之,不管內(nèi)心遵循哪一方,事情總會往無趣的方向進展。
恐怕除勇者之外,就沒有能夠引起共鳴的存在了。
被這顆星球的重力支配身體的湛凌,在急速下墜的時候開心地大笑:
“活著真是太好了?。。 ?p> ?
想起自己的隊友,那還真是一眾奇葩,像是說著一口特色方言的小地精、總是揚言要把喻羽泉吃掉的食尸鬼大姐、還有曾被當做奴隸的巨人族......在這其中,除了愛露薩耶和自己以外好像就沒有其他的人類,可盡管如此,冒險與守護并存的生活依舊在繼續(xù),大家也沒有因為種族的不同而引起紛爭。
和諧的畫面,彰顯出的是異世界的美好,當然,這也可以歸結(jié)于運氣,在喻羽泉看來是上好的運氣才導致他從一位懵懂的小孩一步步邁向成熟勇者的道路。與異世界的大家共同生活的畫面,早已是忘卻不掉的記憶,哪怕愛露薩耶離開了數(shù)年,自己還是經(jīng)常在內(nèi)心默念她的名字。
有時候不是因為實力不夠,而是自己根本什么都沒做。
無可奈何這種詞語,在喻羽泉看來只不過是用來逃避的借口罷了,一旦理解了這個事實,就不會再冒出懊悔的心情了。
?。ㄕf起來,正是因為愛露薩耶是人類,大家才會對人族的看法有所改觀吧。)
不可否認的事實,因為有她存在,那個世界才會變得如此美好。
可諷刺的是,自己身為勇者——身為答應了對方請求的勇者,居然連那殘存的美好都守護不了。
“真是惡心啊。”喻羽泉不由自主地說出這句話后,感覺身體瞬間舒暢了許多。
“惡心?你該不會是暈車吧?!?p> 小孩列車長瞥了他一眼,讓他去靠窗的位置坐著,說是吹風能夠有效緩解頭暈癥狀。
雖然只是自己不小心冒出來的話,但可以看出這個二十九歲的“男孩”對乘客十分上心。
“我沒事啊,真的沒事,我在頂上躺著都沒事,坐在車廂里面怎么會有事呢。”盡管喻羽泉一個勁地解釋,但對這方面有經(jīng)驗的列車長不會讓喻羽泉任性下去。
“讓那個小姑娘來添煤就行了,你別亂動,坐在這里還能幫我看路?!?p> 無法拒絕小孩列車長的話,聽到他大吼的聲音,喻羽泉逐漸明白了他對于人類的感情。
(如果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深愛種族,外族的人做不到這樣的事。)
細節(jié)決定他的品性,這一點可是其他人裝不出來的。
循聲趕到的希茲走上臺階,然后對坐在一旁的喻羽泉感到特別詫異。
“你為什么在這里?”好像是剛剛發(fā)現(xiàn)喻羽泉離開了車廂,希茲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來學習學習,不可以嗎?”
“哎...冒險者可不是做這種事的人?!?p> “輪不到你來說吧!”
時隔十幾個小時,兩人在不斷深入的相處中,關(guān)系已經(jīng)變得非常熟絡了。
“我來幫忙吧,別看我這樣,體力活還是很得心應手的?!?p> 希茲扯起銀袍的袖子,拿起墻邊的鐵鏟,在投煤的時候一點都不掩飾自己興奮的情緒。
盡管是第一次做這種工作,但是希茲的手法卻相當成熟,在挖煤的時候充分利用杠桿原理,在腳踩住鏟子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挑起煤塊,再精準地投到入口很大的爐膛里,舉手投足間都彰顯出了老手的姿態(tài)。
“不錯嘛,就這樣繼續(xù),我們馬上就要進入魔物棲息地了?!?p> “魔物棲息地?我們不是在城內(nèi)嗎?”喻羽泉問道。
“沒有啊,要知道這輛列車是只有貴族才能享受到的產(chǎn)物,所以如果要出國境線,那些檢查口的士兵一般也不會特意追究。”
“這不是濫用職權(quán)嗎?!?p> “如你所見,現(xiàn)在的貴族就是這樣,不說腐敗,他們那囂張的氣焰從來都沒有消退過?!?p> 看著小孩列車長無奈的表情,喻羽泉也感到無可奈何,畢竟這樣的事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有類似的案例,唯一的區(qū)別只是程度上的不同。
“列車算是國庫財產(chǎn),萬一出事怎么辦?”希茲突然擔心起了這方面。
“那就自認倒霉唄,這種觀光車我一個月就能造好,大不了到時候再造一列?!?p> 說完,小孩列車長抬起頭,然后不自覺地睜大了雙眼。
“前面有東西!”
被言語提醒的喻羽泉趕忙鉆出車窗,在駕駛室頂部目視前方的異象。
“藍色的...光?”
?
說起顏色,代表美好青春的薔薇色,算是所有顏色當中的主導。
然而比起那種幸福到不像話的顏色,天空與大海的藍更容易引起湛凌的注意。
喜愛的心情,隨著顏色的轉(zhuǎn)變而不斷上升。
黃昏與黎明,相近的顏色雖然帶來璀璨與凄美,但并不是他追求的美好。
無趣者的無趣,就是在這種挑剔的時刻才能展現(xiàn)出來。
“為什么我會扯這些大道理,當然是因為無趣嘛。”
由于無趣,就想創(chuàng)造出有趣的局面,這樣的想法也并不是空穴來風。
“不過嘛,人生這東西本來就充滿有趣的過場,阻止其發(fā)生貌似也不是什么好辦法?!?p> 倒不如順其自然,這樣便可以順理成章地讓劇情推動下去。
“技能:梅嘉的深空漂浮術(shù)——暢游藍色?!?p> 與天空的蔚藍相合的顏色,其本質(zhì)是一團可以將人收入其中的防護罩。
這樣大搖大擺的使用魔法,好像不是什么值得贊嘆的事,因為包圍住自己的藍色光芒實在是太耀眼,導致地面上的許多魔物都爭相嚎叫。
“嗯...看起來會引起別人注意啊。”
就在想法出現(xiàn)的剎那,列車的鳴笛聲便從不遠處傳來。
“喂喂喂,還有這樣的事嗎?”
的確很驚訝,沒想到在這個科技如此發(fā)達的世界,居然還有蒸汽機車這樣老舊的機械存在。
“那是......”
在用超常的視力望向列車后,湛凌發(fā)現(xiàn)了打破無趣的人物。
站在車頂上的健壯少年,他把一根鐵棍握在手中,那樣滑稽的武器看起來也起不到任何威懾作用。
然而湛凌不會輕舉妄動,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少年鎖定。四目相對的二人,在那一瞬間也理解了對方的身份——異世界之人!
“這下子,無趣就要退場了?!?p> ?
(不會有錯,這道魔法,是異世界的法師創(chuàng)造出的飛行術(shù),也就是說這個家伙...是異世界人?。?p> 喻羽泉發(fā)出長嘆,對于他而言,這或許是天命也說不定。
?。ㄒ苍S這個家伙,他知道我失憶的事。)
(同為異世界人,看來必須得交流一番才能進展后續(xù)。)
在列車靠近那名男人之后,藍色的防護罩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六芒星形狀的浮空板。
持有短杖的男人從浮空板跳到列車頂上,和準備萬全的喻羽泉開始進行進一步的對峙。
“異世界人,對吧?”
“你不也是一樣。”男人頓了頓說道,“我叫湛凌,是為無趣代言的男人?!?p> “喻羽泉?!?p> 雙方的氣勢,在碰頭的時刻便開始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