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奎果然也懶得廢話,雙腿一夾,獨(dú)角烏煙獸立刻化為一道黑光點射而出,獨(dú)角上升起大蓬煙霧,直撲齊道人,眨眼間貼近過來,齊道人一驚,眼前只見黑霧籠罩了方圓百米內(nèi),哪里能看到張奎的身影?
陣上交手,才知道敵人果然不凡,那蝦蛄靈性十足,搖頭晃腦間兩只大鉗猛的拍了出去,數(shù)十道殘影留在眼中,也不知道到底揮動了多少次。
黑煙中響起一聲輕咦,寒光分開黑霧,張奎手中長刀如同彎月升降,同一時間五刀斬落,只聽咔嚓兩聲脆響,蝦蛄那能將海底千年寒鐵也砸得粉碎的鉗子齊根而斷,蝦蛄吃痛,尾甲猛烈抽動響起脆響,整個身子突然往后一彎。
齊道人猝不及防,他往日里騎著蝦蛄在珊瑚島附近作威作福,哪有人能傷到他胯下這深海異種,卻沒想到蝦蛄竟然有這危急中翻身的毛病,啊了一聲被重重摔在地上,痛呼出聲,眼見一道烏光撲面而來,驚的他魂飛天外,甩手就將自家祭煉的法寶飛出。
七十二道非金非鐵的刀光直撲張奎,這珊瑚飛刀乃是齊道人挑選海中萬年珊瑚,細(xì)細(xì)琢磨成型,接著尋到海底水火交融之處,以深海寒氣混著地底火山不斷祭煉,花費(fèi)了三十年才功成。
此刀不懼水火,堅硬鋒利都遠(yuǎn)勝金石,張奎不明就里,抬手就要用長刀去擋,卻聽身后傳來一聲嬌喝,接著破空聲急速飛來,三十六根太陽金針后發(fā)先至,越過珊瑚飛刀直奔齊道人而去。
齊道人慘叫一聲,雙眼先是金光閃耀,接著就劇痛鉆心,卻是被太陽神針先壞雙目,再從眼中貫入頭顱,縱然你法力通天,身在劫中就有必死之災(zāi),這一下被破了肉身要害,天靈崩開,一個小巧元神飛出,打了個哆嗦就要往后逃去。
三十六根太陽金針緊隨而出,毫不留情的奔著元神而去,此時張奎已經(jīng)將那失去控制的珊瑚飛刀打落在地,見狀驚呼道:“夫人收手!”
然而開口已經(jīng)來不及,太陽金針已經(jīng)追上齊道人元神,虛空中一聲慘叫回蕩,齊道人元神破碎,落了個神魂俱滅的下場。
張奎暗嘆一聲,打馬回了關(guān)城,上來城墻就見到自己夫人高蘭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自己,他先向孔宣繳了軍令,這才走過去拉著自己夫人低聲道:“已經(jīng)敗了那廝,又何必痛下殺手?”
高蘭英歉疚說道:“我看到他要下手害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怒火爆發(fā),所以出手就沒有留情……我也沒想到那廝看來威風(fēng)凜凜,手上居然這么稀松……”
張奎嘆了口氣,也不好再埋怨愛妻,只能小聲安慰幾句。
孔宣一手按在城頭,看著商軍大營里鳴金收兵,又派出一隊人將那蝦蛄和齊道人的尸首拖回營中,孔宣倒也沒按著之前的想法,把那兩個大蝦都留下來給將士們加餐。
不去管身后張奎和高蘭英的竊竊私語,劫數(shù)一起,道行不夠,福德不深的人無論仙凡都有劫難,他早就知道張奎夫妻里真正的高手是高蘭英,與那齊道人一樣都是真仙修為,只是既然與凡人情孽糾纏,那被劫數(shù)迷了心智也就不奇怪了。
他孔宣可以仗著五色神光橫行無忌,如今又被西方教提前收編,更是底氣十足,麾下那群將士卻沒這個力量和資格,若能照拂著保下一命活到最后,就算是幸運(yùn)了,若是真昏了頭戰(zhàn)死疆場,也只能說是命該如此。
封神臺還沒立起來,那齊道人死了就是死了,神魂俱滅,真靈也只能被那麒麟拿去了。
孔宣看著對面商軍大營一片哀慟,叫過身邊親兵吩咐了幾句,那親兵領(lǐng)了命一路小跑下了城頭。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商軍的斥候沖入正在安撫截教門人的聞太師營中,大聲道。
“金雞嶺城頭掛了免戰(zhàn)牌!”
……
西岐。
西伯侯死訊傳來時的滿城縞素,如今雖然還有些痕跡留下,但是城中酒肆茶樓都已基本開始營業(yè),釋道人走在街上,不時能聽到幾聲高談闊論,說的都是前方戰(zhàn)事。
“聽說那金雞嶺的守將孔宣掛起了免戰(zhàn)牌,已經(jīng)一月沒有開門迎戰(zhàn)了?!?p> “嘿,你那是老消息了,我家兄弟在宮中當(dāng)值,聽說是孔宣先傳捷報,又說如今名分未定,出師無名,請武王行大禮,祭天正名,才敢取了免戰(zhàn)牌繼續(xù)交手?!?p> “哦,這樣啊?難怪最近看到城外動土,據(jù)說是武王新拜的丞相主持,乃是神仙中人?。 ?p> 麒麟聞言微微一笑,腳下不急不緩,轉(zhuǎn)過一個路口,突然發(fā)現(xiàn)前后已無路人,原本喧囂的街道上突然安靜下來,只在前方不遠(yuǎn)處站著一位負(fù)手而立,氣勢高如山岳的道人。
麒麟面露疑惑:“這位道兄,為何要攔住我的去路?”
對面的道人行了一禮:“廣成子見過水曜星主,在此與星主見面,乃是有不情之請?!?p> 麒麟自然是認(rèn)識廣成子的,當(dāng)年元始天尊收徒,還在太古天庭為太一舉辦的婚禮上見到過,只是他故作不知,分身面露疑惑:“道兄在說什么?我不過是一普通道門中人,不是什么水曜星主。”
廣成子站起身來,彬彬有禮的自顧自說道:“我為老師弟子,在星主面前當(dāng)執(zhí)晚輩禮,當(dāng)年眾圣參商,議定封神,如今大劫將起,天命在周,我闡教弟子自當(dāng)輔佐西岐登上大寶,可是星主座下巫族余孽卻在朝歌城與我?guī)煹軇邮郑缃裥侵饔忠苑稚砬皝砦麽也坏貌划?dāng)面與星主請教,閣下究竟意欲何為?莫非準(zhǔn)提、接引二圣,要插手我東方之事?”
見到廣成子如此篤定自己的身份,麒麟也就不再裝傻,“廣成子好眼力,當(dāng)年太古天庭初見時,我就與元始師兄說過你將來必成大器,如今看來,果然不出意料,至于九鳳那事,你卻是誤會了,不過是當(dāng)年意外結(jié)下的一點小摩擦,九鳳看武成王的兒子聰慧可愛,于是收為弟子教導(dǎo),這不是很正常么?莫非因此給諸位帶來了麻煩?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要去向元始師兄當(dāng)面道歉了。”
麒麟雙眼一瞇,原本收斂著的氣勢緩緩釋放了出來。
“不敢當(dāng),星主言重了,”廣成子語氣僵硬著說道,“既然只是誤會,那我自會去向師弟解釋?!?p> “如此就好,”麒麟頷首看著廣成子,“自從千年前滅世之難被眾圣聯(lián)手止住,兩位師兄出了大力,西方教有功于天,合該在大劫后興起,封神乃是三教共商之事,我西方教怎會插手?不過是來西岐看看,若是有與我西方有緣之人,也好提前結(jié)個善緣?!?p> 廣成子猶豫了下,點點頭:“既然如此,打擾星主了,廣成子告退?!?p> 麒麟頷首不語,看著廣成子行了一禮,架起遁光倏忽消失,耳邊突然又響起嘈雜鼎沸的喧鬧之聲,環(huán)視四周,原本消失不見的行人們再次出現(xiàn),一切無比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