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臧霸和吳敦率領(lǐng)數(shù)千精銳戰(zhàn)兵和輔兵,每人只帶五天的口糧,全速行軍,直撲莒南。
五天后所需的糧草,以及更多的武器裝備,器械工具等等,都由后續(xù)部隊押送,跟在臧霸和吳敦的后面,同樣以最快的速度運往莒南,但是輜重部隊行動遲緩,不可避免的被越甩越遠,很快就和前面作戰(zhàn)部隊脫節(jié)了。
這樣做當(dāng)然風(fēng)險很大。
但是臧霸有主場之利,既可以讓作戰(zhàn)部隊就地籌糧,也不用擔(dān)心輜重部隊遭到突襲,所以風(fēng)險還是可控的,不像當(dāng)初三百里奔襲小沛的時候,必須隨軍攜帶大批的糧草物資,還得派出大量的作戰(zhàn)部隊保護輜重。
臧霸沿著河谷進軍,和淳于瓊一樣,盡可能的利用沭水河水路,運送士兵和物資裝備。
沭水河發(fā)源于沂蒙山區(qū),從山東流入江蘇,最后匯入淮河,上游這一段水淺河窄,大船無法通行,臧霸征集了幾十只小船,水路并進,向莒南進軍。雖然只有幾十只小船,但是每艘船也能運載幾千斤甚至上萬斤的人員物資,臧霸因此輕松了許多,保證了行軍速度。
吳敦從西邊的平原進軍,沒有水路的便利,好在這片平原非常平坦,還有一條寬闊的官道直通莒南縣城,帶上足夠的牲口車輛之后,也能跟上臧霸的行軍速度。
兩軍齊頭并進,彼此之間的距離并不遠,基本都保持在三十里到五十里之間,既能互相呼應(yīng),又能盡量的撐開兩翼,進一步加快行軍速度。
進入莒南地界后,臧霸和吳敦終于放松限制,命令斥候隊深入探查敵情。莒南縣城已經(jīng)近在眼前,瑯琊兵再怎么偃旗息鼓,掩藏行蹤,很快也會被敵人發(fā)現(xiàn),不用再一直壓著斥候隊了。
江岳接到命令后立刻出發(fā),率領(lǐng)斥候隊快馬加鞭,朝著莒南縣城方向趕去。
吳敦軍中騎兵太少,臧霸臨時派來一隊斥候支援,為首的軍官名叫趙邊,和江岳的斥候隊一起行動。
“不用這么著急吧!”
他們一口氣跑出來十幾里地,沿途各處毫不停留,趙邊忍無可忍,提出質(zhì)疑:“剛才有好幾處險要地方,都應(yīng)該仔細探查,我們還是慢些吧!”
“沒必要耽擱時間?!苯廊栽诓唏R急奔,隨口解釋道:“淳于瓊不會跑來這么遠的地方,萬一他真的來了,也是自討苦吃?!?p> 什么意思?趙邊有點懵圈,沒有完全聽懂江岳在說什么,只是覺得他的口氣很大,有點讓人反感。
趙邊的手下更加不滿,七嘴八舌發(fā)著牢騷。
是的,江岳的確很能打,曾經(jīng)陣斬呂曠呂翔,聽說最近又在另一方乾坤里立下大功(具體是什么大功,臧霸沒有說明)。
但他終歸只是一個小小的斥候隊率,又懂得什么兵法韜略?居然大言不慚的斷定淳于瓊不會來襲,真是太狂妄了!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江岳最近風(fēng)頭太勁,看他不順眼的大有人在,尤其臧霸手下的這些斥候,對江岳這個“別人家的斥候”簡直膩味透了。
聽到部下的抱怨,趙邊越發(fā)煩躁,鐵青著臉罵了一聲娘,打馬追了上去,也不知道是在罵他手下的斥候,還是在罵江岳。
趙邊也不喜歡江岳。
但是他的職位較高,對江岳了解的也更多,知道他是個有真本事的,而且隨時可能得到提拔重用,所以還是捏著鼻子,忍氣吞聲。
眾人打馬疾奔,一口氣又跑出去十幾里,來到一片山崗附近,江岳突然放慢速度,策馬緩緩前行,認(rèn)真觀察四周的地形。
“就從這里開始吧,每一處地方都要用心探查,不許有任何疏漏,趙君,那座山峰最高,咱們上去看一看?!?p> 這一帶都是丘陵低山,最高的山頭也只有一百多米,而且坡度平緩,阜崗渾圓,江岳、趙邊等人騎馬走到半山腰,才甩蹬下馬,徒步上山。
登上山頂舉目四望,這片丘陵的東邊是一道寬闊的河谷,溝寬谷闊,谷壁陡峭,沭水河像一條蜿蜒的玉帶,順著河谷延伸到遠方,丘陵的西邊是一片廣袤的平原,一條官道橫貫?zāi)媳?,官道兩旁分布著樹林和麥田,零星的還有一些村落人家。
都是很平常的景色,在莒南境內(nèi)隨處可見,江岳卻看得很認(rèn)真,在山頂來回走動,不斷改變角度,仔細觀察周圍的地形。
“這里地處要沖,是個不錯的戰(zhàn)場,趙君以為如何?”
“這里?在這里交戰(zhàn),對我軍未必有利。”趙邊指著山下的河谷說道:“這段河谷太過陡峭,離官道又太遠,若是被袁賊搶占山崗,我軍只能強攻敵陣,兵力不好展開?!?p> “對我軍不利,就是對淳于瓊有利?!?p> “呃……有道理!江君的意思是,淳于瓊會在這里迎戰(zhàn)我軍?”趙邊有些明白了。
“只是有可能而已,而且可能性不大,這里離莒南還是太遠,淳于瓊未必敢冒這個風(fēng)險,但是為了穩(wěn)妥起見,我們還是應(yīng)該做好準(zhǔn)備?!?p> 江岳命令幾個斥候留在山頂,設(shè)置一個臨時哨所,準(zhǔn)備油氈、油壺和枯枝等引火之物,搭建一個簡易的烽火臺。
安排妥當(dāng)后,他和趙邊等人轉(zhuǎn)身下山,召集部曲,繼續(xù)向前趕路。
前面的山崗越來越多,走出去沒多遠,河谷向東北方向拐了一個彎,拐彎處形成了一個狹窄的瓶頸,江岳再次停下,登上高處仔細觀察,又在這里留下幾個斥候,設(shè)置一個烽火哨所。
就這樣,江岳等人走走停停,一路留下了五六個烽火哨所,太陽偏西的時候,來到一處名叫崢嶸谷的地方。
崢嶸谷一帶屬于典型的剝蝕丘陵地貌,億萬年的雨水沖刷和侵蝕,造就了起伏如波的平緩山崗,山崗下是郁郁蔥蔥的密林,山崗上因為水土流失,有很多地方露出了巖石,寬闊陡峭的河谷旁邊,還有一條十幾丈深的大溝,溝底遍布鵝卵石,像是沐水河的一條支流,但是早已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