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位是花神百爭妍大人?!?p> 灶神指著身邊的青年就就說了這么一句,雖然有神格遮擋,但憑著相處以來的了解,非邑可以肯定,他在心虛。
至于心虛的原因嘛,大概就在這看起來非常強勢的百爭妍大人身上,世界上有的人就是這樣,即便在跟你言笑晏晏,但就能感覺到他的鄙夷。
眼前這位就是,他的視線高高的掃了一眼,非邑很明顯能感覺他在鄙視自己。
能與灶神并肩而立的神明少說也得是等重天大神,看不起他區(qū)區(qū)一個一重天也不奇怪。
只是非邑這人有個習慣,從不會上趕著去接近誰,除非有必要的原因。
他對這花神一不是有事相求,二沒什么親友關系,既然看不起他,他也就當這里沒有這個人。
因此當花神說什么的時候,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隔著面具和額發(fā),竟然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少年走神了!
等百爭妍揮手讓面前的神言之術消散,且讓他試試的時候,非邑完全是懵的,對上幾雙探視的目光,總不好說自己沒有聽。
于是,在灶神期待的眼光中,他兩手一攤,說道:
“不會。”
灶神聽完先是錯愕,隨后感受到某神得意又挑釁的目光,不死心的說道:
“你再試試?這個神言之術不難的!”
說完就聽邊上的百爭妍涼涼的接話,“是不難,可是這也要看神格的,區(qū)區(qū)一個一重天地方神,哼?!?p> 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非邑不知道面前兩位大神的糾葛,但就算知道也無濟于事,因為他根本沒聽。
裝模作樣的比劃了兩次,理直氣壯地強調(diào),“不會?!?p> 此言一出,兩位大神給出了截然相反的反應,一個垂頭喪氣,一個趾高氣昂。
百爭妍又紅又薄的嘴唇勾了起來,“哼,我贏了,記得把賭注給我?!?p> “嘖,拿了就快走!”
牛郎等人無言的看向灶神,看他不服氣的丟了一棵玉白的宛如松針似的靈藥過去,頓時瞪大了眼睛。
隱隱覺得眼熟,卻不敢叫出那個傳說中的名字!
不過他們有很快反應過來,這兩位合著是用別人在打賭呢。
非邑也明白過來,待百爭妍化作流光,一把抓住打算悄悄逃走的灶神,皮笑肉不笑。
“剛剛用我打賭嗦~”
不說還好,一說灶神還來脾氣了,“你說你怎么就這么笨,一個簡單的神言之術都學不會?”
非邑眼角一抖,心說老子今天不宰你一頓,你就不知道小爺不止是表面黑!
“牛郎啊~”天字班的年輕神明還是第一次看見非邑這種表情,明明是在笑,總覺得心里發(fā)寒,“你說我們要是告訴上重天的那些人,今天灶神用結界困住我們的事情的話,結果會怎么樣?”
之前他們交代的時候說的是‘在結界里訓練’,這會兒非邑特地強調(diào)‘困住’,意思就很不一樣了。
牛郎邊上的白狐貍一聽便動了動眼皮,不過聯(lián)想到今天自家大人的所作所為,罷了,好讓他了解一下,這個世界上可怕的不只是神使。
牛郎眨了眨眼睛,認真地說道:“那他灶神就該承擔主要責任?!?p> “對呀對呀,他還丟下我們跑了耶~”織女氣哼哼瞅著某神,要不是這貨今天把他們推進去,哪里會有后面的糟心事兒?
幾個少年你一言我一語,堵得灶神無話可說,而且,不得不承認,非邑是真的把他唬住了。
雖說當初不是情愿的,可要是丟了老師這個飯碗,可就得不到工資了……思來想去,干脆一咬牙說道:
“你們到底要如何?”
非邑眼中精光一閃,嘿嘿笑道:“今天凈化了幾只邪穢?”
蒼雪域關住邪穢然后去找灶神,過程花了至少十分鐘,時間這么久,除了幫忙凈化不作他想。
眼看灶神抿起了唇,皮黑心也黑的某人繼續(xù)扳指頭。
“你,我是不知道,但按照蒼雪域的實力來算,十分鐘至少能困住十只,還有他來之前他收拾的,這么多,應該都還沒吸收完吧?”
話已至此,他的目的在場的隨即了然,牛郎等人默契地用火熱但不貪婪的眼光盯住灶神。
“想都別想!”末了又補充一句,“我用其他東西換?!?p> 青年神明感慨前途無光,這些混小子還沒成長起來呢,就開始壓榨他,決不能屈服。
何況這么多信仰之力他看著也眼饞,到嘴的肉怎么著也不能吐出來。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挑起了非邑的興趣,看樣子這貨今天收獲頗豐。
然而,偏偏灶神遇到了一只會讓烏鴉開口的狡猾狐貍,雖然不是用的花言巧語而是威脅。
“即便我們要求換老師,理由就用剛才說的?!?p> 牛郎覺得非邑現(xiàn)在真的和狐貍沒有任何區(qū)別,眼角笑出細紋,嘴角咧到耳根子,說不好聽點,就跟混跡街坊的市井小人沒什么兩樣!
但他們又哪里知道,非邑這些年來可不就是這樣斤斤計較著生活過來的……
最終灶神沒有發(fā)揚威武不能屈的傳統(tǒng)美德,不斷地告訴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小人一般見識。
“你們,給我等著!”
隨即丟下一團白色的東西揚長而去,隔老遠還能聽到他不斷跟蒼雪域訴苦的聲音。
非邑打量著眼前這團直徑不足一米的東西,正要暗罵灶神摳門的時候,卻被牛郎等人臉上的狂喜給震住。
這信仰之力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他仔細觀察起來,慢慢瞪大了眼睛,這信仰之力……是霧狀的!
比起邪現(xiàn)進化后的信仰之力,眼前的這團不僅神光內(nèi)斂一些,還呈細細地顆粒狀漂浮著。
即便不知道這有什么區(qū)別,但以物理層面來看,霧的質(zhì)量肯定要比光大!
“對了,非邑你還不知道這個信仰之力是怎么回事吧?”
“我猜這是邪穢凈化后出來的,要比邪現(xiàn)的更純凈,對吧?”
牛郎:“……”這人啊太聰明了,就會降低科普的難度。
和之前一樣,平分做五份,不過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
信仰之力到手,非邑還在喜滋滋地往意識海里收的時候,另外四團拳頭大的‘白霧’飄了過來。
“這是干啥子?”
另外四人對視一眼,說道: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平分了。”
“本小姐不缺這一小團。”
不能要的原因很簡單,這是非邑詐出來的,也是他該得的。
“那可以?!狈且匾膊煌妻o,高高興興的收進意識海。
臨分別的時候,非邑叫住牛郎,“剛才百爭妍教的神言之術是啥子?”
相處久了,他經(jīng)常說方言,牛郎聽著也還習慣,不過這一次他費了不少時間才聽清楚,不敢置信到任由眼鏡歪了都忘了扶。
“弄半天你根本沒聽?!”
“這神言之術很重要?”非邑反問。
牛郎:“重不重要倒在其次,但他很神圣?!?p> 神圣?就非邑目前的了解中,在諸神天中能讓眾神說出這倆字兒的除了某樣東西別無他物。
果然,下一秒牛郎就解釋道:
“是召喚神鑒的神言之術。”
記下牛郎給的神言之術后,非邑匆匆趕回人間界,時已至后半夜,因為趕路用掉了大半神力,疲勞之余,卻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相比較之下,深夜就顯得有點憂心忡忡。
“非邑,這樣毫無保留的告訴天罰臺真的沒關系嗎?”
他在諸神天帶了數(shù)百年,比眼前這少年更明白其內(nèi)的曲折,天罰臺的意義不只是審判和協(xié)議,還是各種力量的合體,遠比表面的復雜。
“沒問題的?!?p> 非邑從沒有囤貨的床上坐起來,環(huán)顧一周,忽然就覺得有些空曠,不,應該說是孤獨。
“牽扯出墮神未亡這件事情后,那些上重天的家伙關注點就不在老頭子身上了,相反,為了查明此事,還會不留余力的尋找線索?!?p> 對于實力未足的他而言,這是搭救爺爺最好的辦法。
深夜了然,其實說白了的話也簡單,在諸神天人人自危的情況下,他們不僅沒有利益沖突,還有共同敵人。
正想著,就看非邑忽然將神格召喚出來,仔仔細細地找著什么。
“還記得那只邪穢放開我的時候說了什么嗎?”
“好像是唔,‘看到了’‘黑色’之類的……”
非邑點點頭,低聲說道:“那時候我只做了兩件事,彰顯神格,還有施展了‘混沌刀’,那它到底看到了什么?”
這一問還真把深夜難住了。
“‘混沌刀’并未施展完畢?!闭f實話,當時他什么都沒有感覺到,‘混沌刀’到底是否施展出來、威力幾何一概不知,“恐怕是神格有異?!?p> “我猜也是?!?p> 他留下的神格是面積較小的下半部分,只是,他翻來覆去看幾遍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他的動作倒是讓深夜的好奇貓屬性冒了出來,也湊上來看,忽然,他驚奇地喵了一聲。
“你怎么把神格沾上鍋灰了?”
非邑先是無語,隨著貓爪所指往斷口出定眼一看,確實有幾縷黑色。
“你咋個不說是你掉毛弄上去哩?”
兩人相顧無言,月明星稀的夜晚中,涼風習習,有幾聲烏鴉的啼叫尤為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