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起,辰時已過
林府的家奴早已備好了吃食,置于偏廳,就等主子落座,今兒與以往不同,多了一位貴客,所以老家公林平特地讓丫鬟又多準備了一副碗筷。
二公子梳洗完畢已早早的來到了偏廳,看見多出的碗筷有些心生疑惑。
“哎呀,你就別擰了,我還不知你,這一大早的跑我這來,可不單單是為了問我詩會之事吧,怕是又擔心被你那些美人兒纏上吧。”
林若樓扯著一臉不情愿的小侯爺進了偏廳落座,眾人一見是凌安候,紛紛給見禮,葉鳳修不好在推辭只得坐下,望著眼前的山珍海味卻沒半點興趣,吃了一塊桃花糕在也沒動過筷子。
林若樓見他盯盯的看著自己,面露催促之意,可自己還沒吃完,索性就往他的碗里又夾了一塊糕點,挑了挑眉,示意他在坐會兒,二人這默不作聲,眉來眼去的樣子,讓旁人都能會錯了意。
瑯之看看大哥又看看一旁的凌安侯爺,心里此刻泛起了嘀咕,難道大哥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不喜歡女子?,要知道,林若樓從前除了給自己夾過菜之外從沒給其他外人夾過吃食,此刻,他算知道了,外邊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
葉鳳修怒視了一下林若樓,勉強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塊糕點,隨后放下筷子起了身。
林若樓見狀也只得起身,命令下人一會兒先送瑯之去學堂,而后便帶著葉鳳修去了后院兒,留的瑯之獨坐在廳中。
“怪不得大哥不讓爹爹給娶妻,原來是有這癖好?天哪!我可憐的哥哥?!?p> 林平一把伸手堵住了少爺?shù)淖欤灰拐f,外邊的傳言不可信。
“可是平爺爺,你看他們兩個剛剛那親密勁兒,大哥今天都沒給我夾菜?!?p> “那還不是因為你昨日惹他生氣?明月呢,還不快帶二公子去學堂?”
此刻身在廂房的明月看著還在慢吞吞吃飯的錦屠,正急得直跺腳。
“哎呀,快點兒,時辰快到了?!?p> “馬上馬上,別催了?!卞\屠又叼了一塊糕點,趕緊隨明月去了秋霄苑,二公子頑劣,雖聰明可就是不愛讀書,因此?;于s走了不下十幾位先生,鬧得誰也不愿來林府教書,今兒這位還是林平苦苦相求花重金才請來的,若是在氣走了,那就只能去大少爺那兒領板子了。
明月邊走邊告誡錦屠將小公子看緊點,別讓他在耍什么花樣,否則招罪的肯定是他二人。
“放心,包在我身上?!卞\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希望無事?!?p> 明月二人來到秋霄苑時,瑯之已經(jīng)在屋內讓丫鬟服侍換衣服,所謂尊師重道,這拜師禮不能少,錦屠和明月來到院中立于門旁靜候著。
“唉,你怎么睡覺不脫衣服啊?!泵髟潞闷娴目粗?。
“嗨,這個,這個就是習慣了?!?p> “哦,那趕明兒改了吧,多難受?!?p> “嗯……。”錦屠尷尬的應付了一聲,她才不會改呢。
“昨日我好似做了個很奇怪夢,夢到有人闖入咱們得屋子把你抓走了,你說奇不奇怪?還給我急夠嗆!”
錦屠抽了抽嘴角,昨日他睡得跟個死豬一般,錦屠回到廂房的時候看他躺在炕上哈喇子流老長,心想他這樣給人抬走賣了都不一定能醒。
“嗨,你是在做夢?!?p> 兩人閑聊片刻,忽然房里傳來一聲丫鬟的叫聲,驚的錦屠一愣,隨后和明月趕忙推開了門,正見到凌香跌坐在地上驚恐的看著一旁的二公子。
“叫什么叫,在叫我就把你趕出府去。”他背著手將袖子向下扯了扯,像是在掩飾著什么。
“出了何事?”
錦屠扶起丁香皺眉看了看眼前的小胖子,見他那蠻橫的樣兒是真欠揍。
“無……無事?!倍∠憧粗」油{的眼神,嘴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她怕真把自己賣出府去。
錦屠將兩人的神情盡收眼底,這小子定是要耍什么把戲,剛要上前和他對峙,外面就有人通報說大公子讓錦屠去南府花園,無法,只得隨著那人出了屋子,臨走之前就看見胖小子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來到花園,轉過長廊,她就望到不遠處的池塘亭子里坐著兩位身材高挺的男子,一個是長相剛柔并濟的大債主林若樓,而另一個人卻沒見過,那人身著一身淡紫色暗紋輕紗長衫,長相儒雅,飄逸寧人,定也不是一般人物。
還沒到跟前,她就注意到,那個不知名的男子正用他那雙波光粼粼的水眸死死地盯著自己,好似要將人看穿一般,他上前鞠了禮側立一旁靜等吩咐。
葉鳳修搖著手中的扇子已經(jīng)打量了這人許久,瞧這清俊秀美的容貌,做劊子手還真可惜,看他這瘦削的樣兒真的能斬人?
“叫你前來是有事相問,你不許含糊其辭有所隱瞞?!?p> 錦屠疑惑的看了看林若樓,默默地點了點頭,不知自己又犯了何事。
“說,那日你為何在街上打了我的家奴,你身后之人到底有何居心?”
葉鳳修合上扇子嚴聲出口,他瞇起眼眸,長長的睫羽遮住了目光,聲音不大,聽了卻讓人不寒而栗。
換做別人,倒是如此,但白錦屠自然不怕他,自己什么樣兒的惡人沒見過,想以怒示威,他可不是十幾歲的閨閣少女。
“公子說的難道是前些日子我在玉景南街遇到的那些藍衣人么?”
“正是?!?p> “哦,原來如此,公子可否知曉你的那些個惡奴踩壞了我的糕點?”
葉鳳修轉頭疑惑的看向他,搖了搖頭,隨后錦屠就將那日之事細細的道了一遍。
“哼,竟是這般,那到是家奴的不是了?!?p> “那當然,別看我白某雖是一屠戶,可也不會干無端打人的勾當?!?p> “那你怎么早不上街,晚不上街,偏偏在那時候上街?都是因你的出現(xiàn),盜賊才會趁亂逃走,你到底和那賊人是何關系?”
錦屠皺著眉頭根本聽不明白他在講些什么,何時上街還要規(guī)定不成,若是知道那日如此倒霉,他才不會上街自討苦吃,打人自己是沒理,可什么賊人的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打人確實是在下一時怒氣沖頭,但公子口中的什么賊人,我著實不明白是何人,與我又有何關系?!?p> 錦屠杏眼圓睜盯盯的看著葉鳳修,見那人也盯盯的瞅著自己,探尋,揣測,這人并不相信自己,葉鳳修輕哼了一聲自然不信,那背后主謀連布防圖的事都知曉,又怎會找平常人當棋子。
他看著眼前著一身灰色粗布勁裝的白錦屠,心想這人雖身形瘦削,可卻是個劊子手,而且以他的個頭能將自己那些個家奴打的鼻青臉腫,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雖然他凌安候府不以武力著稱,可家奴們也不是吃素的。
葉鳳修端詳著他銳利的眼眸,這人并不簡單,也定有些城府,若不給他上刑,怕是不肯招的。