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2:掀起革命的使者(11)(Y)
交錯的星光蒙蔽雙眼的視界,喻羽泉從那里面看到了即將被混沌吞噬殆盡的鏡像。正如那超脫世界之外的女性所認為的那樣,菲亞挪諭精心打造的陷阱早在習(xí)燁沙進入鏡像世界的時候就被諸神的敵人知曉。
來自八方的敵人們不屑諸神的做法,不過同樣的,諸神之敵們恐怕也知曉混沌的實質(zhì)——它就是一柄雙刃劍,在爭斗蔓延的戰(zhàn)場上,混沌絕不會掌握敵我的概念。
它就是將共鳴作為毀滅的源頭,空虛或虛無之類的概念只是諸神和生靈強行添加給它的概念。
沒錯,它什么都不是,反過來,它什么都是。
無法定義的混沌,在領(lǐng)悟仇恨之后只會促成無盡的毀滅,那種單一的結(jié)果想來所有生靈和神明都不愿接受。
“目睹悲劇重復(fù)降臨么?!?p> 喻羽泉低喃女性剛才說的那句話,事到如今,哪怕前路的悲劇已經(jīng)定格,他也唯有硬闖下去。這不是責任,說到底,內(nèi)心深處的勇氣還沒有完全消散,也多虧了“愛露薩耶”這個名字的再現(xiàn),喻羽泉又有了走下去的理由。
只是這一瞬間的心聲透露,視界就發(fā)生了不可避免的回轉(zhuǎn)。
重歸的森林,重回的三名年齡階段不同的女性、以及重塑的目標和對未來重建的渴望。
“在自言自語什么?”
穿越森林的路途中,曲鳴茗取故意把臉皺成一團對準喻羽泉,這種滑稽的做法恰好表達了她對同伴的珍重。
“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喻羽泉抬頭,視線從曲鳴茗取的滑稽面部轉(zhuǎn)到布滿極光的天空中。剛才他沒有說假話,只要一談到愛露薩耶,與她一同生活過的美好記憶就會接踵而出。
“是指愛露薩耶小姐嗎?”
希茲以前聽喻羽泉講過一些有關(guān)異世的話題,其中就有不少關(guān)于喻羽泉和以前的同伴之間發(fā)生的故事。
“啊,對...最近她總是鉆進我的腦海里,真是防不勝防?!?p> 喻羽泉假裝自己一副苦惱的樣子。不過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甚至連“復(fù)仇”都完成了的他,自然覺得這些事帶來的痛苦慢慢變淡了。
但是說穿了,喻羽泉對愛露薩耶的感情還沒有真正忘卻,所以他能與在這個方面深有共鳴的風呈姬聊得很開。
“我不會說節(jié)哀順變之類的蠢話。假如愛露薩耶小姐仍然在世,說明她對你有所思念?!毕F潝[出一副認真的表情,談話間的那股架勢就像要和別人干架一樣,不僅違和還頗有一番胡鬧的意思,“再說,我可是很想和愛露薩耶小姐見上一面,所以我不愿相信愛露薩耶小姐已經(jīng)離世了?;蛟S她正活在別人心中也說不定?!?p> “很奇怪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p> “記憶是塑造一個人的因素,這是我通過回憶已逝親人的時候鍛煉出來的能力?!?p> “噗呲”——喻羽泉沒忍住笑出聲,但希茲并沒有因此而放棄自己嚴肅的觀點。
“你不是說過我們兩人很像嗎?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和我哪里相似。”
希茲的提問可算是難倒了喻羽泉,他在前行的時候低頭沉思,最后還是得出自以為正確的結(jié)論:
“大概在舍己為人這方面吧,你們兩人面對各種突發(fā)事件之后做出決策不同,并且心理素質(zhì)也有不小差別,可是毫無疑問,這就是你們身上最寶貴的品質(zhì)?!?p> 希茲聽罷加快了步伐,喻羽泉剛才說的一本正經(jīng),反倒讓她有些害羞。
“等等!”
一切都很突然,曲鳴茗取像是察覺到什么,趕快上前推開希茲,她下意識抬起閑置的左臂,被突然而來的未知力壓制倒地。地面凹出一個大坑,里面已經(jīng)不見人形,只剩下被分解的細胞和血沫。
不是離子炮,而是類似改變重力或者空間壓制的武器。
喻羽泉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張開銀色的光翼,將遙生和希茲拽到自己懷中。
自己的大腦陷入了倦怠,這可謂是一個致命錯誤,沒錯,自己的未來危險重重,假如在今后的戰(zhàn)斗中不注意這種細節(jié),想要打敗混沌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希茲,展開圣壁,越多越好,最好把你今天的奇跡次數(shù)耗光?!痹诠庖砘\罩的區(qū)域,喻羽泉這么囑咐著。
“嗯?!毕F濣c頭,她覺得喻羽泉這么說一定是有緣由,如今的她沒來由相信這名從異世而來的勇者。
“保護好遙生,這次攻擊多半是沖著我們來的?!?p> 不明白喻羽泉為何會有這種推斷,但希茲還是按著他的說法抬起錫杖。
十層圣壁展開的瞬間,鼓動光翼的喻羽泉也飛出了圣壁的范圍,氣息很明顯,可是卻看不見哪怕一名敵人的蹤影,很顯然對方裝束了隱藏身形的裝甲。
為了不讓曲鳴茗取完整愈合,無數(shù)壓力撞向那處坑洞。浮于半空的喻羽泉望著那灘紅色液體,盛怒之下持續(xù)擴張身后的兩扇羽翼。
漆黑順著脊背攀上翼脈,喻羽泉無視黑氣的蔓延,捧起兩柄對稱的漆黑雙刃,對準氣息的發(fā)源地斬下一次又一次。
沒有能量橫流的交匯感,不存在刀刃與裝甲撞擊的聲響和觸感,無限擴大的負面在喻羽泉眼里顯得極其刺眼。如今的世界在他眼中不存在任何顏色,有的只是單一的光影,存在于那種光影之中的還有代表淺層負面的灰暗。
喻羽泉看到的就是那種灰暗,不存在大錯的灰暗,讓他打心底的厭惡。
(愛露薩耶,怖王的簇擁者從你身上看到了什么?)
喻羽泉不禁想起那時看見的場景,隱約的記憶殘片顯示著某位少女的純白。
她和怖王的簇擁者不一樣。她是獨特的,擁有被純凈、被不含任何雜質(zhì)的白所覆蓋的身軀。
雖說在戰(zhàn)斗中想這些問題會分神,但他無疑想知道答案,而這,就是答案。
對稱的太刀斬下灰暗并不能加深漆黑的顏色,留在此地的喻羽泉早就被黑暗沾染,無法從中脫出,對此,他深知。
不出兩分鐘,灰暗的靈魂消失殆盡,剩下的那一抹純白顯得格外刺眼。
沉下心來的喻羽泉立在希茲身前,他凝視這抹無法消解的純白,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比較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